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休假，岑小湉刚做完一整晚的有氧运动，这会儿还没安抚好床伴，手机铃声就响个不停。一看，是林知慕的助理楚有言。床伴还在门口依依不舍，主要是这孩子以为陪睡了一晚就能凭关系被塞进影帝林知慕的剧组里作配。呵，岑小湉笑一声，现在的小孩儿都还挺有想法呀。岑小湉朝床伴飞了个吻，转手接起楚有言的电话，“怎么了小楚？”小助理楚有言都快急哭了，“岑姐，你快看看热搜，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狗仔爆出来的料，让我知道，我……”“怎么？你要咬死人家？”“要真能让我咬死就好了。”岑小湉听着楚有言蔫巴的语气乐了，她一边安慰楚有言，一边打开微博。微博连着三四条热搜都是“惊爆！影帝林知慕和一线大花孟雯竟是这种关系！”“一线大花孟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点开爆料博主的主页，迎面而来就是一张高清照片。林知慕穿着白色T恤黑色休闲裤，垂肩的发被束在脑后，有那么几缕还搭在肩上，整个人看着有点散漫颓废，但是并不佝偻。照片里的林知慕就保持着这样一副姿态，看着蹲在地上大哭的孟雯。饶是现在，岑小湉依旧觉得林知慕天生就有这么一种气质，好像天生就该被人当成艺术一样地爱着，然而这八卦新闻来得太突然，一个影帝，一个一线明星，够她头疼好一阵子。“他大爷的，给我查，是哪家的不长眼的狗仔给我爆出来的料，最好别让我知道，我知道我亲自咬死他！”岑小湉顾不上安慰楚有言，挂了电话给林知慕打过去。林知慕在看剧本，手机丢在床上震动个不停。“哦，岑大经纪人。”瞧见是岑小湉的电话，他眉眼弯起来笑，“不是在休假吗？怎么，又放不下工作？”岑小湉蹿上来的火就被林知慕一句话给浇灭。刚刚要咬人的气势也萎靡了大半，“你别给我装乖我告诉你，你和孟雯怎么回事，我不是都说了让你对孟雯这事冷处理吗？知道人家对你有意思，上赶着，上赶着给狗仔送业绩是不是？”“这都不是重点，沈总呢？沈总那里你怎么去说？”“给他交代？他算什么？我死了要给他交代吗？”林知慕声调还是那个声调，但说出来的话刺耳。岑小湉被怼得哑口无言。一遇上沈撷，林知慕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刻薄冷笑的话脱口而出。然而，这也不能怪林知慕恨沈撷，那个年纪遇上那种事，是个人都会恨吧，说不定想死的心都有，更何况，那是个男人，更何况，那人还是林知慕。——十九岁的林知慕刚从网吧出来，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唯一的财产就是手上燃着的一支烟，这会儿看着只剩小半截，心情就更糟。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转了好几圈都没把接听按键给按下。本来就心烦，酒吧旁边的小巷子也不安宁。那条巷子背着正街的摄像头，正好给上网吧没钱的小青年提供了打劫的方便。一个小姑娘被堵在墙角，正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掏钱，看着也就十六七岁，刚好和他小表妹一样大。手机又响了，这次林知慕接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青筋在手上暴起，微长的头发被他抓得张扬，“你们沈总就那么缺男人啊，就非得我？看上我什么，脸？”对面的人听着一怔。十九岁的嗓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质感，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生活使然，林知慕说话的声调平和，听不出来这是一个被压迫被潜规则新人的质问。白秘书带着笑，正打算安抚一下，毕竟要是答应了，就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小情人。然而还没开口，沈撷已经把电话接过去了。