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军情紧急的第三天,季临渊正在府中与父亲商讨对策,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
"少爷!不好了!"墨雨冲进书房,脸色煞白,"镇抚司的人把府上包围了!说是...说是要抓老爷!"
季临渊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一队身着黑色劲装的镇抚司侍卫已经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萧景珩,他穿着一身正式的墨色官服,腰间配剑,面容冷峻如冰。
"季大人,"萧景珩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奉皇上口谕,季太傅涉嫌通敌叛国,即刻收押审查。季府上下不得随意出入,违者以同谋论处。"
季临渊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景珩:"你说什么?我父亲通敌?荒谬!"
季太傅却异常平静,缓缓站起身:"萧大人,可否容老夫更衣后再随你前往?"
萧景珩微微颔首:"一炷香时间。"
季临渊一把抓住萧景珩的手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怎么可能通敌?"
萧景珩的目光终于转向他,那双往日藏着温柔的眼睛此刻冷得像两潭寒水:"季侍郎,有人举报季太傅与北狄密使往来,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季临渊声音发抖。
"在季府书房暗格中搜出的密信,以及..."萧景珩顿了顿,"北狄密使的口供。"
季临渊脸色瞬间惨白。他转向父亲:"父亲,这..."
季太傅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临渊,照顾好妹妹。"说完,随侍卫去更衣了。
书房里只剩下季临渊和萧景珩两人。季临渊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萧景珩,你知道这是栽赃!我们一直在查的军械案..."
"公事公办。"萧景珩打断他,声音冷硬,"季侍郎若有异议,可上书皇上。"
季临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天前还在猎场舍命救他的人,现在竟如此冷漠?他盯着萧景珩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熟悉的温度,却只看到一片陌生的寒意。
"你..."季临渊突然明白了什么,后退一步,"你也参与了?"
萧景珩没有回答,只是公事公办地说:"季侍郎虽未被指控,但需配合调查,暂时不得离府。"
季太傅很快被带走了。季临渊站在府门口,看着父亲被押上囚车的背影,心如刀绞。更令他痛苦的是,萧景珩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们从未相识。
接下来的三天,季临渊被软禁在府中,任何人不准进出。他试图从守卫口中打听消息,却一无所获。直到第四天清晨,一队侍卫突然闯入,宣布季临渊也被指控参与谋反,即刻押往镇抚司大牢。
季府顿时乱作一团。季临渊的妹妹季明瑶哭着拉住他的袖子不放,被侍卫强行拉开。季临渊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心中一片冰凉。
镇抚司的大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季临渊被推进一间单独的牢房,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他环顾四周,牢房比想象中干净,甚至还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床薄被。墙上高处有一个小窗,透进一缕微弱的光线。
季临渊坐在床上,试图理清思绪。父亲被指控通敌,自己也被牵连入狱,这显然是赵丞相的手笔。但萧景珩的态度转变如此突然,到底是真的相信了那些"证据",还是另有隐情?
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季临渊抬头,看到萧景珩站在铁栅栏外,身边没有其他人。
"萧大人是来审讯我的?"季临渊冷笑一声。
萧景珩打开牢门走进来,随手关上门。他的表情依然冷峻,但眼神却复杂难明:"季临渊,你父亲与先太子案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季临渊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回答我。"萧景珩的声音低沉而急切,"这关系到你全家的性命。"
季临渊警惕地看着他:"我父亲从未谋反,当年没有,现在更没有。"
"那这些呢?"萧景珩从怀中掏出几封信,"是从你父亲书房暗格中搜出的,上面有他与北狄密使的往来内容。"
季临渊接过信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伪造的!我父亲的笔迹被人模仿了!"
"你怎么证明?"
"这封信的日期,"季临渊指着一处,"写的是三月初七。那天父亲感染风寒,卧床不起,根本不可能写什么密信!"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恢复冰冷:"仅凭这一点无法洗清嫌疑。季临渊,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现在就说出来。"
季临渊突然意识到,萧景珩可能是在试探他。但为什么?是不信任他,还是...另有打算?
"我没什么可说的。"季临渊转过身去,"既然萧大人认定我们有罪,那就按律法办吧。"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萧景珩突然压低声音:"赵丞相向皇上提议,若你肯娶他女儿赵宛如,他可保季家无恙。"
季临渊猛地转身:"什么?!"
"他还说,若你答应,他可设法让你妹妹免于和亲。"萧景珩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季临渊怒极反笑:"好一个赵丞相!先陷害我父亲,再逼我娶他女儿?做梦!"
"这是你救全家的唯一机会。"萧景珩冷声道。
季临渊上前一步,几乎贴着萧景珩的脸:"萧景珩,你当真相信我会为了活命而背叛自己的心?"
萧景珩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感情用事只会害死你和你的家人。"
"那就让我感情用事到底吧!"季临渊后退一步,声音坚定,"我宁可死,也不会向赵丞相低头!"
萧景珩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转身离开,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季临渊跌坐在床上,心如刀绞。他不明白萧景珩为何突然变成这样,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生死相托的瞬间,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都只是任务需要?
