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子,谢棠就按他说的开车去接他。
本来谢棠还做好了下车的准备,以为他会来驾驶位。但钟寒青只是站在路边招招手,直接上了副驾驶。
停好车坐电梯的时候谢棠才发现他有些反常,原来是走路有点不对劲。
于是开门那一刻他随口问了一句,“腿怎么了?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吗?”
钟寒青顿了一下,把他抱到怀里,“很明显吗?都被你发现了?”
谢棠推开他,“你这样两头跑,不累吗?忙的过来吗?”
“好多年前你是不是也爱这样问我来着,”
钟寒青长腿搭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关心我?还是说,你改不了装模作样对我犯贱的毛病?”
突然,钟寒青按了暂停,小声问,“想不想回临客看看?”
提起从前种种总是让谢棠一下变得很沉默,过了一会钟寒青又恢复那种命令的语气打破僵局,
“少说我不爱听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如果我之后要你来莱城,会让人给你订票提前通知你的。”
谢棠用眼神抗议,他还要去莱城?别说平常了,他甚至不是什么单休双休的工作,“太远了,我不定时的有客人。”
钟寒青扔了一张卡,“招人,给他开工资,让你的小学徒上手。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至少我从没说过不让你做什么。”
……
很好,谢棠把卡揣兜里,开始解衣服,“我犯犯贱还挺值钱,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明天白天都有工作,晚上尽量过来。”
“很主动嘛,但我今天不想。”钟寒青继续带他陪自己看电视。
原来这种事还要看他的心情。
钟寒青说到做到,老老实实抱着他睡了一晚上,一点多余的行为都没有。
直到早上都不松手,大言不惭的让谢棠下班的时候带饭。
谢棠问他吃什么他又睡过去了,他只好自己挣脱出来。
晚上累的不行,谢棠在附近买了份馄饨,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云南白药的味道。
他叫钟寒青吃饭,从上往下扫了这个人一眼,猜测应该是擦在膝盖的。
“今晚呢?”
钟寒青笑了一声,“你很期待吗?”
谢棠也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技术很好吗?”
他只是需要心理准备,也想快点完事。
钟寒青没有一点被挑衅的感觉,慢悠悠的吃饭。
其实谢棠能看出来他还是有点痛的,不然不会是这副表情。
他最终忍住没多问。
算了,他不闹着反抗已经是两人之间最好的状态了,这种局面一旦发生改变就会难以控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现在的谢棠根本懒得玩那种我逃你追的游戏。
结果是,哪怕自己都这种表现了,钟寒青抽了个时间去给车加油的时候,谢棠还是听见了拉钢条的声音。
明明就离开那么一会儿,却好像是很怕他跑了。
谢棠怔怔的听着动静。
那个寒冷的冬天,少年真挚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到底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两人都说不清道不明。
谢棠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故事开始的这一天,一切开始于临客。
临客这座小县城,总是四季分明。
“那你能不能和我试试?”
车来车往,人挤着人。
刚放学的校门口很吵,女孩的声音也一反常态,小的几乎听不见。
她头发很随意的扎起来,双手扣着书包带,执拗的站立在谢棠眼前,
谢棠联想到了企鹅这种生物,他装傻充愣,“你到底坐不坐?”
不论他出校门是早是晚,都能看到蒋雅跟主人一样守在他的电动车旁边。她说,“求求你了,顺路送我回吧。”
蒋雅老爱在路上说点莫名其妙的话,谢棠知道她不是真心想蹭车。
“到了,回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记得我早就回答过你了。”
“所以我才说试试,你不谈恋爱肯定永远不知道那种感觉啊,你就学着别人做,别人怎么谈我们就怎么谈。喜欢一个人就是没办法拒绝的感觉,你从不拒绝我坐你车。”
谢棠招招手再见,“不行,凡事论心。”
蒋雅眼睛暗了下来,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会,也抬起手说再见。
谢棠到家发现没人,回房间在床上躺了会。忽然发现窗户外面白茫茫的,今年第一场雪来了。
好事,不免联想终于快放寒假了,不用在冰天雪地里早起上学。
谢依惠进门的那一刻,谢棠就开始换鞋了,“妈,我不吃晚饭了,出去转转啊。”
“这么冷你去哪转啊?”
