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钧死了,死在去找宴鸣风的路上。
他以为自己是宴鸣风的男朋友,终身伴侣。
却没预料到宴鸣风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消遣的替身。
死前记忆翻涌:
“你听说了吗,宴少的白月光回来了。”
“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肖白!”
“哦,是吗?那跟在宴少身后八年的情人温庭钧不就倒霉了?”
“那肯定是要被宴少抛弃了呗。”
“谁会在正主回来后,还守着个替代品…”。
男人话音刚落,屋内嘻嘻哈哈的笑声,此起彼伏。
一门之隔,温庭钧猝不及防从纨绔子弟们的口中听见这些话。
难怪宴鸣风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眼眶发涩,温庭钧落下泪来,心里跟裂了个大口子似的,痛的他直不起腰来。
十九岁时,他被宴鸣风救下,就跟在宴鸣风的身边,这一跟就是八年。
谁会对救自己于水火间的恩人没有一点感激之情,谁又拒绝得了一个日日夜夜对自己好的人。
温庭均悄悄对宴鸣风动心,却不敢暴露一丝自己的好感。
跟在宴鸣风身后,他见多了地位不匹配者在一起的下场:一个人的真心被另一个人捏在手心里,把玩腻了便随手抛弃的模样。被抛下的人痛苦又绝望,却无法挽留对方。
温庭钧不想自己变成那副难看的模样,太逊太可悲。
可宴鸣风却在一个清晨突然对他告白,愣住的温庭钧回过神来,根本无法抗拒太阳落入怀中。
可最后,宴鸣风却像踹掉一条狗一样,踹开了他。
甚至最后他还是从旁人的口中无意间得知真相:原来自己就是个替身,正主回来了,所以他这个替身也就不需要了。
曾在公司里遇到的那个和他样貌相似的男人,原来就是正主—肖白。
难怪肖白带着令他感觉冒犯的眼神打量他时,宴鸣风一脸不高兴的拉着他离开。
他那时还以为宴鸣风是吃醋自己看别人,原来却是怕自己发现什么,伤害他的白月光,吃的醋也不是为他。压在身上的车子感觉越来越重,温庭钧不知道自己挣扎着拨出的110和120还能不能来得及赶过来救他一命。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涌动。
狼狈伏在地面上的温庭均又想起不久前公司机密文件泄漏,一切证据指向他,他让宴鸣风相信自己,自己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公司里的内鬼。
可宴鸣风却不听他的解释,直接让他收拾东西回家。
他僵在原地,不敢相信爱人会这么对待自己。
可现在温庭均明白了,宴鸣风不是不信任他。
而是宴鸣风根本是一直没拿他当回事。
温庭均闭了闭眼,又回忆起过往宴鸣风对外雷厉风行的手段。
他心里越想越发的凉,明明开的车刚车检过,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路上却刹车失灵,狠狠撞在大货车上。
他从来没有往死里得罪过人,这么想弄死他的人,除了宴鸣风别无他人。
可真狠啊,为了让自己给他的白月光腾位。
宴鸣风,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
温庭均嘴角试图扯出一抹笑,却失败了。只怪平日里宴鸣风对他表现的过于温和,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好运至极,得到了只对外人冷漠,对自己却独一无二的爱人。
可实际上,宴鸣风他的好,对他的暖,全都是假象。
翻倒在地的车子汽油倾泻一地,被压在车里的温庭钧吃力的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他犯最后一次贱,就想问一问宴鸣风,这么多年的陪伴,在宴鸣风的心里,他真的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吗?
他们之间这些年的感情全是假的吗?
