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我想辞去B市的工作,来A市。"祝危单手撑着沙发背,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宁怀白肩上,指节分明的手腕上还戴着手术室常见的黑色橡皮筋。他的声音平静,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内心的试探。
宁怀白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抬头迎上祝危的目光。他唇角微扬,直接了当地回答:"好。"
祝危挑眉,手术刀般锐利的目光在宁怀白脸上扫过:"我以为你会列举十个反对理由。"他直起身,双手插进口袋,肩背挺得笔直,是常年手术台上养成的挺拔姿态。
宁怀白站起身,手指自然地拂过祝危白大褂上微微皱起的衣领:"B市那套公寓有你指纹,分公司的业务也在开展。"他的拇指停在祝危领口,"至于你——上周刚主刀完成国内首例大面积烧伤显微植皮,下个月还要代表华东区去参加世界皮肤科大会。"
祝危突然笑了,那是一种自信张扬的笑,眼角微微上挑:"还是阿哥懂我。"他伸手拽住宁怀白的领带,力道不轻不重,是个充满掌控感的动作。
"明天早上有台联合手术,"祝危松开手,看了眼腕表,表盘上还留着消毒液留下的淡淡痕迹,"下午三点的航班回去。"他的语气干脆利落,是多年临床生涯养成的精准。
宁怀白整了整被扯歪的领带:"好,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新季度高定系列还有三组设计没定稿。"他突然伸手按住祝危的后颈,力道恰到好处,"万恶的资本家?嗯?"
祝危不躲不闪,反而迎上前去,两人鼻尖几乎相碰:"难道不是?宁总。"他的声音里带着挑衅的笑意,手指抵在宁怀白胸口,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结实的肌肉线条。
宁怀白低笑一声,突然转了话题:"《寒蝶》的笔触和你其他作品很不一样。"他的手掌仍停留在祝危后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突出的颈椎骨。
祝危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但背脊依然挺直:"大一那年,我选的是服装设计。"他的声音很稳,像在陈述一台手术的病程,"放寒假在回家家里出了火灾,全都烧没了。至此我爸变得沉默寡言,很少过问我的事。"他抬手解开白大褂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细长的疤痕,"这幅画是用抢救出来的半截炭笔画的。"
宁怀白的手突然收紧,力道大得让祝危微微皱眉。但他很快松开,转而用指腹轻抚那道疤痕:"寒蝶破茧,不分季节。"
祝危抓住宁怀白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是双能在显微镜下连续操作六小时都不颤抖的手。"所以我现在只做能救命的事。"他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却在看向宁怀白时染上一丝温度,"不过还是阿哥最懂我。"
“不对呀!祝危,你是不是ooc了。”宁怀白放弃这个沉重的话题,反而问。
“啊,为什么这么说?”祝危不解的问。
“你昨天的神态像一只小猫,战战兢兢。今天给我的感觉,仿佛一切都被你掌控。”宁怀白仰头轻笑,“难不成是昨晚陈夕鸣的话感染了你,也想做上面的。”
“你又逗我。”祝危本来在一本正经的听。感觉转耳就听见了他说陈夕鸣,想到什么拿起手机:“对了,昨天太晚了,我没给爸打电话。”
宁怀白坐在书桌前翻阅文件,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祝危握着手机从阳台回来,指节有些泛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电话打完了?"宁怀白合上文件夹,目光平静地落在祝危脸上,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
祝危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和父亲说了我们的事。"他停顿片刻,"他希望后天能见见你。"
宁怀白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敲了两下,神色稍喜:"时间上没问题。"他起身走到祝危面前,声音沉稳,"叔叔平时有什么喜好?"
"不用特别准备。"祝危摇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带些水果就好。"
宁怀白微微挑眉:"第一次正式拜访,还是应该郑重些。"他从西装内袋取出钢笔,在便签上写下几行字,"我让助理准备些武夷山大红袍,听说叔叔喜欢喝茶?"
祝危注视着男人一丝不苟的侧脸线条,忽然伸手替他整理了下本就不存在褶皱的领带:"这么周到?"