夜深了,牢房里越来越冷。季临渊蜷缩在薄被下,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突然,他听到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扔进了牢房。
季临渊警觉地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到墙角多了一个小布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是几块王记的蜜饯果子,还有一小瓶伤药——正是他之前给萧景珩用过的那种。
季临渊心头一热,随即又警惕起来。这是萧景珩送来的吗?还是有人想借此套他的话?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吃了一块蜜饯。熟悉的甜味在口中化开,让他眼眶发热。
第二天,审讯正式开始。让季临渊意外的是,主审官不是萧景珩,而是镇抚司的另一位指挥使严大人。这位严大人素以手段狠辣著称,一上来就威胁要用刑。
"季公子是读书人,想必受不住大刑。"严大人阴森地笑着,"不如老实交代,你父亲是如何勾结北狄的?"
季临渊冷笑:"严大人想要什么样的供词,不如直接写好了让我画押?"
严大人脸色一沉:"看来季公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
"且慢。"
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他。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审讯室门口,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严大人,"萧景珩缓步走入,"此案由我全权负责,皇上刚刚下的旨意。"
严大人脸色一变:"可是赵丞相说..."
"严大人是要听赵丞相的,还是听皇上的?"萧景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严大人悻悻地退到一旁。萧景珩走到季临渊面前,冷声道:"季公子不肯招认,那就继续关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说。"
说完,他示意侍卫将季临渊带回牢房。经过萧景珩身边时,季临渊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的袖口。
回到牢房,季临渊小心地查看袖中之物——那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今夜子时,保持清醒。"
季临渊心跳加速。这是萧景珩给他的暗示吗?他到底在计划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季临渊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子时刚到,牢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是萧景珩!
"嘘,别出声。"萧景珩压低声音,快速解开季临渊的镣铐,"跟我来。"
季临渊满腹疑问,但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跟着萧景珩悄无声息地穿过阴暗的走廊,避开巡逻的守卫,来到一间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简单的床铺和食物,还有一套干净的衣物。萧景珩关好门,终于转向季临渊:"你安全了,暂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临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帮我们,还是..."
萧景珩深吸一口气:"赵丞相栽赃你父亲,目的是逼我支持对北境用兵。"
"什么?"
"皇上一直犹豫是否出兵,朝中分成了主战和主和两派。"萧景珩解释道,"我作为镇抚司指挥使,态度很关键。赵丞相知道我不会轻易表态,所以..."
"所以他陷害我父亲,逼你就范?"季临渊恍然大悟,"但他怎么知道你会为了我..."
话到一半,季临渊突然停住了。萧景珩为什么要为了他而妥协?除非...
萧景珩的目光变得异常柔和:"临渊,我..."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萧景珩立刻警觉地住口。两人屏息静气,直到脚步声远去。
"时间不多,听我说。"萧景珩压低声音,"赵丞相不仅想出兵北境,他还想借机废黜当今皇上,另立新君。"
季临渊倒吸一口冷气:"他有这个胆子?"
"他背后有人支持。"萧景珩沉声道,"我怀疑与先太子案有关。"
季临渊心头一震:"我父亲当年确实知道一些内情...先太子可能是被冤枉的。"
萧景珩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洗清你父亲的罪名,同时阻止赵丞相的阴谋。"
"我能做什么?"
"首先,你得暂时'消失'。"萧景珩说,"我会对外宣称你越狱了,这样赵丞相就会放松警惕。"
季临渊皱眉:"那我父亲和妹妹..."
"我会保护他们。"萧景珩的声音坚定,"我以性命担保。"
季临渊看着萧景珩的眼睛,那里面是他熟悉的坚定和温柔。原来之前的冷漠全是伪装...
"为什么帮我?"季临渊轻声问,"你明明可以站在赵丞相那边,前途无量。"
萧景珩沉默片刻,突然上前一步,将季临渊拥入怀中:"因为我宁可负天下人,也不愿负你。"
这句简单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季临渊心中所有的防线。他回抱住萧景珩,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
"你这个混蛋..."季临渊声音哽咽,"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恨你?"
萧景珩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我知道,但我必须让赵丞相相信我真的与你决裂了。"
两人相拥良久,终于依依不舍地分开。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正是季临渊平日随身佩戴的那块。
"那天在季府,你挣扎时掉落的。"萧景珩将玉佩还给季临渊,"我一直带在身上。"
季临渊接过玉佩,心头一热。他突然扯下腰间另一块玉佩,塞到萧景珩手中:"这是我的护身符,送给你。"
萧景珩握紧玉佩,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临渊,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只要我们一起,没什么好怕的。"季临渊坚定地说。
萧景珩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这是出城的密道,你妹妹已经在城外等你了。找到证据后,立刻联系我。"
"怎么联系?"
"用这个。"萧景珩递给季临渊一支特制的烟花信号,"在城南三里处的老槐树下点燃,我会看到。"
季临渊将信号藏好,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父亲当年提过,先太子案的关键证据可能藏在一本《春秋》里,那本书现在应该在..."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这次更近更急。萧景珩脸色一变:"快走!后面有密道!"
季临渊抓住萧景珩的手:"一起走!"
"不行,我必须留下来掩护你。"萧景珩推开他,"快走!"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季临渊最后看了萧景珩一眼,转身钻入墙后的密道。在密道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外面传来严大人的声音:
"萧大人,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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