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霜冻融于春,寒消日渐暖,塔楼工程搁置已经,而今当该复启。
早朝议事时,诸位大臣谈及各地灾情,上述其结果皆乃完好,半分无甚困难之处。如此一来本该皆大欢喜,可逐一言闭后,西北临锡便如烫手山芋,在一众间尤为突兀。
只因临锡刺史八百里加急上书,春日暖生时节,本该融寒冰,熬过化雪日头,则会逐渐好起。可天公不作美,忽落一场冰雹,致使城内外多地损毁,百姓伤亡甚多,其中未完成的塔楼也被波及,本就是未尽工程,现下更是七痨八伤。
圣上当即下旨,开仓赈灾,调派人手前往临锡,首要便是安顿好百姓,日夜兼程修葺损坏房屋。再则方才谈及塔楼工程至关重大,让肖战不日后便启程,务必亲自监工,定要尽快恢复修建进度方可。
事态严峻,更是刻不容缓,下朝后肖战便急步欲回府,却在宫门外被首辅侍从拦住,请他共乘马车。
日前郑首辅便派人下帖,道是今日于府中设宴,邀肖战赏脸前往。
话是如此说,可肖战晓得这面子自然是必须得给,可临锡之故事出突然,于情于理此刻他都该回府交代准备。倘若置圣上之言为耳旁风,今夜照旧去赴宴,只怕不出几个时辰,肖战便会被弹劾。
约莫是考虑到此,故而郑首辅便在宫门外,守株待兔。
乘上马车后,肖战挂于脸上的官场客套,始终如一,还恭敬拱手作礼道:“有劳郑大人在此处等候,方才一路而出时,我还在想,回府时先去您府上。”
捋着墨黑胡须,郑首辅笑意浅浅,继而朗声道:“临锡之事事出突然,你今日回府交代一番,次日便要出发,此行务必保重才好。”
郑首辅同肖战虽皆乃正五品,可到底一个是首辅一个乃次辅,在内阁中,地位也是显而易见的,为此平日里,肖战行事便尤其低调谨慎。
从不与其争露锋芒,在外人眼中,也是关系交往密切的同僚。
肖战对于郑首辅的手段,可是相当清楚,温温吞吞笑意如虎,倘若当做信进去,只怕哪日成了森森白骨,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多谢大人挂怀,只是可惜今日小聚,未能陪大人好好饮几杯。”
闻言,郑首辅挥手一摆:“无妨无妨,改日你归来,我们再饮,眼下当该以临锡灾情为首要。”
颔首作是,进退得当,便是肖战在郑首辅面前,该摆好的态度。
而后两人又谈起甚多,不知不觉间,话题便绕到昔日工部尚书王里延身上,再则便顺其自然,说起王一博同七娘。
晨间神都的大街小巷,店肆林立于渐亮的天光下,逐愈发热闹喧嚣起来,吆喝声不断,或是寻常物件,亦或是食巷小点。
倒是途经尚品居时,肖战思绪稍走,想起晨光熹微时,那等候屋门外的二郎。
与此同时,耳边还响起郑首辅,不咸不淡的言词:“若非你我关系至此,这话都不当讲,百里兄病逝后,这次子多时游走街巷坊间,名声一落千丈,尽给你抹黑。”
如此言词,在王一博的岳丈面前讲出,也的确不妥,可眼前人何故如此,肖战心知肚明:“二郎少年心气,父母又走的早,贪玩不受拘束也可理解,好在尚有几分孝心,待七娘也甚好,倒不至于坊间流传那般不堪。”
闻此言后,郑首辅便未再肖战面前,言甚王一博不好,且还画风一转,颔首表示赞同。又一副过来人的作派,道谁没个年少轻狂时,年长几岁便能稳重些。
话虽如此,郑首辅却也从此细节处琢磨出,肖战而今只怕是,当真向着他这女婿,同百里家一道择选了站位。那么日后再共事,必然要留个心眼,毕竟他二人同在内阁。
其实共事数载,郑首辅还是极为看好肖战,也有心拉至三皇子阵营,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肖战竟同百里家联姻。
郑首辅的马车在肖府门外驻足,肖战下车后,仍立杵原颔首作礼,目送马车走远,方才迈开腿回府。可那挂与脸上的笑意,便落沉而下,瞬时一片肃然,且还拂袖轻哼,愤愤不满。
此刻候在府门处的宴知,见情况不妙,赶忙上前:“大人何故如此生气,可是遇见甚不顺心之事?”
日间绵绵细雨,仍在持续下落,府门处格外通风,凉意便一股脑的穿梭而来,吹的人脑门生疼。为此那本就不好的情绪,似是被这恶劣的天气,整的更是心烦。
寻常时候,举止言谈都格外谨慎的肖战,今日一改往日习性,肃脸冷哼道:“那老匹夫竟当我面,议论我家中事,二郎品行如何我岂会不知,我肖战的女婿,何须他在此置喙!”
晏知垂首跟随其后,咽了咽喉咙,硬是不敢搭话,显然大人正在气头上。
可主仆二人方才绕过回廊,便在后院处瞧见王一博,也不顾密集落雨,硬是领着申飞和下人不知在院中做甚,微云也撑伞同凄柒在旁侧观摩。
时不时凄柒便捻着帕子,给王一博拭脸上水汽。
好几次下来,不免将那刺绣精美的帕子弄脏,王一博便道:“七娘,帕子给你弄脏了,你去屋内等着,好了我叫你便是。”
可凄柒却跺脚噘嘴,摆首道:“不去,七娘要在此处陪着二郎,要亲眼瞧着,二郎给我做秋千。”
小夫妻如此,倒是让人瞧出几分新婚的模样,王一博回身继续摆弄木座。凄柒则伸长脖子瞧着,继续给人擦淋湿的脸庞。虽此举略显多余,可倒也让凄柒乐此不疲,也算作二人的小情趣。
风雨飘摇,绵绵如丝,春起寒倒,却不知是甚生暖,叫人不禁驻足止步。
凉意穿梭而过,不知何故,王一博似有所觉,满身狼狈手持工具,便回首看向回廊处,扬着腮肉露出贝齿:“岳丈,您回来啦!”
闻言,凄柒也回首瞧去,还提着裙摆往那处跑:“爹!”
两人这一前一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众下人,齐声道:“大人。”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肖战方才那肃然森冷的情绪,便被这春雨之下的道道暖意,尽数融化。
可开口时他仍蹙眉,假作严肃道:“胡闹,这般大的雨,你们也不晓得避避,尤其是二郎,你赶紧去更衣,再出来喝姜汤。”
而后王一博唯有乖顺听话的放下东西,再回屋更衣,期间还被凄柒取笑,道他只怕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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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