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在飞机的落地广播里醒来,他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笑了起来。坐在他身边的一对年轻的情侣,似乎还是大学生,在飞机的前半程还跟他聊了许久的天,后半程就头挨着头睡了过去。
这时候那个男生低声问∶"你笑什么?"他女朋友还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着,所以他讲起话来格外轻柔,肖战有些不好意思敲了下手表说∶"没有,就是感觉好像偷来了一个小时。"
的确,现在国内时间是凌晨四点,但是胡志明这座城市还在凌晨三点。
肖战与那对情侣道了再见就独自背着包向货币兑换处走去。他出行的时候喜爱轻便,除了相机和贴身衣物,几乎没有什么负累,自然也不需要行李托运,来到一个消费不高的热带国家更是如此,衣服也可以随时买。
用美钞兑了一大把越南盾塞进了钱包里,肖战在旁边站了会儿,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订的机场接机,司机很快地用不太通顺的英文回道,路上有点堵,还有二十分钟,请稍等。
肖战笑了,凌晨三点也堵车,什么烂借口。
他脾性很好,飞机延误都不生气,当然不会一落地就跟当地人生气。
他站在机场的通道口感受着热带国家的暖风往脸上扑,肺里隐隐地烧起一点烟瘾来,这股子烟瘾,从一路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的司机接到肖战开始愈烧愈烈。
肖战几乎都要打断他对城市的热情介绍,问他哪里有打火机卖。但司机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的英语说得很蹩脚,还带着重重的口音,中间肖战只零碎地听见了他说'You'和'handsome',伸手不打笑脸人,肖战也只能乐呵地听他胡侃到目的地。
车子停在了巷口,肖战的地址也只精确到了这儿。他酒店订得晚,作为摄影师,他也没兴趣住那种金碧辉煌国际统一的五星级酒店,住在那里看到的景致,全世界都一样。他把登机箱提在手里往里走,避免发出"哗啦"的滑行声。
越南的凌晨三点很奇怪,没有深夜的那种不可打破的寂静。很多人家还有电视的响动,肖战透过他们的花园看到,偶尔有人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摇椅上,手上扇着扇子,瞟着客厅里的电视。空气和暖,犬吠阵阵,气氛松弛到就好像这里的人白天都不用上班。
他订的是一家本地特色的酒店,隐在一片民居之中,一楼住老板一家人,楼上的又装修了几层作酒店,二楼还有个大露台,就挨着肖战选中的那间房间。老板娘很热情,还会说些中文,领着他往上走,还给他介绍明天的早饭,她会亲自下厨,十点前一定要来吃。
肖战本来打算好好睡个懒觉,再随便逛逛胡志明,被老板娘这么一说,也只好笑着连声答应。
似乎是等完了他这最后一位客人,老板娘絮叨了几句就关上大门睡去了。肖战把行李摊开,收了几件日用品出来,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好想抽烟。
肖战开始在心里默默计较,从为什么飞机安检要收打火机计较到为什么自己要染上烟瘾?他在床上坐了半晌,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些,电视里正在播一场欧冠,虽然解说是越南语,但是肖战仍十分专注,他压根儿不喜欢足球,但是专注了一会儿就能倒头就能睡,不必再想什么打火机的事儿了。
肖战醒得挺早,因为靠露台有个小窗户,他昨天开着通风,睡着了也没关。九点多的时候,暖热的风就从窗户口里吹进来,倒是十分惬意,不过老板家儿子在楼下箱子里踢球的声音就不是很惬意了。
肖战认命地坐起来洗漱换衣服,然后拎着相机、手机和烟盒,从钱包里捏了几张数额大得吓人的钞票就下了楼。
板娘果然做了好吃的煎蛋和法棍,火腿肠的味道就平平无奇了。肖战边吃边夸赞,又问老板娘胡志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一个人旅行从来不爱做功课,只订好机酒和一个城市待多久,其他所有都是到了当地再行决定。老板娘笑眯眯地给他写了几个地名,英文夹着越南语,肖战之从中分辨出一个"邮局"和"湄公河",接了过来又连声道谢。
肖战走出门的时候,老板娘的儿子还在巷子里踢球,肖战童心大发,踢了小男孩的皮球一脚,那只红色的皮球骨碌碌地就像巷口滚去,肖战一路追去,发现皮球被一个少年停在了脚下。
他站在巷子口,看上去非常不像本地人,因为在胡志明早晨的阳光下,他穿着黑T恤,露出的手臂白得几乎是在发光。他皱着眉毛在玩手机,像是在查地图,但是又因为日光太亮眼而看不清。肖战本来想道声谢就把球还回去,却在他转过脸的刹那涌起一股惊喜。
当时,这股惊喜并不是因为这个少年长得真的非常帅--这也可能是原因的一部分。而是因为肖战看他嘴里叼着一根烟。
很久之后,肖战再回想起自己满脸希冀和惊喜地朝王一博跑过去的时候,几乎是尴尬得要把脑袋埋进芽庄的沙子里。抽烟使人变傻,肖战也是从那时候暗自发誓,不行,必须戒烟了,必须戒烟了。
这就是他和王一博的初遇,王一博蹙着眉毛听他说完一整句英文版的"你有打火机吗"和一整句中文版的"兄弟借个火",然后慢慢地吸了一下鼻子,把嘴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不确定地问∶"你是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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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