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本王不要他担心

　　越是靠近书房，周遭越是安静。

　　王一博处理公事的地方，除了少数几个得他信任的侍女和小厮，其他人皆不得擅自踏入半步。

　　肖战在小翠的搀扶下，缓缓前行，转过一道拐角，他忽地脚步一顿：“等等。”

　　小翠不解：“公子，怎么了？”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肖战微微蹙眉。

　　空气中有一缕淡淡的香气袅袅飘散，但这香气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异味。

　　“不过是檀香罢了，想必是王爷在书房中点的。”小翠答道。

　　“我怎么觉着像是……”肖战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血腥味。”

　　“血腥味？”小翠一惊，连忙仔细嗅闻起来，“公子这么一说，奴婢闻着也觉得有点像。”

　　“这可是书房重地，怎么会有血腥……”

　　小翠话音未落，肖战眉宇间已染上一抹忧虑，急忙握住小翠的手，沉声道：“走，快带我去见王爷。”

　　临近书房，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肖战连忙拉住小翠，放慢了脚步：“听。”

　　失明之后，他的耳力比从前好了许多，即便相隔甚远，也能辨认出是谁的声音。竹青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提及“受责”“婚事”等语，语气中满是不悦，嘟嘟囔囔，听不真切。

　　紧接着，王一博的声音响起，低沉而谨慎：“低声些，别被人听见。”

　　小翠小心翼翼地扶着肖战，站至书房窗边。

　　书房的窗户没关严实，屋内之人的对话愈发清晰可闻：“动作快点，等会阿战就要来了。”

　　“王爷，您是因婚事受责，何不让公子亲眼瞧瞧？也叫公子心疼心疼，待您更好。”竹青给王一博出主意。

　　王一博轻笑一声：“你还没成婚，懂什么。”

　　竹青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只略比小翠大一点，嘟囔道：“从前我爹惹我娘生气，就装作受了伤，我娘一准心疼，那气也消了，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隔着窗户，王一博低声笑了。

　　有片刻，书房里无人说话，只有膏药清凉的味道和瓶瓶罐罐搁在桌上的声音。

　　就在肖战以为屋里人不再交谈，打算从门口绕进去时，王一博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不要他心疼，怕徒增他烦忧。”

　　他声音中含着笑，温声道：“本王……只想要他安心。”

　　像是有一颗小小的石子，被人丢进了原本平静的池塘，肖战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竹青是替王爷担心。圣上多番施压，要王爷早日完婚，王爷一再推拒，圣上早有不悦。前日王爷责罚章姑娘禁足，又不许她出入王府，圣上已经恼了，今日杖责二十，明日不定怎样。”

　　竹青的声音满是忧虑。

　　“无妨，”王一博淡然一笑，“父皇与本王是亲父子，气过了便也罢了，不会真降罪的。再者，是本王自己不愿与章家结亲，同阿战有什么关系？他自己身子都尚且虚弱，在本王面前也战战兢兢，这些事便莫要让他知晓了。”

　　顿了顿，王一博继续吩咐道：“你且去嘱咐他们，本王受伤之事，一个字也不许让他知道……”

　　肖战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不疼，但又酸又胀。

　　他抬手捂住胸口，发丝随风轻扬，散落肩头，指节轻轻叩击窗沿：“王爷。”

　　屋内人似乎一惊，下一秒，窗户应声而开。

　　“阿战，”王一博故作无事，嗓音温柔如常，“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肖战循着声音“望”向王一博，感到心脏被那股酸涩的情绪塞得满满的，分明有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

　　似有千言万语，都化作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