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赫氏的话吓住了肖战,还是肖战自己想明白了,等王一博醒的时候,居然看见人乖乖地待在自己寝宫里。
而且,这次没有拴铁锁链。
入了夜,汗王寝宫里燃着灯火,一片暖黄正静静地洒到榻上睡熟的人身上,朦朦胧胧。
肖战自从来了北纥,从一开始死活闹着不肯穿这儿的衣服,到如今好像已经渐渐习惯,除了不愿意穿红色的,其他款式颜色倒是不挑,头发更是懒得折腾,别人给他编成什么样便什么样。
王一博侧着身子,忍不住伸手摸他散在颈边有些凌乱了的辫子,上面缠了珊瑚珠和精致的银环,以前还当大渝太子时,肖战虽然爱穿漂亮衣服,但很少会做这么繁复的发型,更别说戴什么饰品。
毕竟那会儿他的身份还是个乾元,又怎么会特意做坤泽们流行的打扮。
进来的格勒见汗王醒了,正要询问是否召医官来再检查,见他竖起食指示意,又打了几个手势,于是点点头,关上门退出去。
太晚了,不打扰汗王和他的坤泽休息。
等天亮,肖战睁开眼,熟悉的下颚线映入眼帘,才察觉到自己竟睡到了对方怀里。
王一博的臂紧紧搂着他的腰,两个人的腿甚至都嵌在一起,密不可分。
肖战有点脸红,他真不是故意要睡到汗王榻上,实在是这寝宫里没有其他能睡的地方,坐也坐不住,又不能没被褥直接躺在毛毯上,这屋里还没有铺地龙,真是要冻死。
他昨夜实在熬不住了,才爬到王一博身边躺下,反正赫氏认定了要他给汗王侍寝,这床,早睡晚睡也没差别,肖战自欺欺人地想。
“还要看到何时?”
实在遭不住怀中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王一博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睁开眼睛,哪里有什么睡意?眼神清明得很。
“你醒着?”肖战反应过来了,有些恼,下意识就要坐起来。
他忘了两个人睡在榻上的姿势,一动,险些滚下去,是王一博捞得快,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才不至于摔到榻下。
“你……”肖战伸手打他,却不料按到胸口的伤,王一博疼得眉头一皱。
肖战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你这人,都不会躲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刚说完肖战就后悔了,王一博的确是不会躲,自己那天连着扎了好几刀,这人都不肯躲。
“没关系,”王一博见他神情懊恼,嘴角微扬,“若你喜欢,再打我几下也成。”
他简直太高兴,高兴到不能遏制。
肖战也许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里都是对王一博受伤的焦虑担忧。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不能重见天日的爱。
王一博紧紧抱住怀中的人,鼻梁在他颊边摩挲,恨不得立刻吻遍他周身,要昭昭知道,这迟来三年的重逢,不论爱恨,每一刻都让他甘之如饴。
北纥王庭里多了个坤泽,再怎么样也瞒不过老汗王,赫氏三分真七分假的说辞,好歹帮王一博把受伤的事遮掩过去。
等汗王带着昭昭出来见人时,已经过去好多天。
北纥王庭里的格勒和婢子们都好奇得紧,虽然合敦勒令不许透露汗王受伤的事,可伺候的下人们消息总是特别灵通,不少人私下都在猜,汗王带回来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美人,竟能宠爱纵容到这地步。
毕竟那日汗王归庭抱着坤泽入内的场景,也只有少部分人瞧见。
“难不成比郡主和各部族长家的坤泽还漂亮吗?”
原以为汗王最起码会选个贵族家的小姐成亲,虽说只要是坤泽都行,但可敦的人选,少有男性坤泽。
像如今的合敦赫氏,就是缇耶部族长的妹妹,王室的乾元还是偏爱女性的多。
养病中的老汗王见到肖战前也有几分猜测,到底是怎样的坤泽,能让一向冷脸的小儿子大张旗鼓地带回王庭。
直到见到人,他也忍不住感慨一句,男娃娃能长成这模样的,的确是少见。
就是……老汗王盯着肖战俊俏姝丽的五官,尤其那双像小鹊儿似的,尾巴微微上翘的眼睛,总觉得有些眼熟。
不待他细想,王一博便隔开了父亲打量人的视线。
“如此小心,让你阿塔多看几眼又怎么了?”赫氏见他把那个昭昭往自己身后拉,仿佛被老汗王多看几眼能损了那孩子几块皮肉似的,忍不住念叨。
“阿娜阿塔勿怪,昭昭他怕生。”
王一博说谎不打草稿,张口即来,肖战闷声不吭躲在后面,袖中的手与他的紧紧攥在一起。
说实话,合敦赫氏虽说身份高,毕竟是个女子,肖战又不是真的普通坤泽,心底里没有那么怕,老汗王不一样,目光锐利,像刀一样扫过来,肖战生怕对方察觉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幸王一博岔开话题,老汗王便也没有多想,不过就是个貌美的坤泽罢了,儿子喜欢,他也插不上什么手。
这北纥王庭都是王一博的地盘,他说一不二,如今带人来请安,也不过就是囫囵做个孝顺模样,不是真的要征求同意。
就算老汗王和赫氏不同意儿子娶这个来路不明的坤泽,还能犟得过他吗?没见当年一回来,王一博连亲兄弟都能不留情面地杀了。
赫氏倒是看得开,一开始就站在儿子这边,虽说眼下不那么喜欢这个昭昭,但见昭昭这几日听话,也没再板着脸。
肖战听不懂北纥话,叽里咕噜的,除了开头几句问候,也不知道王一博后面跟他父母又讲了些什么,他压根不清楚,那些话是在讨论汗王之后的亲事。
王一博想保密暂时没提,其他下人也不会贸贸然跑来问肖战,以至于肖战一直以为赫氏只是想要自己服软,乖乖给汗王侍寝,讨王一博欢心。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要他嫁进王庭当正君。
“累了吗?”
