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岚虎口沾着的唇膏印突然开始发烫，他低头看见子弹壳内侧的刻痕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在追光灯下凝成一颗微型荆棘果。

　　导播切断的信号在此刻诡异地恢复，大屏幕突然插播三天前的后台监控——画面里封天路撬开他化妆间抽屉时，顺走的根本不是备用耳返，而是一把老式钥匙。

　　“你拿的是保险柜……”盛岚的质问被骤然响起的钟声打断。

　　金色纸花粘在盛岚渗血的锁骨上时，他听见耳返里传来导播切换备用音源的电流声。

　　封天路突然拽着他冲向舞台边缘，皮靴碾过碎玻璃的声响被收进悬吊式麦克风，放大成令人战栗的白噪音。

　　“你疯了吗？”盛岚在急速移动中攥紧那枚子弹壳，齿痕凹槽陷入掌心——这根本不是彩排时的道具，而是三年前地下演出里封天路用来调音的那枚。

　　追光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应援棒海洋。

　　封天路背对着光解开皮衣纽扣，内衬里别着的金属徽章在黑暗里泛着冷光——盛岚瞳孔骤缩，那是他去年生日会限量周边的编号001。

　　《荆棘鸟》的旋律诡异地降了八度，变成他们第一次同台时的降调版本。

　　盛岚突然意识到所有机位都停止了移动，十六块分屏同时定格在封天路染血的指尖特写。

　　“直播信号早就切断了。”封天路用虎口卡住他下巴时，盛岚看清对方颈侧贴着的退烧贴——彩排时道具师根本没准备过这个。

　　耳返突然播放起彩排时的录音，导播的指令声里混着封天路哼唱的demo小样。

　　舞台中央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那两座孤岛装置正在自动解体。

　　盛岚被推着跌进升起的钢琴台时，后腰撞到某个硬物——是封天路彩排时总挂在钥匙圈上的瑞士军刀，刀柄刻着他们第一次被狗仔拍到的日期。

　　封天路单膝压住他衣摆，在钢琴盖板升起的阴影里咬开手套系带，大屏幕突然亮起后台监控画面，显示十分钟前有人篡改了舞台程序指令。

　　盛岚在钢琴盖板完全闭合前瞥见封天路腕间的红绳——那根在去年跨年演唱会上被升降台勾断的平安绳，此刻正诡异地缀着两枚子弹壳。

　　耳返里的彩排录音突然卡顿，切换成新闻播报的电流杂音：“……知名收藏家证实，三年前拍卖的荆棘果标本来自城南旧剧院……”

　　钢琴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震颤，盛岚摸到军刀底部凸起的按钮。

　　封天路突然捏住他后颈，将瑞士军刀转了个方向——刀柄暗格弹出一张泛黄的节目单，2019年地下音乐节，被红笔圈出的双人节目下方印着褪色的指纹。

　　舞台机械臂突然刺穿钢琴台侧板，盛岚在失衡的瞬间扯开封天路的皮衣领口，锁骨下方赫然纹着荆棘果图腾，中央嵌着微型芯片的幽蓝冷光。

　　追光灯柱毫无预兆地劈开黑暗，盛岚看清封天路睫毛上沾着的金粉，和彩排时化妆师打翻的限定眼影盘同款。

　　钢琴内部传来老式录音机的沙沙声，地下演出那晚的观众尖叫混着玻璃碎裂的动静，与此刻舞台的震动完美重合。

　　“你早就知道升降台会故障？”盛岚皱了皱眉。

　　封天路轻笑一声：“就像你知道我会偷走你保险柜钥匙。”

　　“你……”盛岚脸色微微泛红。

　　封天路突然用拇指擦过他的唇瓣，指尖沾着的金粉在追光灯下折射出星芒。

　　台下的观众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呐！他们的关系这么好的吗？”

　　“嗑了嗑了！这对我嗑了！”

　　观众的呼喊声让台上的两人都听见了，盛岚脸色瞬间通红，他扭过头，避开追光灯的直射，却正巧对上封天路深邃的目光。

　　对方睫毛上的金粉在强光下闪烁，像是藏了无数未说出口的秘密。

　　钢琴内部的齿轮突然加速运转，机械臂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银光。

　　盛岚下意识攥紧那张泛黄的节目单，纸页边缘的锯齿状裂痕硌得他掌心发疼——那是三年前封天路在后台撕下节目单时留下的痕迹。

　　“芯片里存着什么？”盛岚压低声音，手指擦过对方锁骨上的荆棘果纹身。

　　舞台下方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升降台正在缓慢倾斜。

　　封天路突然按住他后颈往下一压，两人额头相抵的瞬间，耳返里传来清晰的解锁声。

　　大屏幕突然切换成保险柜内部的监控画面——陈列格里静静躺着半枚被掰断的子弹壳，旁边是盛岚出道前遗失的歌词手稿。

　　“你当年是故意弄坏升降台的？”盛岚的呼吸扫过对方渗血的虎口。

　　舞台机械臂突然喷出干冰雾气，将两人笼罩在苍白的漩涡中心。

　　雾气中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封天路将染血的子弹壳按进盛岚掌心。

　　观众席的尖叫声突然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盛岚突然发现所有应援棒都诡异地切换成了暗红色，像无数浮动的荆棘果。

　　“直播根本没断过。”封天路的声音混着老式录音机的电流杂音，“从你虎口沾到唇膏那刻起，就是实时放送。”

　　钢琴台突然塌陷成45度角，盛岚在失重感中抓住封天路的红绳。大屏幕上的保险柜画面突然放大，显示歌词手稿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经纬坐标——正是此刻舞台正下方的位置。

　　追光灯突然变成血红色，照出机械臂上密密麻麻的刻痕。盛岚看清那些全是日期，最早的一个标着他们初遇那天的暴雨预警信号。

　　最末端的位置，新鲜划痕还带着金属碎屑，赫然是今天的日期。

　　当机械臂上的日期刻痕开始渗血时，盛岚突然想起化妆师打翻眼影盘时诡异的停顿——那摊金粉在镜面上流淌成的形状，正是保险柜钥匙的齿纹。

　　“闭上眼睛。”封天路轻声地说道。

　　盛岚微微一愣，但还是很听劝，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返突然传出倒计时读秒，封天路的气息裹着薄荷糖的凉意逼近。

　　“三。”

　　“二。”

　　倒计时在耳返里机械地跳动，盛岚的睫毛在强光下微微发颤，他感觉到封天路的指尖轻轻掠过他的耳廓，带着轻微的电流触感，像是某种隐秘的信号。

　　“一。”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舞台骤然陷入黑暗。

　　观众席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掐断。盛岚的耳返里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随后又是一段模糊的记忆。

下一章开始进入童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