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当保安一点点拉开了沉重的大门时,屋子里的景象才慢慢的展露在了肖战的面前。
这个时候肖战才明白了,所有他在书上与电子产品上面看到与描绘的样子都不及实际看到的万分之一。
厚重的金色帏幔一段又一段的在高悬的穹顶上垂落下来,金灿灿的,像在阳光下折射的金色波浪一样,此起彼伏着。那中间的一盏盏巨型垂吊灯,宛如一个个海上水晶之花,从海浪中盛开,那一瓣又一瓣的水晶叶在灯光的折射下呈现出五彩光芒,在地面上墙上交织映出彩色光斑,将整个的屋子变成了脱离现实生活的异世界。
人们在这个异世界里没有寒冷、贫穷、疾病、痛苦,大家永远是最富裕、优雅、快乐的,他们在那些层层堆积在地上的永生花和永远燃烧着不会熄灭的蜡烛里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运筹帷幄。
“Sierra,真的好久不见,你终于回国啦,自从你飞去国外上学,我们都有十几年没见面啦,这次回来是打算久居国内了?”肖战与蒋溪挽着手走进了大厅,他才刚刚打量完整个大厅里,就立马有一个女生晃着红酒杯扭着腰走了过来,朝蒋溪举了举酒杯。
蒋溪看着面前的女生眼睛亮了亮笑了一下,她接过带着黑色面具的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杯,顺势的与面前的女生碰了杯抿了一口酒说,“乔悦,真的好久不见了。我这次回来啊,也说来话长,原本我妈咪想飞国外去看我,但你也知道她这个人恐高,飞机什么的根本不敢坐啦,正好国外的论文写完了,教授给我批了半年多假,让我回来多陪陪妈咪,没想到我妈咪这么大张旗鼓的搞了一个派对聚会,还真是麻烦你们了。”
乔悦听完了蒋溪的话笑了笑礼貌的说,“哪里算麻烦啦,你是不知道,我爹天天按着我的头让我学那些公司的东西,我都快烦死了,我巴不得你多办点聚会,能让我透透气。”
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仿佛早就进行过很多次这样客套话,两个眼睛转溜转溜,然后看上了站在旁边的肖战,她的眉毛轻轻一挑,“呦,顾奎,你不是向来不爱参加这种活动嘛,这次怎么有兴趣来了。”
蒋溪刚张嘴想帮肖战说一句话,就被肖战轻轻的拽了拽手臂,肖战看蒋溪没说出口,心里轻轻地松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女生,轻柔的打了声招呼。
“乔小姐你好,我知道我和我弟弟很像,最近也时常会有人弄错,但是我是肖战哦,顾奎的哥哥,肖、战。”
乔悦皱了皱眉,疑惑的提问道,“什么,顾家不就只有一个顾奎独子嘛,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哥哥。”
肖战先故作可惜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按照顾魏早就拟好的文稿背诵起来,"哎,原本顾夫人当年产下的是两子,但正好有个算命的瘸腿大爷看到了,就说这两小孩不适合一直在一起也不适合姓一个姓氏,互相犯冲,除非把他两分开来养,要不然有一个迟早吸另外一个气运和家族气运,最终会家破人亡。”
“顾老爷当时是唯物主义者,他觉得两个小娃娃而已,怎么可能这么严重,只觉得这个大爷是个骗子,但这大爷摇摇头说你不相信的话看三日后,有一个孩子一定会被阎王爷拉下去。”
“顾老爷气炸了,他觉得这大爷莫名其妙的在咒自己孩子,就立马把人轰走了,直到真的有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高烧不退,于是他立马把他认为吸气运的那个归在我身上,把我送到其他地方去了,说来也奇怪,我走了没几天,剩下那个高烧突然就好了。”
“话说回来,我还挺感谢顾奎的,要不是现在顾奎死了,我就永远没法回顾家,也就参加不了这种聚会,见不到这么漂亮美丽的小姐了。"
乔悦虽然常常听见别人赞美她,但每次听到还是会心情愉悦,她接着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眼里都是欣赏和赞扬,“你可比你弟有意思多了,连这种家族秘事还能说出来给我逗乐。”
王一博和蒋川从刚刚肖战和蒋溪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两,由于乔悦去打了个招呼,肖战和蒋溪便没有看见离自己很近的王一博他们。
王一博在他背后听完了肖战乱七八糟的话,脸色更暗了一层,从齿间泄出一声哼字,薄唇张了开来,咬牙切齿的说,“他配提到顾奎吗,要不是顾奎......他今天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他怎么可以这么胡诌。”
蒋川看到王一博的脸色,被吓的抖三抖,蒋川跟在王一博身后多年,一下子就知道了就个表情是王一博发火的前兆,他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凑到了王一博身边小声说,“哥,别生气了,要不要然?我悄悄地给他个教训。”
王一博听完蒋川说的话,晃了晃从刚刚就一直拿在手中的红酒,似乎想到什么很好的主意,嘴角轻佻,绽放出了邪魅的笑容,然后下定了决心,将酒杯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博哥,你酒量浅,不能这样的喝..."王一博的酒都下肚了,蒋川才制止道。
王一博也没有理睬蒋川的话,而是用眼神向蒋川示意了一下,蒋川看见了王一博的眼神后立马就把他的耳朵靠近,王一博将脸侧移,覆着他的耳朵讲了些什么东西,然后蒋川便在人流之中悄悄的消失了踪迹。
不得不说,肖战不愧是几个月学习了各种的礼仪知识,就和乔悦搭了一句话,他便顺着话题继续的和乔悦与蒋溪聊了起来,他从两位女士今天的妆容到她今天搭配的衣服和饰品和她的气质,把她们逗的开心坏了。
突然一个戴着面具的服务员出现了他们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乔悦小姐,蒋溪小姐,蒋大少爷约你们去棋牌室一趟,他说他已经把好几台车打赌输进去了,希望你们去帮帮他。”
蒋溪听完立马嫌弃的拒绝道,“他输就输呗,又不是我的车,我现在还有事在忙,而且他参加的游戏我一点都没有兴趣。”
服务员听完这话为难急了,连语气都纠结起来,“这.....”