回去的路上,王一博见他神色恹恹,知道昭昭不爱应付这些场面。
“没有。”肖战怕被赫氏强行撵走,装了好几天乖,伸手抱住王一博的胳膊,轻声解释,“只是觉得你阿塔似乎不大喜欢我。”
王一博刮了刮肖战鼻子,享受他表现出来的依赖,笑道:“怎么会这样想?我喜欢你,我的阿娜和阿塔自然也会喜欢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既然大渝没办法好好温养他的花,便换他自己来养,王一博攥紧了肖战的手。
肖战眨了眨眼,重归沉默。
自从三年前的真相揭开,肖战便把那些往事咽下不提,哪怕王一博醒来后,再三道歉解释说想带他去见关在狱中的乌满,当面对质,他也以看不得血腥为由拒绝了,只是央求对方,让乌氏早日把能治好承礼的解药拿出来。
肖战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直接撕开当年的一切和那些痛苦做了结,更何况他心里清楚,最希望手刃害死阿福的罪魁祸首的那个人,还在大渝等他回去。
王一博如今对自己这般耐心,全然不见营地初见时的冷漠强势,重新变得和当年在太子殿里的六郎一样,温柔体贴。
若是没有了那些阴差阳错的误会和衍生的恨意,肖战很怕,怕自己会真的爱上汗王。
“你回来这么久,不担心外面乱吗?”
肖战手托着下巴,瞧汗王批下属送来的公文。如今边境局势不好,他以为王一博养好伤便该回军营,而不是待在漠仑城。
王一博侧过脸,看坐在自己边上的肖战,解释:“等要紧事办完再走,那些将士们不是白养的,一些小事他们能应付。”
肖战指尖卷着自己的发梢,心想,也不知道何时汗王会领兵去打燕云一带,之前就听说檀城关口已经被北纥部落的蛮兵占了(大渝东北部边境城池),虽说没到屠城的地步,但肖战怎么可能乐意看这些外族人侵入大渝的疆土。
“一定得打吗?”肖战说不上来有什么期待,下意识脱口而出。
王一博摸了摸他晨起还未梳的长发,神色复杂,原以为肖战那样被皇室背叛苛待,对故乡不会再留恋,没想到还是心软。
燕云一带本就是北纥和大渝争抢的地盘,肖战的皇祖父手腕硬,老汗王有心无力。可如今肖懿求神拜佛疏于朝政,子嗣又不丰,北纥年轻的汗王一上位,所有人又燃起新的期待。
王一博沉默,他自然不会傻到当着昭昭的面去讲以后打算怎么入侵大渝。
肖战见套不出什么话便不提了,干脆凑过去侧躺到王一博膝上,打断他批公文。
“从早晨起来就在忙,忘了你还要养伤?”
肖战伸手抢他的笔,墨迹不慎滴落,洒得到处都是,把前线送来的折子都弄脏。
“昭昭——”
王一博搁下笔,以为是自己陪他陪得少了,肖战好不容易态度软下来,王一博将人捧在手心里也不为过,更何况这话也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势。
“好,不写了,我这就休息。”王一博拉起躺在自己膝上的坤泽,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轻声问,“那今天你帮我换药行不行?”
肖战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说是换药,汗王每次都要和那位贵人打闹,退到一旁伺候的格勒都不敢抬头看两人在做什么。
王一博最爱欣赏肖战脸红,大白天的脱了外袍裸着上半身,分明自己手能够到,偏要人伺候,还要肖战一点点蘸了药膏替他抹伤疤,哪里是抹药?硬生生抹出了调情的味道。
肖战跪在榻上,手里拿着银盒,舀了一指软膏,小心抚上王一博胸口的伤疤,细细地揉开,然后才拿起帛带,轻手轻脚地缠,肖战不像王一博随意,连打个结也细致,非要摆正,对称且漂漂亮亮才好。
还没等他全弄完,那只抹完药湿滑的手已经被对方捉住,十指相扣,肖战仰起头,与王一博视线对撞,呼吸都几乎缠在一起。
“你……”
王一博拿掉肖战另一只手上端着的银盒,盖了盖子扔到地上,下一瞬按住他后颈,迫使两人之间的距离凑得更近。
“可以亲吗?”
鼻尖相触,缓慢地摩挲,肖战睫毛抖了抖,撩得王一博心痒,还未等到回答,就翻身将人按在榻上,低头吻了下去。
肖战的身影被王一博遮了个严严实实,只有散落的长发露出些许来,手腕上挂着之前娅来探望时送的红绳平安铃,晃得厉害,清脆地响了一声又一声。
“昭昭,叫我名字。”
王一博咬他发红的嘴唇,逼他喊,肖战被吻得要喘不过气,闭着眼睛,意识模糊地喊:
“……六郎。”
“不对。”
王一博不满意,又咬他一口,手摸进怀中人的长袍,里面的寝衣就打了个宽松的结,像是随时等着有人来抽掉它。
肖战实在痒得受不住,睁开眼,看见压在身上的乾元眼底充满的期待,只能硬着头皮迎合他:
“博……”他破罐子破摔,“一博。”
这些天总是这样,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恶趣味,非要在床上听自己来来回回念他的汉名,一念就激动得要擦枪走火。
即便肖战为了不被赶走,劝服自己做好给汗王侍寝的准备,可每次看到王一博情欲升起,像是要把他整个都吞了的眼神,还是会止不住地浑身发麻。
sorry因为这篇一直是在我微博更新,这边我总是忘记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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