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赵玺扭头从保镖那得知了谢存的事,一时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次算谢存有点良心,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找他麻烦了……”
话说到一半,发现裴晋没有在听自己说话,赵玺有些烦闷地挠了挠头。
从刚才开始,他就忽视不了裴晋身上的那些脏污。
裴晋的身上有不少的血污,受伤的地方进行了包扎,但是因为情况紧急,他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他的脸上除了灰尘就是血污,虽然被简单擦拭过,但唇上那抹鲜红,却是异常的刺眼。
赵玺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纸,递到了裴晋的面前。
“哥,擦擦吧。”
裴晋垂首看着赵玺手里的纸,久久没有动作,久到赵玺都不知道是该把手收回去还是继续伸手。
就在赵玺想着要不算了的时候,裴晋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纸,起身朝着卫生间的位置走去。
“诶……”
卫生间的镜子前,裴晋静静地站在那里。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从没有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过。
这还是第一次。
抬头,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镜中自己的唇上。
他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谢存的。
水龙头被用力地打开,水声哗啦中,他一遍一遍地擦洗,直到洗得皮肤都红了,才堪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侧身靠在一旁的墙上,浑身的力气也消失了大半。
谢存被送出来后,裴晋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他的情况,而是留了几个保镖守在那里。
撞他们的人找到了。
他换了身衣服后,带着人去了赵玺的别墅。
这间别墅有一个地下室,本来是拿来存放一些不用的东西,但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用处。
裴晋到的时候,赵玺已经问了一轮。
一进去,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一股莫名的腥臭味,时不时还有几声微弱的求饶声。
鞋子和地面接触的声音在这里显得尤其的刺耳,好像敲击在那几个被绑住的人心上。
见人来了,赵玺收起了先前的那副样子,给裴晋让出了一条路。
裴晋几步走到那些人的面前停下,自上而下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人。
“就这三个?”
赵玺嗯了一声:“他们本来想把车撞翻后把你带走,但是没想到你的人来得这么快。”
裴晋轻呵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一阵风袭过,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已经被他一脚踹了出去,后背砸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地上的另外两个人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剧烈地颤抖着。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让我看看我的身价值多少?”
裴晋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就在刚才,他的人已经查到了是谁雇佣了这些人。
是裴志成的私生子。
裴晋的脑中闪过谢存昏迷的样子,一时间烦躁更甚。
他抬腿就要走上前去,赵玺察觉到他此时的状态不对,伸手拦住了他。
“哥!把他们交给我吧,本来就因为这事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要是裴爷爷等久了,那边该派人来问了。”
想到爷爷,裴晋眼底的戾气这才消散了些,再次睁开眼,已不似方才那般。
从地下室出来,裴晋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吞吐间,对上了赵玺的眼神。
“我才动身他们就忍不住了,你说我这个好父亲,没给我带来什么,却总是能给我找来不少的麻烦。”
说起裴志成的时候,裴晋眼底的情绪很复杂。
显然的,他对这个父亲存有的那点仅剩的亲情,早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相安无事,倒也算得上和平。
可如今闹到他这里来的,还是第一次。
赵玺见他这样,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这次要不是谢存……”
提到谢存,裴晋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他把烟掐灭:“这一次算我欠他的。”
说完,他起身朝着别墅大门走去,赵玺想跟上,但见他挥手,只好作罢。
回到医院,裴晋站在谢存的窗前,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视线一直停在谢存的脸上,从上自下,看了好久。
久到他的腿有些发麻,伤口处隐隐作痛,才后知后觉地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下坐下。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裴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是被吓醒的,睁开眼,入目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他什么时候躺下了?
