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哒,哒,哒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响声。
宁迢快被吓疯了,他抬头看向天窗,眼睛中渐渐弥漫出绝望。
只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不行,现在不能激怒魏衔玉,得想办法,赶紧想办法……
宁迢心脏飞速跳着,跳到他呼吸都开始发痛,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魏衔玉冷着脸慢慢往他身边走,喊宁迢时,他背对着自己毫无反应。
当魏衔玉走近他,还看到他手里攥着他尘封多年的日记本。
魏衔玉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宁迢看见了,他全部都知道了。
他会害怕吗?他会怒吼着骂自己恶心不要脸变态吗?他会骂自己是疯子精神病吗?还是——他想跑吗?
魏衔玉盯着那个背影,目光愈发阴鸷偏执。
隔壁是他原本想把宁迢关起来的地方,可是那里太窄小,太黑,他舍不得。
如果……
魏衔玉垂眸,伸出苍白的手,黏腻地,如蛇一样从背后缠上宁迢。如果宁迢想走……
就在魏衔玉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宁迢猛地转过身把他抱住。
魏衔玉懵了。
宁迢声音颤抖哽咽:
“魏衔玉,你从五年前就开始喜欢我了?”
粘稠黑暗的情绪忽然全部退下去,只剩下一片茫然:
“对……”
宁迢抱紧他,违心道:“我下来的时候,看见这么多我的东西,我觉得你真的很变态,很想揍你一顿。”
魏衔玉把手搭在他腰上,回抱住他,迷茫问道:“然后呢?”
宁迢声音很闷,一如既往地别扭:
“然后我还看了你的日记,看你过的太惨,我勉强原谅你。”
正常人不该是这种反应。
魏衔玉沉默,他心中起疑,认真判断着宁迢说的话里面几分真几分假。
宁迢知道光这样说远远不够,他闭了闭眼,再次开口时字字情真意切:“你要是一直都在关注我家里情况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我原本还有弟弟和爸爸的,我爸爱赌,借了不少钱,经常有催债的来我们家里摔锅砸碗,还打人。”
“我爸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我那会读高中,但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于是我高二那年辍学,去了工地。”
宁迢揭自己伤疤时眼都不眨:
“我爸赌性太大,嫌我赚的那点不够花,后来背着我去借高利贷,结果,后来有天我送钱不及时,放贷的下手太重,我爸和我弟都被打死了。”
“我妈亲眼目睹他们活生生被打死。我回家时看见一地血,和他们两个的尸体,她疯了一样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
后来,她开始恨我,每次我回家,她都在问我什么时候去死。”
魏衔玉的思绪被他打断,他听着宁迢诉说自己曾经的经历,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不由自主抱紧宁迢,嗓音干涩:“宝宝……”
宁迢眼眶发酸,他眨眨眼,接着说:“小时候我就不讨喜,他们嫌我长得像小女孩,怀我的时候,我爸出轨,我妈气得差点流产,后来直到我四岁那边我爸才和那个女人断干净,他们重归于好,我妈再次怀孕。”
“后来我弟弟出生,他们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后来渐渐长大,我知道了为什么他们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活着就是在提醒他们有过一段痛苦,争吵,不堪的过去。”
宁迢忽然推开他,眼眶含泪:
“魏衔玉。”
“在你来之前,没有人爱过我。”
宁迢自嘲一笑,擦擦脸上的泪:
“可能我也是个变态,看到你小心翼翼把我曾经扔掉的,用旧的东西全部收藏起来,我竟然尝到了被珍视的感觉。”
魏衔玉无措地去擦他的眼泪:
“迢迢,别哭。”
宁迢握住他的手腕,吸了吸鼻子,脸颊贴在他掌心处:
“你的日记我全看了,你就是个精神病变态,可是我看到你说你跳楼了,还试图割腕时,我也跟着难受。”
宁迢红着眼眶望向他,声音微哑:
“开心吗?你终于得逞了。”
魏衔玉攥紧他的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他期期艾艾地看着宁迢,问他:
“你爱我吗?”
几秒钟的沉默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与魏衔玉满怀期许,眼泪要掉不掉的眼睛对视,宁迢再次面不改色地说:
“我爱你。”
世界上违心的话千千万,但却没有比“我爱你”这句话更难辨真假的谎言。
深陷爱河的人甘之如饴,靠在岸边的人嗤之以鼻。
真心界限模糊不定无法深究,它像鬼神一样抽象。
一部分人信,一部分人不信。
从愿意爱的人口中说出这句话是情比金坚。
从不愿意爱的人嘴里说出这句话,就是一场弥天大谎。
宁迢撒了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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