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理刘耀文了。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他实在没脸皮再跟他对视。

刘耀文看小家伙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不敢和他对视的模样，也心生委屈，欲哭无泪：拜托不是我逼迫你看的啊，昨天的事真是事故。

对，昨天的事情太突然，是个天大的事故，他也不是故意闯入的，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开了追踪模式，一下就捕捉到了……宋亚轩一路安慰自己，想着到学校暂且躲一躲。

昨天一夜都没睡好，宋亚轩手肘支在课桌上打哈，同桌用笔戳他：“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学校？”

“不小心伤着腿了。怎么了？”

“没事，还以为你不来上学了呢？”

“怎么会呢？除了上学我也没别的出路啊。”

做咖啡，做手工，画画，他好像还没想好未来到底要靠什么填饱肚子，他的实力根本不允许他画漫画。虽然踌躇了很久，第一部漫画有了大概的构思，落实下来才发现这么难。从桌面仰起脸，盯着窗台角落里一株萎蔫的植物，感觉日光下的教室说不出得闷。

宋亚轩苦闷地在学校呆了一下午，到放学时给刘耀文发短信这几天不去庄园了。

刘耀文苦笑：这小家伙，把庄园当什么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刘耀文也不想逼迫他，干脆派两个保镖暗中保卫他，自己忙事情。

宋亚轩不去庄园除了昨天发生的那场尴尬事，让他一旦想起来就感觉皮肤无端发烫，自己像是春天草原上随时发情的动物！

刘耀文贴上来的皮肤的温度，身上淡淡的香气都让他疯狂……胸腔的一处像是失灵般，时而骤然跳动，时而突然停滞。

还有一个重大原因，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想干一件大事！但还有一些猜测需要验证。

直到刘耀文催宋亚轩回来，宋亚轩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藏进自己的被窝里之后，到刘耀文房间，先敲了敲门，轻咳一声：“可以进来吗？”

天色不早了，刘耀文坐在床上，抬头眯着眼看他，有种狐狸精的味道。

罩着一件黑色绸缎的浴衣，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两条长腿随意搭着，低头玩着手机，看上去慵懒矜贵。

“当然可以。”

“周日是我生日。”

“嗯？想要什么礼物？”刘耀文语气松弛，藏匿散漫，尾调含笑。

他还真的有想要的。

“想要我们一起去一个有海的地方。”

“可以。”难得小孩提要求，刘耀文开心还来不及。手头上任何事都可以推，陪宋亚轩是刻不容缓的。他去过很多国家，看过日本镰仓澄澈的海，看过挪威冷峻的海，看过泰国热带风情的海 。他不想让宋亚轩太过折腾，思虑片刻想到了不远的一座城市，坐飞机两个小时。

“那你今晚收拾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坐飞机去。”

“啊？这么早啊？”

“嗯。我们可以一起玩。还是你有其他打算？”刘耀文眨着眼，笑得又坏，又诱人。

“没，也可以。”宋亚轩害羞地抿了抿唇。

“可以什么都不戴，也可以戴点你想戴的。洗漱用品和衣服都可以到那里买。”

宋亚轩晚上收拾衣物时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要带的必需品。把手机、平板、耳机充满电，把充电器的线缠绕得整整齐齐，飞行途中解闷就靠它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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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机场。

第一次见私人飞机，宋亚轩没想到一架私人飞机能这么大！

能看到飞机头部的驾驶舱，巨大的弧形挡风玻璃透明状，机身两侧排列着整齐的舷窗，飞机的尾部，垂直尾翼高耸挺立，上面喷涂着一个独特的标志。

宋亚轩感觉这个标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架私人飞机是刘耀文两年前购置的，经常维修的缘故，到今天还十分崭新。

下飞机后，刘耀文先带着宋亚轩到了一个私人住所。刚踏进去就被墙上的静物装饰画吸引，家具格调沉稳，地板是橡木嵌花地板，光泽恰到好处，两人来到一楼西侧的西式房间。

刘耀文说：“先跟你说一下，他们是Aria夫妇，画家兼艺术投资顾问。”

房间里坐着一对俄罗斯夫妇，都穿着与肤色极相称的严肃黑色正装，但面色和蔼。

男人向宋亚轩介绍完自己后介绍妻子：“Mywife.”

