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迢拥有很准时的生物钟,每当早上六点,他就会睁开眼睛。
窗帘半遮不掩,一缕阳光打在他脸上,他眼睛惺忪,想伸手去挡时,手却感到某种阻力,这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扭头去看自己的右手。
当时租这个房子的时候,宁迢觉得它最大的优点就是便宜,所以并不在乎里头疑似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简陋装修。
他活的也糙,住进这房子之后没有想改装的意思,自然也懒得管生锈的床头架。
如今那个生锈掉漆的床头架上,扣着一个亮银色的手铐,手铐另一头拷着他的手。
宁迢懵了,脑子里迅速开始排查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他的住址。
忽然,老旧的破木门发出吱呀声音,先入眼的是一件丝绸衬衫,视线上移,是一张堪比电影明星的帅脸。
宁迢对这张脸太熟悉了,熟悉到看清眼前这人时,下意识放松警惕,舒了口气。
魏衔玉端着一碗热粥走过去,把热气腾腾的粥放到床头桌上,坐到床边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他很憔悴,脸色苍白,眼下和鼻子都红通通的,漂亮眼睛中夹杂着红血丝。
昨天刚发了分手短信,今天看见这人时,宁迢心中仍存的那点愧疚又开始放大。
他躲避魏衔玉的视线,垂眸时又看到闪着光的手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谁干的。
魏衔玉从前和他在一起时,有时候也很幼稚,会干一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事情。
宁迢只当他是对突然分手这件事感到生气,无奈说:
“衔玉,我知道我干的不是人事,你要是想揍我一顿,没必要捆着我,我不会还手的。”
“揍你?”
窗帘被风吹动,那缕阳光在魏衔玉脸上忽隐忽现。
他勉强扯出一个像往常那样温柔无害的笑容,可他唇角抽动,显得格外奇怪。
宁迢粗枝大条,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镣铐,这种被束缚住的感觉让宁迢没什么安全感,他蹙眉道:“衔玉,你先给我解开。”
魏衔玉没动,他压下心底升起的情绪,缓声问他:
“昨天怎么不回我消息?是睡太早了吗?”
宁迢立马想到自己接连拉黑魏衔玉好几个手机号的举动,他沉默一会,没有提拉黑这件事,而是说:
“回家路上手机掉湖里了。”
闻言魏衔玉忽然长舒一口气,这次他的笑容带上几分真心实意,继而柔声道:
“没关系的,我再给你买一个。”
见他一脸无事发生,还提议要给自己买手机,宁迢想也许魏衔玉还以为自己在闹什么脾气。
昨天自己拉黑的太彻底,有些事情还没说清楚,宁迢抬起眼睛,直视着他说:
“不用。”
“那我给你钱,你想买什么样子的,自己去——”
“衔玉。”
宁迢打断他的话,定定地看着他。
魏衔玉嘴角垂下去。见他一副伤心模样,宁迢又把视线挪走,低着头轻声说:
“我说要分手不是在闹脾气要你哄我,是我真的想分手。”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我不喜欢你,最开始答应你的追求也是因为我那时候有点困难,而你正好有钱,现在我不缺钱了,我不想继续耽误你。”
宁迢为了让魏衔玉彻底死心不再继续缠着他,狠狠心,握紧拳咬牙道:
“我其实压根不喜欢男人,也……也不喜欢你。”
“对不起,这一年来你全当被狗咬了口吧,想揍我就揍,我不还手。”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宁迢挪动手腕时,手铐和生锈床架时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魏衔玉许久都没有说话,宁迢想他可能在哭,当他鼓起勇气抬起头去直视魏衔玉湿漉漉的眼睛时,却看到一双透着病态阴郁的黑瞳。
宁迢心口一跳,他从来没见过魏衔玉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魏衔玉和他在一起一年,连脾气都没对他发过。他下意识喊魏衔玉的名字:
“衔玉?”
魏衔玉慢慢从床边站起来,垂着眸居高临下看着宁迢,阴影遮住他的脸,只听他轻声说:
“看来你家里欠的外债都还完了啊,可是你不是还要养妈妈吗?接下来想怎么生活?在阮迟那边当保镖,然后继续打黑拳,住在这种破烂地方,这样过一辈子?”
宁迢懵了,他惊愕抬头,直直看着魏衔玉,半天都说不出话,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他完完全全,没有和魏衔玉提过任何关于家里的情况,而且打黑拳这件事他是昨天才做下的决定。
魏衔玉昨天下午还没回来,他是怎么知道的?
冰凉的手捧住宁迢愕然的脸,魏衔玉弯下身体,和他额头相抵,动作温柔,可语气越来越冷漠:
“这就是你抛弃我的理由。”
他亲昵地用指腹揉宁迢的脸:
“为什么会觉得你想什么时候走,就可以什么时候走呢?”
“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吗?”
宁迢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他喉结微动,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男人,只觉震惊。
视线瞥到自己的镣铐,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魏衔玉。
魏衔玉的手指从他脸上缓缓下移,握住他没有被绑住的另一只手,在宁迢手腕处落下轻柔亲吻。
他的眼中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偏执疯狂,看的宁迢遍体生寒。
“迢迢,别想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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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