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不得不罚

　　肖战尚未开口，章如珠就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弱柳扶风般扑进王一博的怀中：“表哥！你可算是来了，珠儿还以为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

　　小翠心急如焚，生怕王一博被章如珠蒙蔽，要委屈自家公子，连忙辩解道：“王爷明鉴，我家公子连眼睛都看不见，如何能伤得了章姑娘分毫？分明是章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先对我家公子动手的！”

　　王一博没有理会小翠的辩解，只是皱着眉将怀中娇娇怯怯的章如珠拎起来，推到她婢女的手里：“你先站好。”

　　别动不动就倒进他的怀里，晦气。

　　肖战看不见王一博的神情，手心因为紧张出了细密一层薄汗。

　　虽是章如珠先动的手，理亏在她，但他尚且还摸不准夔王的心意。

　　倘若夔王看在章大相公的面子上维护章如珠，那他便是有千般言辞也难以辩白。

　　他今日故意激怒章如珠，引得她对自己大打出手，一是想试探章如珠究竟沉不沉得住气，二也是想赌上一把，看看自己在夔王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念及此，他心一横，朝着王一博声音传来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故作惊慌地认错：“求王爷明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表妹……不，章姑娘好心前来探望我，都是我一时失言惹恼了她，她才对我动手的。她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王爷您责罚我吧！”

　　肖战这一跪，整个听音阁的下人都跟着跪下了。

　　他逼出几滴眼泪，正要拜下去，熟悉的瑞脑香气味扑鼻而来，王一博已至身前。

　　如那日失忆方醒时一样，那人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来，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夔王的声音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焦急，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我无碍，只是不知章姑娘如何了？我眼睛看不见，方才有人打我，我下意识挡了几下，也不知有没有伤着她……”

　　肖战鬓发散乱，衣襟不知何时被扯松了一个口子，模样狼狈不堪，咬着嘴唇，神色慌张，似是被吓怕了。

　　他苍白的脸色映入王一博眼中，令他想起那日郊外遇刺，肖战的血染红了身上的月白衣衫，脸色也是这般苍白如纸。

　　那天他紧紧抱着怀里失去知觉的人，头脑几乎不能思考，仿佛天地万物骤然失色，只剩眼前那铺天盖地的一片鲜红。

　　他放在心尖上、险些为他丧命的人，如今就在他的府里，被一个外人欺辱。

　　王一博心中骤痛，脸色愈发阴沉。

　　他搂住肖战纤细的腰肢，冷冷地瞥了章如珠一眼：“她欺上门来，你还替她担心，如此心软良善，难怪有人不把你放在眼里。如今这还是在本王的王府，她就敢对你动手，他日出了王府，岂不更无法无天！”

　　“表哥怎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章如珠急了，泪水簌簌落下：“我与表哥自小相识，你如今却要为了府里一个卑贱的男宠来指责我吗？”

　　美人落泪，本应惹人怜爱，王一博却只觉得好笑。

　　他这位表妹自小蛮横不讲理，在吴城里也是出了名的，打小就爱跟在他的身后，把他当作她的所有物。

　　在遇到肖战之前，他对章如珠那些莫名其妙宣誓主权的行为都持不加理会的态度，没想到却让她和章家都以为这是默许的意思。

　　肖战出现之后，他对肖战一见倾心，直截了当拒绝和章家结亲，然而章如珠却像认定了他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

　　“你父亲三朝元老、当今宰辅，你母亲与我母后一母同胞，看在他们二位的面子上，我对你一再容忍，你却不知悔改。”

　　王一博淡淡道：“我今日不得不罚你。”

　　章如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表哥才刚下朝回来，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有问清楚，就认定是我的过错了？我虽动手打了他，可分明是他先对我口出恶言，堂下诸人皆可为我作证！”

　　王一博握着肖战的手，冷哼一声。

　　正欲开口，却见肖战突然挣脱他的手，“扑通”一声，又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