沈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尽管这些年总是装得人模人样。他笑一下，凉凉地开口，听起来还有点深情，“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更直观一点，我既看上你的脸，又看上了你，看上……你的身体。”林知慕一下就笑了，第一次有男人把自己的欲望说得这么好听委婉，显得他才是那个禽兽。“行吧。”林知慕说。他说完也没挂电话，走到小巷里把小姑娘拉起来，那几个男生就不乐意了，伸手扒拉林知慕的时候，他反手一拳接着就是一个狠踹。几个男生被揍的一阵乱叫，缩成一团蹲在墙角。“身上有钱吗？不用太多就行，昨天就没吃饭，这会儿饿。”几个男生懵懵地对视一眼，掏出身上全部的钱递过去。林知慕没接，从里面抽了一张五十，笑道：“不用客气，我要五十就够了，谢谢，以后不要欺负姑娘，要不然容易讨不到老婆知道吗？”他这话有调侃的意思，身后的姑娘羞红了脸。电话对面的白秘书听了也怔了一下，转头看沈撷。沈撷没动，只是眉头舒展着，靠着椅背交叠着双腿，吩咐了一声挂断电话。他下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然而他也没吩咐司机启动。他在想林知慕。那天也是巧，他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提前约好了去视察。也就是那天，林知慕刚好从公司里出来，就和他转头遇上。没错，他一眼就看上了林知慕。一身的白色休闲还不够，林知慕还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那种青年张扬的气质明明能溢出来，却在看清气氛局势后点头示意。林知慕错身走开，他回头去看，周围陪同的下属都品出些意思，介绍起林知慕。再之后……沈撷悄悄深吸一口气，之后还能发生什么。他断林知慕资源、处处施压，用尽了手段想将人想锁在自己的床上，然而青年人的骨头就是硬。直到今天这通电话，既是妥协也是示威，就像一只被路人强行收养的小狸猫，为了一点猫粮暂时拼着耐力忍着性子，然后时不时地舔舔爪子顺顺毛，和主人不死不休，时刻保持着养不熟的姿态。这样想着，沈撷不由得嘴角带起一点笑，他交握的手不自觉地摩挲一下，“养过猫吗？”“没，没养过。”伴君如伴虎的白秘书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沈撷暧昧又可惜地叹气，“以后可以养一下。”……白秘书一级警备拉响，试探，这绝对是老板对自己职业素养的试探，白秘书想。废话，上个倒霉秘书就是因为身上粘了根狗毛被鸡蛋挑骨的老板给开了。白秘书表忠心加拍马屁，养猫？坚决不可能，不如当社畜来得自在。电话还通着，林知慕没管沈撷挂没挂，也没听见白秘书在事业上挣扎，他收了钱道声谢就让几个不良恶少走了。姑娘还有点害怕，林知慕也没管。他其实挺烦的，刚揍人也挺疼，早知道就一开始不上拳头好了。他嘶了口凉气往巷子外去，五十元被他捏在手里。拐过两条街，就是一排的小吃摊，观望一下，他选个生意火旺的炒面摊坐下，要了一份炒面，还额外让老板多加一个蛋。因为人多，饭还没上，之前的姑娘跟上来，还从衣兜里掏出几张创可贴。林知慕笑，“谢谢，但是不回家吗？已经很晚了，还是学生吧？”姑娘也要了份炒面，坐下点点头，“谢谢。”“以后在外面要小心知道吗？”没一会儿，老板的炒面终于上桌。炒面冒着热气，油滋滋的，林知慕吃完也没和姑娘道别，一个人就走。他走到路边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眼，是条微信消息，一个地址。路口好几辆出租等着拉人，看见林知慕走过去，司机探出头问：“走吗？”林知慕拉开门上车，点开手机给司机看。司机先是一愣，“呦，这地方，那您应该……怎么不叫自家司机接呢？”林知慕没说话，手背覆在眼上，虚虚地望着出租车的天花板。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反正现在挺后悔的。答应沈撷的合同，他这辈子就不能做直男了，虽然周围不是没有这样的伴侣，他不理解但祝福，然而放任到自己身上好像会死一般。