"礼数要周全。"宁怀白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腕骨处轻轻摩挲,声音低沉而温和,"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直视祝危的眼睛,"让你安心。"
祝危轻笑出声,指尖划过他平整的西装领口:"宁总这么游刃有余,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宁怀白唇角微勾,将便签放进抽屉:“第1次爱人的身份。还是有些紧张。”
两天后,B市,春和景明。
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洒落,在老旧小区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宁怀白站在单元楼下,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结。他今天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正装,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让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更显凌厉,没戴眼镜的眼睛在阳光下微微眯起。
"我有点紧张。"他低声说,骨节分明的手指紧了紧手中大大小小的礼盒——上好的茶叶、进口红酒,还有特意托人空运来的野生菌菇。
祝危斜倚在单元门边,阳光将他耳钉映得闪闪发亮。他轻笑一声:"阿哥,你今年28了。没必要。"尾音带着几分揶揄,"走吧,上楼。"
“爸,我们回来了。”
祝父正坐在藤椅上读报,听到声响缓缓抬头。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角已经斑白,眉宇间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他放下老花镜,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洗手吃饭。"老人声音低沉,脸上的表情像被岁月风化的岩石般坚硬。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混着阳台茉莉花的清甜。
宁怀白将礼物整齐地码放在茶几旁,微微欠身:"叔叔好。"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颤抖,只有祝危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左手食指无意识地轻敲着裤缝。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青花瓷碗里米饭冒着热气。祝父用公筷给两人各夹了一块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前些年对祝危做了不少后悔的事。”老人筷子顿了顿,"结果兜兜转转还是和你在一起了。"
阳光透过纱帘在餐桌上投下细密的光点。宁怀白端坐如松,碗筷摆放得规整:"我是珠宝设计师,有自己公司的。"他回答时目光坦然,却在桌下悄悄握住了祝危微微发抖的手。
"听说是在A市。"
"对,但在B市有分公司。"宁怀白声音不疾不徐,"有房子和好几辆车。经济这方面您不用担心。"他指尖在祝危掌心轻轻画了个圈。
"爸。"祝危突然开口,耳尖泛红,"阿哥真的对我很好。"
祝父放下筷子,瓷碗与玻璃转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老人深深看了宁怀白一眼,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我年纪大了,不掺和小年轻的事。"他倒了杯茶推给宁怀白,"小宁啊,你父母那边同意的话...不能领证就办个婚礼。"
窗外传来孩童追逐的笑声。宁怀白唇角微微上扬,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好,我会尽早的。"
下午三点,玄关处。
祝父从红木柜里取出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进宁怀白西装内袋时拍了拍他的肩。老人手上的老茧刮过高级面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爸,我们走了。"祝危弯腰换鞋时,看见父亲背过身去抹了下眼角。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宁怀白长舒一口气,额头抵在祝危肩上。祝危笑着摸到他后背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
“晚上去我父母哪里。”宁怀白和在车内祝危接了个短暂的吻。
"阿哥,你还记得我14岁吗?"祝危靠在宁怀白肩上,声音很轻。
"记得。"宁怀白手指缠着他的发尾。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外来入侵物种'。"祝危笑了笑,眼里带着旧日的自嘲。
宁怀白皱眉,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不准说。"
"好,听你的。"祝危用鼻尖蹭他下巴,像只耍赖的猫。
“天啊!”
宁母手里的茶杯"咔"地搁在茶几上,瞪大眼睛:"你们…是恋爱关系?"
宁父推了推眼镜,神情淡然:"仔细想想,早有苗头。"
宁母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祝危的手:"小危啊!我们夫妻俩都不是古板的人,怀白已经失去一个爱他的人,不能再失去你。"她声音发颤,带着悲伤,"你们要好好的。"
祝危抿紧嘴唇,他当然知道指的那个人是谁,重重点头。
华灯初上。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坠入人间。宁怀白站在落地窗前,身后是父母与祝危交谈的温馨剪影。他抬手轻触冰冷的玻璃,指尖在倒影中与祝危的身影重叠。七年光阴在这一刻凝结成霜花,又悄然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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