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境,梦里是H市的旧时光,那些泛黄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发小温瑜的脸清晰可见,她们一同在浴室里玩水,溅起的水花映着童年的嬉笑;一起对着镜子做鬼脸,夸张的表情惹得彼此捧腹大笑;调皮捣蛋闯了祸,低着头并排站着,听家长训话,偷偷对视时眼里还藏着没消的笑意 。
画面切换,她回到九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牵着弟弟的手离开,家中只剩她和忙碌的父亲。
父亲早出晚归,她每日独自吃饭,跟着温瑜上学。
那日子,虽平淡却也有着别样的快乐 。
十五岁的叛逆期,她学会了抽烟,温瑜送她的打火机,小巧又精致,刻着两个字母,y_y,是瑜也是悠。
承载着两人的秘密与约定——寒假去看极光 。
突然,场景骤变,阴沉的雨天,她在走廊靠墙吹风,一道黑影从眼前飞速闪过。
尽管只是一瞬,她却看得真切,那是温瑜。
她大脑空白,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发疯似的扒着栏杆往下看。
楼下已围满同学,她冲下楼,扒开人群。
温瑜静静地躺在那儿,鲜血被雨冲刷着到处扩散,她眼睛睁着,嘴角竟还挂着一抹笑,那模样刺痛了顾悠的心。
她呆立当场,直到老师赶来,报警声、同学的议论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被老师拉开的那一刻,她才崩溃大哭:“温瑜,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好去看极光吗?”
悲伤如汹涌的浪,将她彻底吞没,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
画面再次扭曲,四周一片漆黑,她坐在椅子上,头顶一束惨白的光直直打下来。
温瑜站在她对面,神情冷漠,一字一句念着遗书。
诡异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束缚,她猛地惊醒,大汗淋漓,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
凌晨三点零九分,死寂的黑暗沉甸甸地压在窗外。
顾悠猛地睁开眼,额前满是冷汗,梦境里温瑜的面容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伸手摸索到手机,屏幕亮起,那串冰冷的数字让她彻底清醒,再也没了睡意。
她起身,赤着脚,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楼来到客厅。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仿佛在数着她此刻的痛苦。
她颤抖着从茶几上拿起烟,点燃,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刺激却没能驱散心头的阴霾。
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紧双腿,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脑海中,温瑜的遗书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下刺痛她的心:
“亲爱的悠悠,你一定对我不守承诺很失望吧,可我真的好累,不要舍不得我,等你不再耿耿于怀我的死亡,就带着你别的好友去看极光,悠悠,不要想我,好好活下去。”
香烟燃到尽头,烫到了她的手指,她才回过神来,泪水不知何时已布满脸颊。
她哽咽着,声音颤抖:“啊瑜,你那么讨厌雨天,可走的时候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你到底对这个世界是有多不留恋,才会这么决绝……啊瑜,我好想你。”
客厅里,只有她的哭声在空荡荡地回响,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悲伤 。
顾悠哭到精疲力竭,眼眶干涩得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颤抖着手,在茶几的抽屉里摸索,翻出了温瑜送她的打火机。
那打火机泛着陈旧的光泽,承载着她们往昔的情谊。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触及到一张两人穿着校服的合照,照片里的她们笑容灿烂,青春洋溢。
刹那间,所有的悲伤如汹涌的潮水再次将她吞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泣不成声,紧紧握着打火机,把照片抱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些逝去的美好时光。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在悲痛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带着一丝暖意,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神情麻木地把照片放回抽屉,将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像是重新戴上了一层冰冷的面具,恢复了从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
她接了杯水,回到卧室,机械地吞下那些苦涩的药丸。
之后,她决定出门吃早餐。
洗漱完毕,她来到常去的早餐店,点了一份馄饨和南瓜小米粥。
她坐在角落,慢慢吹着滚烫的粥,一口口咽下。
那碗馄饨放在她对面,仿佛是为另一个人准备的。
店里的客人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形单影只、神色哀伤的女孩,可她仿若未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吃着,仿佛眼前的食物是她此刻与世界唯一的联系 。
清晨的早餐店,人声嘈杂,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陈砚泽那咋咋呼呼的大嗓门骤然响起:
“老板,来碗馄饨!”
这声音钻进顾悠耳中,莫名有些耳熟,她下意识抬眸,可目光扫过人群,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老板从热气腾腾的灶台后探出头,无奈地摆摆手:
“馄饨今天卖完了,就剩几个,连煮小碗的量都不够,最后一碗在那位姑娘那儿呢。”
说着,抬手指向顾悠。
陈砚泽眼睛一亮,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嬉皮笑脸,几步就凑到顾悠桌前:
“妹子,能不能行个方便,把这馄饨让给我呗,我可馋这口好久了。”
顾悠眼皮都没抬,声音清冷:
“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陈砚泽碰了钉子,撇了撇嘴,嘟囔着 “真不够意思”,转身点了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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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