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小夏的晶体手指划过魏安后颈时，碎屑簌簌落在锁骨凹陷处。

“别动。”红袍青年金瞳幽暗，指尖燃着琥珀色火苗，正一点点烧融魏安颈后的神经索接口，“381号的记忆清洗只完成80%，你现在动一下，脑子里能剩半首童谣都算运气好。”

魏安趴在实验舱边缘冷笑。他新换的躯体还泛着营养液的冷光，后腰处刑天锏的疤痕却顽固地爬在皮肤上，像条青龙咬住尾椎：“舒明月往你脑子里塞火种的时候，怎么没烧掉你这张嘴？”

火苗突然窜高半寸。

肆小夏的晶体面颊映着暖光，裂痕里渗出细碎金砂：“因为留着这张嘴……”他俯身，呼吸拂过魏安耳后新植入的时虫卵，“才能骗你签卖身契啊，判官大人。”

魏安反手扣住他手腕。381号克隆体的肌肉记忆尚未苏醒，这个动作却熟稔得令人心惊——仿佛三百八十次轮回里，他早已将对方腕骨的裂痕摩挲过千万遍。

实验室警报骤然炸响。

两人同时撞进通风管道，身后追来的机械触手撕碎培养舱。魏安的新躯体还不协调，膝盖重重磕在金属管壁，被肆小夏拽进怀里时嗅到焦糖混着血腥的古怪气息——红袍青年晶体化的右臂正在崩解，碎屑落进魏安领口，烫出点点红痕。

“你他妈……”

“闭嘴。”肆小夏捂住他的嘴，掌心残留着初代判官火焰的余温，“青龙殿的猎犬顺着味道来了，想活命就……”

管道突然断裂。

他们跌进下层焚化室，成堆的克隆体残骸正在熔炉里尖叫。魏安被肆小夏压在身下，红袍卷住两人翻滚着躲开钢水，后腰刑天锏的疤痕突然暴起青光——

“你果然留着后手！”肆小夏的金瞳亮得骇人。

魏安扯开他半融化的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琥珀火种：“朱雀凶神的火种在啃噬司命道痕……你还能撑三分钟？”

焚化炉的钢水映出扭曲人影。

舒瑾黎的机械头颅卡在投料口，电子眼闪烁红光：“真是感人，第59次轮回你们也这样躲在尸堆里……”

肆小夏突然吻住魏安。

这不是亲吻，是献祭。琥珀火种顺着相贴的唇齿渡过去，魏安的新躯体承受不住凶神之力，眼角瞬间崩裂血线。舒瑾黎的嘲讽变成尖锐啸叫，追杀的机械触手在火种威压下熔成铁水。

“呼吸！”肆小夏咬破他下唇，血珠凝成微型朱雀，“你当判官的时候不是最爱钱吗？老子这条命……够抵多少债？”

魏安在剧痛中看清真相。

渡来的根本不是火种，是肆小夏用祀命道痕裹住的时虫王卵——那虫卵正疯狂啃食红袍青年最后的血肉，将晶体化推向心脏。

焚化炉轰然炸裂。

魏安抱着人撞破玻璃穹顶时，肆小夏的银发正褪成霜白。青年指尖戳了戳他心口刑天锏的疤，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次轮回……你后背的疤比上次好看……”

追兵的金匮商会飞梭已至头顶。

魏安撕开右臂皮肤，抽出尚未完全融合的判官秤杆。秤砣砸向飞梭的瞬间，他贴着肆小夏冰凉的耳垂低语：“利息收完了，该还本金了——”

三百八十具克隆体的记忆在神经索里尖啸。

他看见暴雨夜的肆小夏被锁在青铜棺里，红袍浸透血水，却笑着对监控镜头比口型：【下一个轮回见，我的判官】。

飞梭爆炸的火光中，魏安将时虫王卵按进自己心脏。

肆小夏残存的左手徒劳地抓向虚空，晶体碎屑混着血泪砸在他颈侧：“你他妈……学不会别找死吗！”

“学不会。”魏安在坠落中扣紧他的五指，刑天锏的疤痕突然暴起，将两人伤口焊在一起，“谁让这条命——”

轮回钟的虚影在天际浮现，舒明月的嫁衣猎猎如旗。

“是你赊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