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发现自己喜欢上夏天,可能是从越南开始的。
他惧热几乎是工作室同事人尽皆知的事实,五月份一到,肖战一定是第一个去打开空调的人。他不喜欢夏天的燥热,也不喜欢炙热的阳光烤再背上,逼得他背脊的衣物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怎么想都是一个太过黏腻的季节。
如果不是决定要独自旅行的时候过于冲动地想要悖逆自我,他又怎么会来到一个永远是夏天的国家。
王一博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前面,灰白的背包淋了雨,似乎还真的干净了一些。雨已经停了,气温蒸腾着地面的水分,伴着滴水的树木辛香,升起湿润又让人莫名心旷神怡的热气。
他们决定步行去中央邮局。
胡志明市里到处都是法国殖民的痕迹,漂亮繁复的法式建筑,市中心修建的笔直宽阔的迎宾礼道边开满了缅栀子花,刚下过一场暴雨,有一朵花整个得被雨打落在地上。肖战看到王一博脚步渐慢,弯下腰去拾了起来,忍不住抬手拍了一张。
王一博没有对肖战不打招呼的拍摄作任何不满的表示,只是沉默地等肖战走近,再同他并肩前行。
肖战兴致勃勃地翻看相机里的照片,觉得很喜欢,暗暗下了决心,就算王一博要他删去,他也要偷偷留下一张。
那张照片里,王一博恰好半侧过头来等他,他过分冷峻的气质和那朵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肖战又恰好抓住了少年看花时稍瞬即逝的柔和眼神,让人无法不联想到猛虎蔷薇这个意象。
肖战忽然来了兴致,问∶"你属虎吗?"
王一博以为他在猜自己年纪,淡淡道∶"我属牛。"
猛牛蔷薇吗…还不如蒙牛蔷薇呢,听上去挺好喝。肖战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开怀大笑,眼见王一博莫名其秒的眼神,又抿着嘴收敛了起来∶"那你好小哦,我属羊,比你大…六岁。"
王一博停下来看他,满脸的一本正经∶"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比你大六岁。"
肖战正把王一博手里的花接过来把玩,想找个好看的角度拍摄一张它和城市的合影,听了这话,一下子地瞪大了眼睛∶"你三十四了?"
那一瞬间,肖战很确定地从王一博脸上看到了初遇后的第二个笑容,好巧不巧,又是明晃晃的嘲笑。肖战倒是没有生气,反而也觉得自己好笑,小步追上去揶揄道∶"小朋友还说比我大六岁,难道我看上去像十六岁吗?"
王一博一手抓着自己包的背带,目视着前方,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等了半天,肖战才听到他说∶"挺像的。"
中央邮局又叫西贡邮局,是一栋颜色明亮的法式建筑。从方才下错车的地方走过来,竟然走了小半天。肖战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游人如织,在外面取了几次景也没有拍到满意的全景。
他摆弄相机的时候,王一博就站在旁边等他。肖战发现他并不像个游客,喜欢到处走到处看,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
王一博如果看到自己喜欢或者感兴趣的景致,就会很仔细地一直盯着看,仿佛要用眼睛把他们保存下来。这时候王一博正在看中央邮局门口的那座教堂,他把头仰的很高,像是要一眼看到教堂尖。
肖战不合时宜地想,王一博一定是个镜头感极佳的拍摄对象,带着某种印象上的疏离和能够细细探究的固执。
有很多人在那里拍照,但是王一博像个朝圣者一样一动不动,直至肖战问你在看什么,他才说∶"那儿有一群鸽子。"
肖战笑起来,他当然看到了那儿有一群鸽子,鸽子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的时候,正好映在王一博黑亮的眼里,那里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像贝加尔的湖水。
王一博又说∶"有一只掉队了,我在看它有没有飞起来。"
肖战也仰起头来看,突然觉得内心无比安静。
他们看到那只掉队的小鸽子在大部队第二次回旋的时候飞起来跟上了,才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走进中邮局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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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