起身的时候,他发现身上盖了一条毯子。
他把毯子放到了一边,醒来后,脑中空白一片,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直到他的视线和病床上人的视线对上,他才猛地起身。
谢存坐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醒了。”
裴晋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嘶哑。
谢存没有回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裴晋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多想,只当他是身上难受,于是起身按响了护士铃,很快就有人陆续地进来。
医生给谢存做了个基础的检查后就出去了,全程,他就在一旁看着。
医生出去后,病房内一下子又变得安静。
“你……”
“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裴晋原先的那点尴尬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不解。
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医生又喊了回来。
一番更加细致的检查下来,得出的结果是,谢存失忆了,他的记忆倒退了五年。
正好是裴晋出国的那一年。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谢存先憋不住了,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差点裹成球的脑袋,有些咬牙切齿。
“怎么,你是彻底不装了?就这么恨我?至于把我打成这样?”
话音落下后,裴晋还是没有说话。
但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的谢存,似乎比前两天那样故作讨好的样子顺眼多了。
见他没搭理自己,谢存气得有些牙疼。
“哑巴了?”
裴晋听到这句后,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在谢存彻底爆发之前,他开口了。
“这次,谢谢你救了我。”
裴晋的话一下子给谢存整不会了。
他还是第一次和裴晋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
没有理会谢存此时会想些什么,裴晋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一手撑在墙上,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人,而后视线落到了他的唇上。
怎么能忘记了呢?
想着,他的手就伸了上去,在谢存疑惑的眼神中,他的手指按在了谢存的唇上,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
触感很软。
这是裴晋摸上去后的第一想法。
下一秒,谢存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就差从床上弹跳起来。
他看着裴晋直往后退,几乎就要退到地上。
“你!你抽什么风!”
见他这样,裴晋原先的阴郁情绪顿时消散,心情好了很多。
以前怎么没发现逗起谢存来这么有意思?
他故作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看到你嘴巴上有脏东西,以为是他们没有给你清理干净。”
说完,他还故意捏了捏指尖,好似真的在观察是不是有脏东西。
就这个动作,莫名看得谢存的耳根发烫,满脑子都是刚才裴晋靠近自己时的样子。
裴晋抬头的时候,见谢存明显发红的耳根,不自觉笑出了声。
被笑话的谢存脸上过不去,他硬着头皮问道:“你说我救了你?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谢存的话把裴晋又拉回了不久前的那个状态,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看得谢存都觉得有些起鸡皮疙瘩。
“出了一个小事故,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
说完,裴晋想了想,“在你伤没好之前,我会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有什么需求,尽可以提出来,算是我的赔罪。”
谢存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但在看到他身上那些绷带后,他把原先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好吧,信你一次。”
裴晋再次看向眼前的人,倒是没想到,谢存还能这么好说话。
直到坐上回国的飞机,他才把这次的事情都告诉了谢存,毕竟,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本来还沉浸在能使唤裴晋的喜悦中,听完这些有些牙痒痒,谢存狠狠地骂道:“杂种!”
裴晋听到了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戴上眼罩和耳机打算睡了。
谢存见他这样有些不爽,一把扯下他的耳机,对上他不满的眼神,欠欠地道:“不是说在我伤好之前照顾我吗?你就顾着你自己睡了?”
裴晋以前就知道谢存是个性格很恶劣的人,所以他更好奇了,这五年里谢存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能那样讨好他。
他一把抢过谢存的手里的耳机,套在了脖子上,身子随意地往后靠着,找了个舒服的动作。
“那你想怎么样?少爷?”
被他喊少爷的谢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这声少爷从这个货真价实的少爷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矜持地清了清嗓子,抬起受伤的那只手:“我也要休息,等我睡着了,你再睡。”
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谢存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裴晋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那样补偿的话已经是难得,他如今这样得寸进尺,要是把人气到了,动手了,他现在可是伤员,真的会打不过。
“啧。”
果不其然,裴晋有些不耐烦地皱眉,他抬手要按呼叫铃,余光瞥见身旁的人好像往后缩了缩。
他手指按下的后,有些疑惑地扭头,似是不解地看向谢存。
“你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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