谈了不到几分钟，他们是用俄语交谈的，宋亚轩听不懂，刘耀文喝了一盅茶后起身表示诚意，说今天不叨扰两人，下次一定吃顿尽兴的饭。

出了门，刘耀文拢了拢宋亚轩的头发，温柔地说：“刚刚是不是有些闷和无聊？”

“没有。”宋亚轩摇头。

“这两位在艺术领域成就很高，刚来中国发展。我把你的邮箱留给了他们，相信不久后他们会认识你的。”

他暗自发笑，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份资料。Aria，就是这几个字母，是这个名字没错。刘耀文此行带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这两个人，看来刘耀文迫切地想展开这个项目。或许不需要验证，宋亚轩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刘耀文提议带宋亚轩去泡温泉，宋亚轩先是拒绝了，说等到晚上，他现在不太有兴致。

钻进酒店房间，宋亚轩刚锁好门，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您好！我是Aria，今天刘先生向我举荐你，观看了您的绘画作品，满溢灵气，视角独特，符合我们即将举办的画展，特邀您参加此展……

宋亚轩嘴角扬起来，他的作品最多得过几次市级奖项，对于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来说压根拿不出手，刘耀文只想做个中介人，证明是他自己的实力。却没想到，他喝醉的那天，宋亚轩看到了床头上的策划案，这场画展的主策划人和投资人都是刘耀文，策划案的下一页放着一张邀请信，让Aria夫妇作挂名人。

宋亚轩抑制不住喜悦，先简单回复了几句得体的感谢话语，把书包里的零件放到床上，拿起音板，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预先准备好的木质框架底部，涂抹好胶水后一一安装齿轮和发条。这个齿轮的型号现在已经不生产了，他上周专门跑到二手市场淘来一个。

找到八音盒上预留的特殊按钮，连接好录音设备。宋亚轩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刘耀文淡漠的神色，到后来眼里含笑，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双眼睛了。

你肯定喜欢我，你有什么迟疑吗？为什么迟迟不说出口？你的爱要溢满了，就算我再痴再傻也早早感受到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有勇气主动迈向你，你千万要回应我啊！

想说的话太多，说着说着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他发现他真的深深爱上了刘耀文！

录完后，反复试听了好久，一边听在床上兴奋打滚。

快到晚饭时刻，宋亚轩拉着刘耀文的手，神秘地朝沙滩走去。

岸上的每一粒白沙，仿佛都在热恋中，柔软得不能再柔软了。风混着海的咸腥滑过鼻腔，这种味道反而新奇。远处四五个学完游泳归来的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啜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饮料，凉鞋陷入柔软的滩地。

“我们一起玩沙子怎么样？”宋亚轩的眼睛弯成月牙，像小孩子一样歪着头。

“可以。”刘耀文好像从来没拒绝过宋亚轩的要求，任何要求。

“好，那你从这里开始挖，我从那里。”宋亚轩用脚圈画出刘耀文要挖的区域，“我们一起挖个城堡。”

刘耀文无奈地笑，蹲在沙滩上，用铲子刨沙，乍一看蛮滑稽的。

他挖得很专注，直到铲子磕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表面。刨开物体表面的沙子，露出来的是木盒子。

他一下猜到了这是宋亚轩埋进去的，盒子表面还是簇新且干燥的，完全没有海水腐蚀的迹象。

“这沙滩下面怎么有个木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啊，快看看。”

宋亚轩在旁边装作好奇的样子询问，刘耀文心跳频率忽然乱了。

他眼皮颤动，掀开盒盖，是一个八音盒。和市场上的任何一种类型都不一样，是宋亚轩亲手做的。

“生日快乐啊，刘耀文。”

慢慢回过头，宋亚轩就这么低垂着眼看着他。海水反射的缘故，眼眸格外清亮。

刘耀文的呼吸忍不住放轻放慢，他的多少岁月都是在黑暗中沉睡，生日这种东西或许对人类来说才有意义。

宋亚轩问过刘耀文生日，太过遥远了，刘耀文实在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诞生。他想了想，说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宋亚轩的两丛睫毛轻轻颤着：“我喜欢你。”

刘耀文难得地发起了愣，手里的八音盒被他紧攥着。大脑空白，只剩下粗钝的沉默，只有听觉变得敏感。

他听见了宋亚轩的话，听得清楚明白，甚至在心头反复回响。

可他不敢相信。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不敢相信，宋亚轩就这样看着他说出了他不敢说出的四个字。他的心像远处血色的夕阳，能把身躯烫出一个洞。

砰砰——砰！夜空被火焰点燃了。两人同时抬头，在星辰的世界，看到了雪白的莲花、蓝色的鸢尾花、紫色的丁香花，它们团团簇簇，丝丝缕缕，似乎要把刘耀文一个人在黑暗中度过的几千个黯淡的春秋，一一唤回和点亮。

刘耀文还未从满天烟花中反应过来，宋亚轩主动弯腰凑到他眼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间缩短到几厘米，空气好像被狠狠压缩了一下。他满眼都是宋亚轩那双要淌出水的透亮眼眸。

宋亚轩踮起脚，轻轻落下一个吻，又重复了一遍：“我好喜欢你啊，感觉要离不开你了。”

刘耀文的身体剧烈颤抖，扣住宋亚轩的后颈，重重地吻上他的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