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回到班里。 陆疏白跟在人流的最后头。
他坐下后,将身前垒的高高的书向前面挪了挪,然后趴下开始睡觉。
祁清淮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着些未消散的烟味儿,下意识地朝离他最近的校服兜里看。
陆疏白的校服兜里鼓鼓的,好像是烟。
学校校规明文规定了禁止学生抽烟,被逮到的话要记过。
他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把烟带到学校来?刚才很多人应该都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儿。
祁清淮盯着那儿一会儿后开始认真听课。
这节课数学老师留了一道重难点题,课堂最后十分钟留给他们写。
下课后,有些同学专门从前面跑到最后一排来问祁清淮。
只要有一个来问,他的座位前就会围一圈人。
本就没有睡着的陆疏白听到桌前的说话声更是烦躁。
他磕了磕眼皮,在几人惊奇而又冷漠的目光下站起。
“别挡道。”像是扔炮仗似的丢出这句话。
站在他身前的人往后撤了撤,他双手插着兜就走出了教室。
祁清淮盯了一会儿他直挺挺的后背,随后才将视线转回到习题上。
等快速讲完一遍后,他就听到这几个同学里有人多了一嘴:“陆疏白是个怪人,学霸你别跟他多接触,会影响你的。”
其他人听到,要么点点头,要么随声附和。
祁清淮微一手撑着右颊,平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些新奇:“哪里怪?”
“他家境不好,成绩也不好。在班里虽然不吵不闹,但只要一跟他说话他就跟着吃火药了一样说话很难听。”
“对啊,所以都没人和他玩。”
“奥。”
祁清淮听完很冷静,接着他收拾好了课本,将下节课要用的书和作业摆放到了桌面上。
上课铃声响起,陆疏白也刚好从教室外面回来。
他调整了下坐姿,随后往前挪了挪椅子,又开始睡觉。
这节是历史课。
历史老师时常戴着个老年眼镜,头顶已经快要秃完了。
他进班时将书夹在胳膊里,另只手端着刚泡好的茶叶水。
他到讲台上放好茶杯,还没翻开书,就下意识的说出一句:“我还没开始上课呢,怎么有的人就已经被催眠了!”
同学们听完只是配合的笑了下。笑声并没有很大,听得出来这个笑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开了。
老师是在说陆疏白。
循着右侧的视线,陆疏白并没有任何动作,看来是早已经习惯了。
视线再往下,他发现原本那里装着烟的鼓鼓口袋不鼓了。
他刚才下课又去抽烟了?
这次他回来身上没有味道。
一整节课直到后来的两节课,陆疏白都没有再抬起过头。
到了中午,祁清淮并不急着去食堂吃饭。他先是将书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随后关掉屏幕准备出去。
起身前他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陆疏白。
他还在睡。
他不饿吗?
正要移开视线,下一秒陆疏白就从位置上撑手坐起。他转头对上了祁清淮的眼睛。
乱遭的刘海下隐隐约约能看到因为不爽而皱起的眉头。
“你他妈到底要看多久?”
他就是一只炸毛的小猫。
祁清淮愣了下,他快速眨了下眼睛扭过去,“不看了。”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眼睛?睡个觉你看看看,看看看,没见过人睡觉?”
祁清淮沉默了几秒,语气冷静:“确实没见过在课上睡觉的学生。”
陆疏白拧了下眉毛,剩下半张脸的皮肤在微微抽动。
“赶紧滚出去。”陆疏白侧了下身。
“好。”
祁清淮淡定的从空隙里走过,校服蹭过他的裤子。
等他出了教室,才发现陆疏白再次趴到了桌子上。
祁清淮从食堂吃完饭后路过门口的小超市,里面人群涌动,不知道怎的他也无意识的跟了进去。
他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吃零食,随手拿了一包方便面来结账。然后他看到前台上的棒棒糖,顺便拿了几根。
回到教室还有段时间准备午休,班里很吵闹。
透过窗户他看见陆疏白已经不在位置上了,那里空空的,只剩下垒的很高的课本。
直到午休结束,陆疏白都没有回来。
上课前陆疏白揣着双兜从后门走进来,他的嘴形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坐下并没有睡觉,而是开始从桌面上那堆书里找没写过字的白纸。
他从桌兜里随便拿出一支没有笔盖的黑笔,毫不犹豫的在白纸最上方的中间歪歪扭扭的写着“检讨书”。
如果不是认真看,根本就认不出来他写的是什么。
祁清淮朝他的纸上瞥了一眼,恰巧被他发觉。
陆疏白转头,对上他平静的眼神,挑了下右眼皮,说道:“看什么看?”
“我不看了。”
祁清淮转头开始忙自己的事。
陆疏白的笔始终停留在第一行,不知该如何写。
动了两笔就用力的在字上面划了好几条交错的横线。
他写“因违反校规在校抽烟,特此检讨”。
然后又划掉了。
祁清淮听到动静时,他已经将一整张纸揉成了一团,甩进了位兜里,随后开始趴下睡觉。
他早上抽烟被逮住了?早上看他回来的样子并不像。
祁清淮没再多想,认真听了三节课。
直到最后一节上课铃声响起,陆疏白就跟着听到闹钟了一样一下子坐直起来。
两只手用力的揉搓隐在刘海下的眼睛。
他的手在位兜里摸了半天,终于将那团中午窝的皱巴巴的纸给找了出来,然后一点点展开,从第二行的空白处开始写。
也不知道他写了什么,祁清淮只听到旁边纸上传来哗哗啦啦的声音,几分钟后就没了动静。
然后他又开始睡觉。
语文课上了一半,刚好又是周五最后一节课。
语文老师不再上课,而是将最后20分钟留给同学们一起玩击鼓传花。
击鼓声停时,花在谁的手里没传出去,就要上台来表演才艺或者按要求来惩罚。
语文老师让班长站在讲台上用门锁轻轻击打桌子。
全班安静下来,全神贯注的参与游戏。
花从靠最里面窗户的第一排传起,然后传到第二排依次往后传到最后一排再从右手边最后一排开始往前传,以此内推。
门锁敲击桌面的声音停了两次,两位同学分别读了一首诗和唱了一段歌。
花传到最后一排来,祁清淮接过将要传给陆疏白时门锁敲击声停了。
他收回即将递出去的花,陆眯着眼瞧他。
只听祁清淮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些紧张:“我不会才艺表演。”
班里的人听到,开始起哄。
有的人说:“你长得帅,站讲台上让我们看两分钟得了。”
有的人说:“不如找个人表白吧?”
随后一大堆附和的声音袭来。
语文老师急忙让她们别瞎起哄。
他没有一丝犹豫,轻轻戳了戳陆疏白,严肃的说道:“陆疏白,我喜欢你。”
此言一出,全班沉默。
陆疏白更是吓的崩直了身,睡意全无,不理解且觉得他有病。
他的眼中充满嫌恶:“没人要可以去卖。”
全班接着沉默。
他说完后才意识到这是在课堂上,但是也已经无所谓了。
只听语文老师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同学们适可而止,我们接着玩吧。”
花从陆疏白手中传出,他再不管停在谁手里,有没有人表演才艺。
他只觉得祁清淮刚才说的那句话直击他的天灵盖,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他甚至觉得刚才那句话是用来恶心他的。
祁清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看着书上的题,小声说道:“别在意,只是开玩笑。”
“真恶心,别他妈跟我说话。”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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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