电话声响了几声,被人接起,温庭钧干咳出血,还没等他说话,下一秒通话就被毫不留情的挂断。
男人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大片大片的鲜红的血液染红他的白衬衫。
体温逐渐变得越来越低,寒意裹挟温庭筠的全身,冻结住他的心脏。
眼前出现大片的黑暗,他没有力气再拨出一通电话,僵着手指删掉备注为“爱人”的号码和通话记录。
他终于死心,再见了,宴鸣风。
再也不会有个不识趣的的情人去纠缠你……
再见,再也不见。
酒店包厢里。门外走进来的宴鸣风看见肖白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刚才你电话响了很久,我就拿过来看下。”肖白神情自然的解释。
“谁打来的?”宴鸣风胃有些发疼,最近肖白总是约他吃饭喝酒。
结果这两天被温庭钧日日熬药膳,温养许久的胃又有些不适。
泄密公司内部文件的内奸好不容易被他揪出来,本想下班早点赶回去陪一陪被他赶出公司的温庭钧,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冷着他,但心里其实一直都相信他不是内奸。
他赶他出公司只是演一场戏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的。
结果肖白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说想请他吃顿饭,他迟疑的应约。
毕竟是自己曾放在心里的人,他总不能连这么个小小的邀请都不答应。
就算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尤其是认清自己的心后,宴鸣风如今对肖白越发愧疚,毕竟肖白回国说过全是为了他。
可越是和肖白接触,他就越发察觉到自己心如止水,再也找不回和肖白独处时欢喜的心境。当初自己是有拿温庭钧当肖白的替代品,可不知不觉间他的心已经彻底落在陪在他身边的温庭钧身上。
宴鸣风这才发现他对肖白的喜欢其实很浅薄。
年少时肖白不顾他的挽留,抹了他的面子跑出国留学,他一气之下找来一堆与他面容相似的情人陪伴,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真心喜欢上他人。
可后来看着枕边的温庭钧,他突发奇想,如果当初是温庭钧出国,他第一反应是:死也要跟着他,找到他,而不是去找一堆情人来替代他。
“没什么,一个未知骚扰电话,我给你挂了”。听见宴鸣风的问话,肖白目光闪了闪,语气平静的就像他刚刚真的只是挂断一个无关紧要的电话,删了个不认识的未知来电。
“嗯。”宴鸣风接过手机歉意道,“我还有事儿,下次再聚。”他想温庭钧了,或许答应和肖白吃饭的事其实可以推到下一次的。
“什么事?重要到陪我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了?”肖白试探着问。
“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宴鸣风笑了笑,软化冷硬的面孔,也让肖白的眸子彻底冷了下来。
宴鸣风:“先走了。”昨天电话里听李妈说庭筠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不好好吃饭多伤身体,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庭钧。
肖白早就看出宴鸣风今晚人在他这里,心却不在他不过没关系,很快,他的心和人还会回到他身上。
替身永远成不了正主,不是吗。
“好。”肖白看着得到回应的宴鸣风头也没回的大步往外走,脸上虚假的笑意瞬间消失。
车上,宴鸣风手探进口袋里,摸到六个月前定制的对戒,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想到自己故意赶温庭钧回家时,温庭钧悲伤直视他的眼神,宴鸣风略微有些心虚。
但宴鸣风知道温庭钧好哄的很,只要他回去跟他说清楚一切,将他调回公司,温庭钧一定会原谅他。
毕竟温庭钧那么爱他。
畅想温庭钧收到戒指后欢喜的亲吻他的模样,宴鸣风眉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手机铃声乍响,叶泽云气息不稳的声音传进宴鸣风的耳朵里。
“宴鸣风,出事儿了!温庭钧死了!”
一脚踩在刹车上,宴鸣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满是怒火的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笑话!天大的笑话,他的庭钧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怎么可能会死!
“鸣风,是真的,”叶泽云也没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就这么突然死了,“庭钧出了车祸,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声息。”
只是不知为什么警察没有联系宴鸣风反而先联系了自己。
……
中间叶泽云还说了什么宴鸣风没有听见,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知道,他那爱笑的温庭钧,没了。
叶泽云带着浑浑噩噩的宴鸣风匆匆赶到停尸间。
掀开白布就见漂亮的男人紧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彷佛睡着了一般。
除了惨白的不正常的脸色,冰冷的体温,停止的呼吸,与不再跳动的心脏,证明他早已死去多时。
宴鸣风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在青年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有泪滴落在青年脸上。
叶泽云眼里流露出怜悯,不知道在怜悯哪一个。
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见到与肖白相似的面容温庭钧的第一面,叶泽云就清楚的知道温庭钧是作为肖白替身而存在的。
他也一直坚信宴鸣风养着温庭钧只是为了解闷。
直到宴鸣风为了温庭钧,警告了身边的所有人,绝对不可以在温庭钧跟前提起肖白的存在,叶泽云这才推翻自己最初的想法。
宴鸣风掌心里属于温庭均的手,冰冷一片,无论他怎么捂着,也回不到从前温暖的体温。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对戒,抬起温庭均纤细的手指,将属于温庭均的戒指稳稳套在他的手上。
想再唤一声温庭均的名字,喉咙却哽咽到发不出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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