乔悦看着面前僵停的状态,打圆场着,“好啦,蒋溪我们以后聊天的时间多着呢,你弟弟平常也不轻易找你帮你的,这次肯定输的很惨,才想到找我们两个赌场大神的,我们一起去吧。”
蒋溪看看服务员看看乔悦,又看了看面前的肖战,叹了叹气。
刚刚把肖战带进来想帮他,是因为他太帅了。
她从小就飞去国外,其实不懂他们口中的顾奎什么样。
但那时那刻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满脸焦虑的站在一旁,她下意识的怜爱着遭遇困难的帅哥并且帮他,她知道的她自己是个很肤浅的人,她就是颜值至上。
但肖战在她的眼中,也只有颜值,没有其他的,她对肖战的评价就是——美丽的花瓶,会哄人开心的花瓶。
良好的教养让蒋溪非常的内疚,但却又没有办法把肖战带进赌场,因为赌场只能对他们这种高阶客户开放,肖战现在根本不够格。
蒋溪略微抱歉的朝肖战说:“不好意思了,等会我们可能没法陪你了,辛苦你自己转一转了。”
肖战立马摇了摇头说,“没事的,还要感谢你带我进来,如果你现在有事情的话可以先去,我没有关系的。”
乔悦摸了摸她垂钓在耳朵上大大的香奈儿耳饰,点了点头,“有道理,他是你的男伴,我们走了把他丢在这里也不好。”
“要不然这样吧,我欢迎你重回顾家,给你个小小的礼物吧,云端智联这支股连续一个月会一直涨幅,到下个月月初会暴跌,肖战,应该懂我的意思了吧。”说完,她慵懒的拉着蒋溪转身离去。
肖战面带微笑的注视着送她们离开,等人真的走远了,才拿起来手机看了一下乔悦说的那个股,他叹了口气。
原来,在平民中走投无路的希望,只不过是她们玩乐的工具罢了。
穷人只会更穷。
富人只会更富。
这下子肖战更加的确信了。
世界上所有的钱都流进了富人的口袋。
他们赚钱,简直是轻而易举。
“肖战?”正在肖战 收起手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男声。
肖战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之后浑身战栗起来。
因为自从他被认回了顾家之后,他似乎取代了那个死去的顾奎一切,资源、权利、社会地位,顾奎的人生,甚至还有他的名字。
由于肖战和顾奎长得太像了,大家每次都会认错,肖战早已习惯大家先叫他顾奎,然后他象征性解释一下自己是顾家长子叫肖战。
但肖战乐此不疲的每次解释着。
这是因为对他来说这就像他经常被别人认成一个大明星,然后他每次笑嘻嘻的打趣着说哪有的事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某个欲望被无限放大了,一个人夸赞他像另外一个不管身份地位或者容颜都高于他自己的人,似乎就像提高了他自己的地位一样。
所以他在那些虚幻的吹捧中欲望中一声又一声的顾奎中迷失了自我,他早就以为他是他想象中的那个“顾奎”了。于是当别人一下子喊他的真名时,这就意味着他隐藏着的死死捂着的那些阴暗潮湿暗无天地的日子被窥探见了,就像一个遮羞布被直接扯断扯烂了一样,他感到十分害怕十分不安。
身后的人见肖战没有回复,急躁起来,不耐烦的重复说了一遍,“肖战,你怎么混进来的?”
肖战深吸了一口气,立马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然后扬起了他的专业笑容转过身回答着,“任霍朝先生,你这话说的真搞笑,混进来?你是在质疑蒋家的安保嘛,我可是和你一样堂堂正正从大门走进来的。”
“呵,可笑至极鬼话连篇,你一个平民区的蝼蚁会进得来!你说你是和我一样大门走的,那你就把你的邀请函拿出来给我看一眼!要不然你就是混进来的!”任霍朝的声音逐渐的增大,引一旁的人都看了过来。
肖战忍住了自己的怒气,尽量用平和的口吻和他说,“我不会给你看我的邀请函的,你根本没有权利这么做,但我的的确确是受邀进来的,如果你想找茬和我吵架,我们私下再说,这里这么多宾客,不要闹到台面上,不好看。”
任霍朝听完了肖战的话更加是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这下子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这里,这下子他们一下子就成为了聚焦,而任霍朝笑完便激动的指着肖战的鼻子骂着,“被我发现了吧!你果然是偷混进来的,拿不出邀请函,还害怕被别人发现,我才不怕丢脸,我没有做错,该害燥的应该是你吧!”