他的前半生，跳级升学和为钱奔波，物质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连该死的恋爱都没谈过，现在就为了钱把自己卖给老男人。林知慕脑子混沌着，在司机的喋喋不休里长长地吐一口气。夜里本来人就困乏，更何况是开出租的司机，一般都会拉着乘客闲聊，一方面是为了解乏，另一方面也是显得亲切，带点人文关怀的意思。可不是所有的乘客都愿意和你拉家常。司机也是明白人，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少爷”没说话的意思，也就不再问什么，直到一个小时后，司机把车停在御荣湾，“哎……到了，御荣湾，我们进不去，只能把你放在小区门口。89，扫这个码，支付宝微信都行。”林知慕没扫码，而是对着司机先笑了一下，接着拨过去一个电话，“我到了，身上钱不够付出租车钱。”声音听着心平气和，司机也就没多想。“你们这种家庭家教挺严呀，都不给孩子零花钱。”林知慕依旧没吭声，身体的颤抖一直停不下来，起伏的胸腔显得自己像一条会溺死的鱼。司机也看出来不对劲，毕竟偶尔也来这儿拉几个姑娘，那些姑娘都是深夜从这个富贵窝里走出来的，有时候一上了车就哭得梨花带雨。司机问：“你……你没事吧？要……”手机震动一下，林知慕看一眼，账号到账信息，他扫码付钱，利索走人。御荣湾其实是建在山脚下的别墅群，小区大门到沈撷的住处还有好长一段路，但是他不想让人接，就一个人往上走。又一个小时，林知慕到沈撷的住处。他一推门就进去了，沈撷穿着黑色居家服正坐在客厅。这人和林知慕第一次见没什么两样，就算是居家服也穿得妥帖精当。沈撷靠着沙发，居家服勾勒出有形的身材，他盯着林知慕看了好几秒，表情严肃认真，眼神却上三路下三路的不正经。他满意地勾一下唇角，“我以为你不会进来，或者会转身就走。李实说你很适合梁导的这部电影，我也觉得，确实合适。”沈撷喝了口红酒，见林知慕没搭话的意思，接着往下说，“你的气质很温和，但是长相挺凌厉的，其实很适合演电影。而且，这关系到你未来的前途，我希望你做正确的选择，不要以后后悔，那很得不偿失。”“那行呀，您让我走吗？”沈撷又不说话，看着林知慕从自己面前拿走红酒瓶整个的灌下去，酒香里混着林知慕的气息，勾的他不得不细细地品味，对方的脸、脖颈都染上红，急促的呼吸声刺激的他神经发紧。沈撷一把扣住林知慕的下颚把人拎起来，“行了，别喝了，你喝不了。”“林知慕！”林知慕一拳砸在沈撷的脸上，接着抄起酒瓶就往头上砸，“变态！”沈撷偏头一躲，顺手扣住林知慕的手腕，他力气大得吓人，格斗技巧也是正儿八经学，专业人士陪练出来的。“你有病是不是？你有病关我什么事？你他妈怎么不治？我招惹你了吗？那么多人你眼瞎吗看上我。”林知慕的声音沙哑颤抖得厉害，但还是平静，就像炸毛的猫，然而也只是炸了一下毛而已。林知慕手腕被捏得生疼，肩膀一抖一抖的，眼里带着点水花，看着沈撷的眼睛却在发狠。沈撷盯死着林知慕这只偷腥的猫，看着这只猫故意将自己喝得的烂醉朝自己敞开心伤，借着一点酒疯朝自己挥舞利爪，然后强迫自己接受被吃干抹净的现实。他一直都没说过，第一眼看上林知慕，也是因为这样矛盾的特征，柔软的身体，眼睛里却全是狠劲。现在，沈撷感觉自己浑身都热起来了。“林知慕。”沈撷又叫他，语气都带上一点自己不可察的温情和情欲。他一用力，将人提上来，扣着头就吻下去。林知慕挣扎起来，他的手腕被沈撷紧扣着，沈撷的另一手抓着林知慕的后脖颈，他的吻带着炽热的潮气，一分又一分地渡到林知慕的口腔里。林知慕觉得就连自己的灵魂都似乎溺毙在泥潭里一样，沈撷的手往下按住他的腰，接着一用劲将人扔在沙发上。客厅的灯光并不明亮，一盏落地灯散出幽幽的暖黄色，然而沈撷看得却分外清楚。青年人单薄的肌肉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里的光愈发涣散，往下，脖颈上一道道的红痕都是诱惑，就连呼吸的声调都带上欺负的意味。黑色的外套被欺凌的发皱，底下的短袖下摆扬起，白色黑色衬着透亮的皮肤，底下的温度、血液，还有延伸到裤子里的线条都是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