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我的亲亲小欢欢!”简筝的声音在我身后炸开,一道人影随风而去,一把搂住楚宜欢,差点没给她扑到地上。
她脸颊挂着酡红,一开口醉醺醺的:“你看你,为我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多好!不像苏玫那个负心女,只有她的客户客户客户!今天是我们纪念日……都不陪我。”
楚宜欢哭笑不得接住她,拼命把她往座位上拉,好声好气安抚着:“苏玫姐也是有她自己的生意,她现在正在创业期,忙一点也正常。阿简你多体谅一点。”
简筝急了:“我还不体谅她吗?算上今年,多少个纪念日和节日我们都分居两地。她这次是答应好我的!”
她从随身衣兜里掏出一个机器猫外形的小蛋糕,上面雕了三颗小星星。简筝看着看着眼神有点痴了:“三年了,她答应我的安稳一直没来。”
我几次想要安慰,可年龄在这一刻成了鸿沟。我没有经历过她们绚烂的爱,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又能怎样呢。
可简筝还是我的钢铁姐姐,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平常的样子。她大大咧咧搂住楚宜欢脖子,一把给人家按到身边,嘿嘿一笑:“那我不管了,欢欢,你今天就是我的人了。她不陪我,你陪我!”
“好好好…”楚宜欢语气无奈,“…不过你可想好了,万一你家苏姐吃醋,我再被烧到~”
她俩双眸对视,纷纷大笑起来。我也是这一瞬间彻底相信了她俩之间没什么。
因为那眼神和苏姐的极不相同,若要比较,楚宜欢是流淌的山泉水,虽然温润,却没有要吞噬简之的欲望。而苏玫姐是盛开的玫瑰花森,绽放那一刻就有了占有的使命——特别是某些时候。
我想入非非,没意识到楚宜欢的手凑过来。脸颊传来异样的触感,一下、两下、三下……
我迟钝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小姑娘,想什么呢,像个小苹果一样。”
我羞从中来,本能甩走她手指:“管你什么事呀…”
楚宜欢笑得合不拢嘴:“不关我事就好,我还以为小姑娘对我一见钟情,想要效仿你姐呢。”
我急了:“怎么可能?”
楚宜欢歪头:“我不好看?”
“你…”我心说算你狠,但我辈怼人是专业的,很快捋清了逻辑,“你不是直女么。”
楚宜欢勾唇:“你也不是不行。”
我:您这直的也太量子了吧。
“去去去…别调戏我妹。”简筝又过来拉我,“…小之,你别听她瞎说,她见人就这样。像个狐——唔唔唔!”
楚宜欢回手往她嘴里塞了一口菜,一边给简筝顺气一边看我:“你姐姐饿了。”
我:……
简筝吃着吃着合了眼睛,脑袋自然而然靠到楚宜欢肩膀。楚宜欢侧头望向简筝,悠悠叹了一口气:“小姑娘,你搭把手,把你姐送回房间里。”
我也是这次才发现我姐瘦了好多,本来匀称的腰肢两侧几乎没什么肉,手指触上去冷冷的,像冻干的铁。
我心想恋爱也不是都会让人增重的。我和楚宜欢走出房间门,她动动嘴唇,似有犹豫:“小姑娘,回头劝劝你姐。”
“劝什么?”
“如果太累,不如放手。”
我乐了:“你俩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自己劝?”
楚宜欢手指探到包里,刚抽出一个烟尖,却又停在半空:“我劝不住。”
“我更劝不住。”我耸肩,“…我姐认定的东西,砸锅卖铁也要达成。”
楚宜欢笑了下,指指那一大桌子菜:“…你吃吧,留给我收拾就好。”
我很奇怪:“你不吃吗?”
“刚做过饭,不饿。”
我家没有人会做饭,除却逢年过节亲戚家的宴席,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晶莹剔透,没放多少糖,口味适中。
我猜是她拿不准我的南北口味,只好取了个巧。一道道菜吃下去,我很快放下本就不多的矜持,大快朵颐到楚宜欢给我递水的程度。
楚宜欢失笑:“怎么跟你姐姐一样,你们平时没吃过家常菜吗?”
