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只谈过一次恋爱，你信吗？”肖战背对着王一博，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些落寞。一个人时间久了，忙起来的时候还好，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最近变得清闲了，肖战觉得这个家似乎真的有些冷清了。

“我信。”王一博盯着肖战的后脑勺。肖战身上总是有一种高傲和孤独的感觉，虽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肖战对他很客气也很温柔，可那种客气温柔都是疏离的。即使现在，他仍然觉得肖战对他很疏离。

王一博从小到大的朋友，聊几次天，吃一两次饭就能处成兄弟般的样子。但他没办法想象到和肖战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模样。肖战好像不属于他的世界，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对方像是活在自己的领地，孤独却又在享受着孤独。

“你的眼光应该很高。”王一博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

两个人，一个背对着对方，一个紧盯着面前的人的背影。不需要隐藏，不需要掩饰，像是一场真心话的游戏。

“嗯...”肖战窝进了沙发里，从沙发后面看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头顶。

“短头发，干干净净的，头发要浓密点，我受不了中年秃头。”肖战轻笑了一下。王一博也不觉得无聊就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可以有刘海，但是不能太长了。不染头发，黑色的。不过偶尔也可以把头发剪短一点，只要适合脸型就好。”

“眉毛不用太浓，更不能太淡。没有眉毛的人没什么财运。”肖战说完又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哈，我比较迷信的。室内设计师多少都有点迷信。”

“嗯，挺好的，我们做生意的人也迷信。”王一博没有笑，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严肃又认真的盯着面前的人。

“鼻子要挺一点，但是在脸上要和谐。眼睛....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肖战尤其在意，“眼睛可以是单眼皮，不用太大，但是眼神要真挚，谈起喜欢的事情眼睛里能看到光。”

“嘴巴不太香肠嘴，嘴角不要耷拉着就好！”

“就这些吧。”肖战点了点头。

“这些已经够多了。”王一博轻轻勾了下嘴角，“身材你还没说。”

“标准身材，不能比我矮太多了。就...”

肖战抿着唇，在脑海里搜索类似模样的人。许嘉骏刚毕业的时候身材还不错，最近几年，年纪大了，应酬多了，谈了女朋友，幸福肥都出来了。现在看上去甚至有点油腻腻中年大叔的感觉。阿正的身材保持的倒是也不错，就是肌肉练得有点大，肖战不太喜欢肌肉男那种类型的。今天在赛车场见到的男生，他也没太留意，只觉得都晒得挺阳光的。心里只想到了一个人：

“跟你差不多这样的吧。”

肖战说完又觉得刚才说出口的话不妥，想要解释，但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你不回家陪女朋友吗？”肖战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累了想休息了。

“我们没住在一起。”

“你和父母住啊？”肖战站起身，端着柠檬水走到了王一博面前，把柠檬水递给了对方。

“不是。我有自己的公寓。”王一博接过了柠檬水。

“啧啧...”肖战站在王一博身边，盯着窗外依然热闹的街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选择这套房子做婚房？”

“那套房子是我挣的第一笔钱买的，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我觉得那才是家。”王一博深吸了一口气，“可能你不太明白，我从小住在几百平的院子里，很多人都很羡慕，但觉得太冷清又很空旷，尤其是到了晚上。”

“你会怕这些啊。”肖战大笑了起来。

“小时候爸妈都忙，白天有佣人，但到了晚上，就总觉得房间里只有我自己和一个藏起来看不见的人。那个人就躲在暗处，默默地观察着我。”王一博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你相亲的对象应该很难接受这样的婚房吧。”

“所以我才同意和庞欣欣结婚。”王一博端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酸酸甜甜的液体顺着口腔滋润了嗓子，滑进了身体中。

“就因为这个啊？你不喜欢她吗？”肖战没想到王一博和庞欣欣结婚只是因为这样简单的原因。

“喜欢啊，不喜欢怎么结婚。”王一博笑了笑。

“哦...”肖战转过头扫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数码表，“我想休息了，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哦好，那我先走了。”王一博站起身，走到茶几边，把手上的杯子放下。

肖战跟在对方身后，把人送出了门。回到客厅瞟了一眼桌上的水杯，转身回到了卧室。

他洗完澡出来，只穿着条内裤，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随意选了一部文艺片，酝酿着睡意。

“叮叮～”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忘记调成静音，这么晚也很少会有人给他发信息。

“我到了。”肖战拿过手机，王一博发来了一条语音信息，他贴在耳边反复听了几遍。

“睡了吗？”

“那...晚安...”

“还没。”肖战赶紧回了条消息过去。

“哦...”王一博笑了一下，“不是说累了吗？怎么还没睡？”

肖战拿着手机，盯着电视上的剧情，愣了几秒，“洗了澡突然不困了~”

“那你在做什么？”

“找了一部前阵子上映的电影。”肖战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一对儿耳机出来。

“恐怖片？”

“文艺片。”肖战顿了一下，“你应该不喜欢看这类的片子吧。”

“方便打电话吗？”

肖战盯着手机屏幕，以为自己听错，又将语音转换成了文字。

「方便。」

信息刚发过去，王一博的语音电话打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啊？”肖战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又随意，就像和许嘉骏说话时没什么区别。

“洗了澡又精神了。”王一博说完窃笑了一声，“什么电影，我也想看。”

“<我爱你>”肖战脱口而出，电话那头的人愣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说的是电影的名字。”

“你看到多少分钟了？”

“18分钟23秒差不多。”肖战把电影按了暂停，“你前面不看，能看得懂后面吗？”

“没事。”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音乐，“看不懂的地方你跟我说。”

肖战等了一会儿，等王一博将进度拉到他看的地方才点了继续播放。王一博看电影的时候很认真，很少说话，肖战只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这部电影之前上映的时候他就想去看，太忙了，一直没也没有时间，再加上这种片子，他一个人去电影院看又有些奇怪。没想到等闲下来的时候，电影已经下映了，还好现在在电视上也能看。只是他没想到，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看的，这种感觉比他一个人坐在电影院，被情侣包围住的感觉还怪异。电影剧情没看进去多少，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跟王一博说的那三个字。长这么大，除了对父母，他还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三个字。

肖战的脸颊顿时有些灼烧，轻轻闭上了眼睛，听着耳机里一样的电影音乐和对白，仿佛那一声声区别于他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肖战？你睡着了吗？”

王一博的声音很轻，肖战先摇了摇头，仿佛对方能看到似的。

“没...”虽然还没睡着，但整个人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你要是困了，就睡吧，改天再看。”

“没事...”肖战倒不是因为累了，只是这样的感觉很像是依偎在王一博身边，让他全身放松，整个人昏昏欲睡。

“改天再一起看吧。”

电话那头的电影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肖战睁开了眼睛，也把电视关了。突然就整颗心和这个房间一样变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