“网吧有暖气。”
“我就知道。”谢依惠放下买来的菜,“去吧,下周六周天可别再和你朋友约好了啊,我们给你祝叔接风。”
谢棠随她笑了两声,短袖套棉袄就下了楼。
小区虽然不豪华,但是安全系数比较高,谢棠手都僵了才打开底层一楼安置的铁门锁。
太冷了,他打算走过去。
谢棠照说好的坐在公园的板凳上点了根烟等祁观。
“你好,借个火。”
谢棠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具少年感的脸,来人拉着不太大的行李箱,穿着简单得体,却好似写满了我不便宜,怎么看怎么和他身后的小破花园格格不入。
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对方接过火,用一只关节处都被冻红了的手防风,却几次三番怎么也点不着。
谢棠看了一会,上手围了一圈。
“谢谢。”这人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来,“这附近有什么租房的地方吗?”
“你不是本地人吧,来这做什么?”
“嗯,旅游,度假。”
谢棠点了点头,“一般的,前面的门出去右转直走几百米,好一点的比较远,你打车跟司机说坐到通顺。”
谢棠不急不缓的把烟投到前方的垃圾车里,不由得想感叹,旅游?这儿?临客有什么值得游的……
正想着,祁观在不远处叫了他一声,谢棠起身离开,却被伸出的手臂拦住,
“打火机。”
“哦,好。”
连着两天,谢棠都和祁观无所事事的泡在网吧打游戏。
“又见面了。”
网吧里的灯光昏暗,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谢棠借着屏幕的光线仔细打量眼前人,然后笑了笑,“大老远,跑网吧旅游吗?”
“不远,换个地方住换换心情。”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韩青。”
“姓韩?哪个青?”
韩青说,“就是青色的青。”
“知道了,谢……”
“谢棠。”韩青打断了谢棠报名,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和他深深对视了一眼,“对吗?你朋友昨天这样叫你。”
“对。”谢棠招呼祁观,“这是昨天认识的一个朋友,一起。”
然后语气不自觉的夹了起来,韩青这才发现他旁边乖乖的站着一个小男孩。“辰儿,去给这个哥哥拿瓶水。”
韩青打开了同一款游戏,开玩笑道,“这你小弟吗。”
谢棠莫名被戳中了点,笑了半天。“辰儿,我是你老大吗?”
“你叫什么呀?你几岁了?”韩青接过小孩的水,发出了经典双疑问,要不是人家不搭理他,他就要接着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了。
谢棠等复活,把人拉过来揉了揉小脸,然后捂住他的耳朵,对韩青说,“他不爱说话,”
“有一点自闭症。”
韩青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能点点头。“这样。”
韩青其实很不擅长这个游戏,因为刚开始探寻规则,透露出反差的一面,显得有些笨拙。但他还是固执的想保护谢棠,然后一次一次害得两人都被打死。
“抱歉。不是很会。”
“没事没事,慢慢来。”
眼看天越来越黑,谢棠说,“回家了,明天还有课。对了,你最后住哪儿了?”
“通顺路那个。”
谢棠两眼一转,搞不懂有钱人,干什么不好,跑这住宾馆。“好吧,再见。”
“再见。”
谢棠一天的课算是睡下来了,蒋雅放学之后又一如既往跟了上来,
“可惜了,天太冷,我以后要和祁观走回家。”
“那一起走吧。”
谢棠叹了一口气,“走吧,走吧。”
“弟媳,你真执着。”祁观探出来说话的头被谢棠推了回去。
“不要瞎叫。”
祁观嘿嘿两声,“这周末有事吗,我们爬山?”
“这么冷的天,犯什么病。”平常谢棠骂骂他临时起意的馊主意后也会答应,这次谢棠刚要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
“但我得回家吃饭,下周吧。”
谢棠每天放学回家吃过晚饭,都会找周逸辰玩。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一个小区,来到一扇门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铃。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正是周逸辰的爷爷。周逸辰自幼便与爷爷相依为命,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他只能留在老家,成为一名留守儿童。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了爷爷的脸庞,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而温暖,透露出对孙子无尽的疼爱。
“爷爷晚上好,周逸辰呢?”
圆滚滚的小脑袋探出来,谢堂抱起他,“哎,乖乖。走,带你出去玩。”
街道两旁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他弯腰问,
“吃糖葫芦吗?”
“糖葫芦。”
周逸辰每次难得说话的时候,谢棠都很开心,甚至产生成就感,虽然是咬字不清楚的重复,谢棠还是宠溺的圆的扁的各买了一个。
“真棒,哥哥给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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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