我冲她竖大拇哥:“唔…楚姐,你早说你有这手艺啊。当家教你屈才了,应该去新东方混个厨师证。”
楚宜欢摇摇脑袋看我,抿唇一笑:“我有时候想,要是我也有你这么个妹妹该多好。”
我停住筷子,满不在乎:“唉,有妹妹多麻烦呀。我要是姐姐,想着有我这么不省心的妹妹,回头就能在南天门撞死。”
“不一样。”楚宜欢双手托着脑袋看我,一双桃花眼皱起边角,“亲情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关系,有人坚定地站在你身后,为了你全心全意,这多好呀。”
我乐了:“姐,就冲你这手艺,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鄙人简之一拍胸脯像极了港台片的黑老大。但楚宜欢不是那种因威武霸气倾心的美人,她只是笑着拍拍我脑袋:“要是真有那一天,我这个姐姐当得多失败呀。”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踏实,想是吃了顿好饭。遁入梦乡前一刻,我忽然有种不真实感。
楚宜欢恍然进入我的生活,明明相处不到半天,我却能清晰记起她的样貌。
果然,好看的人都受上天垂怜。那就让我肤浅下去吧,我想,哪怕楚宜欢说的全是胡话,我也愿意为了多看她一眼多听一会儿。
因为一夜无梦,我很早睁开眼睛。窗外风铃轻摇,摇曳的铃铛声中我看见一个人影。
她弯腰在水缸前,身上只一件单薄的衬衣。那曲线像极了课本上汩汩流淌的山泉,只是每次拐弯都夺人心魄。
那人掩在晨光中,一头墨色长发迎风甩开,在我瞳孔绽出一片蛛网。我一时间被夺了咽喉,几次想要开口驱赶这位不速之客,又被本能先一步按住闸门。
她扭身离开,短暂降临人间又远去。我急忙出门追赶,却渺无踪迹。
正想喊话,耳后传来简筝慵懒的哈欠:“小之,你这衣冠不整跑出来干什么?想感冒逃学?那都是我玩剩下的了……”
“姐,你刚刚看没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很美的女生?”
简筝瞧了我一眼,啧啧两声:“嗯,简之,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我不搞骨科。”
“什么跟什么啊。”我急了,“刚才水缸那头,确实有一个人呀。”
“你说我?”
我猝然回头。楚宜欢似笑非笑,双眼眯成月牙。她两只手在脑后束着高马尾,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外衣,看上去有点臃肿。
我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那个美成蒙娜丽莎的剪影联系到一起。可理智告诉我除非院里进贼,那人也只能是她了。
我脱口而出:“楚姐姐,你把衣服脱了吧。”
楚宜欢:???
简筝目光在我俩中间弹了一会儿,回手把楚宜欢推到墙角,扬手要打:“好你个欢欢,勾引我妹是吧。如实交代,你昨天和她说什么了?”
楚宜欢委屈巴巴嘟唇,举双手发誓:“天地良心呀,我可什么都没跟小姑娘说。”
简筝将信将疑:“小之,那你这什么意思?”
我迅速意识到自己唐突,收回话头已经来不及了:“没有,我刚刚…早上做了个梦。”
楚宜欢和简筝表情忽然好怪异:“你确定那是个正经梦吗?”
我又羞又气:“反正肯定跟你们没关系!”
楚宜欢打着哈哈拉过还想追究的我姐,说:“咱们当时不也有好多秘密么。给小孩子留点空间。”
简筝没好气答:“我倒是给她留空间,但小之的成绩——确实惨不忍睹。”
“…咱能给我留点面子么。”
楚宜欢噗嗤一声笑出来,晃了我好久:“没关系,都来得及。”
简筝扶额无语:“你以为都是咱俩呢,这丫头不上房揭瓦那只能证明家里没梯子。”
我:……
楚宜欢拉走了简筝,仍不忘回头冲我眨下眼睛。那一瞥风情万种,我闷闷不乐照照镜子,又托托那两坨不争气的肉。这个女人肯定是在勾引我吧,她就是在勾引我!
我想着想着忽然好泄气:“她俩都是南河大学的高材生,看上我这种小卡拉米,倒是我应该烧高香了。”
我闷闷不乐抬头,却发现水缸边上有一包亮晶晶的烟。我凑过去捡起,盒里空了一半,另一半也湿了。我天生对气味很敏感,那是楚宜欢抽的种类。烟啊烟,这东西有什么好抽的。说是一回事,我很有战场精神地藏起那包烟,扭身把它塞进了书包。
我正忙着查那烟的牌子,门外传来呼喊:“小姑娘~来吃饭了!”
“知道了。”
那顿早饭依旧是楚宜欢下厨,依旧是南北两种菜式。我察觉到她在观察我的喜好,于是盯着其中一盘小笼包使劲。
简筝很惊奇:“小之,你平时不是最不爱吃包子的么。”
我差点没一口粥喷出来,幽怨看向我姐:“…最近想换换口味。”
楚宜欢单手托颊,贵气极了:“要是不合口的话我可以再做。”
我很难不看见她那留着茧子的手,呼了一口气:“不用了,其实我们点外卖也可以。”
楚宜欢愣了,低睫尝了口小笼包:“那么不好吃呀。”
我急了:“你的手挺好看的,做饭伤到了,多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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