肖战被任霍朝吵的头痛欲裂,他不知道今天任霍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他的家庭背景根本没有进来的资格。
他想起之前进入顾家时,想要报当日任霍朝羞辱之仇,特地去查了他的资料才知道,任霍朝其实并没有这么有权有势。
如若能把有钱人也分为三六九等的话,任霍朝算是最末等。
在这个生存困难的残酷上流社会里富家子弟并没有传闻中骄奢淫逸,而是害怕被挤下来,一个个都铆足了劲的去学习,他们从小耳闻目染,知道这万千世界的豪华,生怕一不小心就满盘皆输。
而任霍朝呢,他一个暴发户家的孩子,觉得成功是如此简单,现在有钱便是永远的有钱,每天荒唐度日如此没有眼界 ,没有规划,这么的可笑 ,而他本人却还不知,沾沾自喜着。
如果之前的肖战害怕忌惮任霍朝是怕他的权利地位捏死他自己这种小人物,那现在,肖战根本不怕他了,他已经有了底气。
原本还想放过他,给他留点体面 ,既然如此别怪他不客气了。
肖战笑容得体,尽量语气温柔回怼道,“据我所知,这场宴会请的人物都是三代从商或者从政的,如果我顾家长子肖战都不配参加这个活动 ,你这个暴发户的孩子就配来这里吗?到底谁是混进来的还不一定呢。”
周围的富家子弟看了看在争执的两个人,又听了听他们说的话,就此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顾家不是只有一个顾奎前几天刚刚去世了嘛,怎么突然蹦出来了一个肖战?”
“你不知道了吧,肖战是顾老爷的私生子,前几个月刚刚接回来的,顾奎的葬礼我还看见了他来过。”
“私生子?怎么可能,简直胡扯 ,当时顾老爷和顾太太可是非常模范的恩爱夫妻,也从来没有听过顾老爷有什么花边新闻啊外面养什么外室,怎么可能是私生子,不会是在外面资助收养的孩子吧。”
“不可吧,你看看,肖战和顾奎长得这么的像,一看就是顾老爷和顾太太亲生的啊,怎么可能是收养的孩子。”
“啊哟,他们家的那些瓜,哪里是我们这些外人能知道的,只是现在顾老爷中风瘫痪,公司什么的现在好像全是舅舅再打理了,肖战这个时候回来,不是明摆着顾老爷想培养肖战,让肖战管事嘛。”
“那肖战现在的地位,没有邀请函都能进的来啊,另外一个人谁啊,怎么能这么没有素质 ,不仅破坏别人的宴会,还说这种造谣的话,我看他才是那个没有请柬混进来的人。”
“我最讨厌造谣怪了,那些媒体每次都喜欢捕风捉影的报道我的日常生活,有谁认识那个人吗,不认识的话把他请出去吧,打扰我们开宴会了。”
“不认识。”
“不认识。”
此起彼伏的不认识把任霍朝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又焦躁不安,他急的直跺脚,此时他再也不是刚刚那洋洋得意的神情 ,而是不管不顾的大叫着,“你们在说什么?!他才不是什么顾家大少!!他是学校里面靠着奖学金和贫困补贴活的穷小子!!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有邀请函的那个,我有的!”
随后他向为了证明什么一样,拿出来手机,点开了邀请函,着急的把手中的邀请函递给周围的人看,而周围的贵宾,像避着什么瘟疫一样,在任霍朝靠近的时候便立马散去然后慢慢的都在肖战的身后聚集了起来。
任霍朝抬头看去,便是肖战嘴角噙着笑容,双手很悠哉的插着兜,随意的站着,他的身后便是那些富家子弟们。
即使那些富家子弟每一个都打扮的光鲜夺目的,可此时此刻在任霍朝的眼里,他们全变一片浓稠的黑色 ,一团诡异的墨汁从他们的脚底蔓延开,吞没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来那一个个黑漆漆的轮廓。
任霍朝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他们早已经把不属于他们这个阶级的自己给倾轧掉了,他们自私的不允许任何低等人进入他们的集体,生怕破坏了他们的构造。
“肖战,你真的以为你步入了现在这个圈子,你就能成功吗?刻在你骨子二十几年那劣质的思想,真的能改变吗?”
"他们这些人,自私且不愿意付出,功名而又近利,你终究是融入不了他们的,你最后会和我落得一样的下场。”吃一蛰长一智,任霍朝像是识破了什么,淡淡的和肖战说完,便转身走掉了。
肖战还沉浸在给自己报仇了的快感中,根本就没有用心的思考任霍朝临走时说的话。
他终于赢了一次任霍朝。
那些黑暗的日子。
永远不会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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