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声音,充满黑暗的世界里。
温庭钧身体沉重的抬不起一根手指头,像被巨石压制住。
胸口憋闷得温庭钧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眼尾沁出泪痕。
好不容易一丝光亮透出。
温庭钧拼命挣扎着要睁开眼:我不想死!我想继续活下去!
满脸痛苦,背后冷汗直冒的温庭钧,一直以为自己对宴鸣风的爱,至死不渝。
可当他删掉宴鸣风的电话号码后,他心里却头一次冒出名为后悔的情绪。
像傻子一样深爱着宴鸣风的自己,太傻了。
失去宴鸣风的虚假的爱,他直接一无所有。
如果再给他一次活着的机会,他不会再跟在宴鸣风身后。
他想好好的爱自己,把自己放在心里第一位。
身体冷冷热热,彷佛在海里漂浮着。
身体倚靠在厕所隔间里的挡板上的温庭钧终于吃力的睁开双眼。
天旋地转的感觉逐渐消散,他缓过神来,心里顿时涌出无尽的震惊和喜悦。
我竟然在车祸里活下来了!
那场车祸,大片的挡风玻璃插进身体里他还能活着,这是什么泼天好运。
温庭钧满脸庆幸,可下一秒,他狐疑的发现自己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靠在墙角边,趴伏在马桶盖上。
怎么回事?
一阵阵的金属电音传入耳中,人声鼎沸,温庭钧脑海有些刺痛。
他从地上爬起来,身体上的疲惫以及嘴里明显的酒味令温庭钧一愣。
迟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却没有摸到一丝一毫的伤口,只有胃里一片灼热胀满的感觉。
温庭钧猛的推开厕所门,差点撞到人,引的刚进厕所里准备放水的酒鬼,醉醺醺的急躁的扯开裤腰带边放水边怒骂,“神经病啊!不长眼睛啊!”
“进厕所里还赶着投胎啊!”
……
“对不起,不好意思。”下意识的道歉声脱口而出,温庭钧急切的扑到洗手台前,看清镜中人的形象。像被雷劈中,“轰隆”一声,温庭钧当场愣住,他身上穿着一套熟悉又陌生的黑色燕尾服。
这不是他!
却又是他!
这是八年前在酒吧里兼职的自己,满脸稚嫩。
他这是重生了?穿越了?
重回到年轻时的自己的身体里了?
社会主义无鬼神论价值观被推翻了,温庭钧整个三观都被颠覆重塑。
身体靠在洗手台上,温庭钧过了半晌,才终于接受了自己回到了八年前的事实。
想到这时像一坨恶心黏腻物,纠缠不休的继父,他满脸厌恶。
十二岁时的他为生活所逼,不得不出来捡垃圾,养活自己。
大一些了就到处给人端盘子,洗碗,做小工。
直到十九岁生日后的这年,他在“迷醉”酒吧打工,遇见了宴鸣风。
后来发生的肮脏事让他把宴鸣风彻底当成了泥潭里的救赎。
因为他,他才免了后面遇上的恶心事,还宴鸣风被带回了“家”。
转念想到宴鸣风和肖白的事情,温庭钧心里一阵刺痛,“八年的陪伴,原来一文不值”。
一直以为宴鸣风是独属于他的爱人,没想到宴鸣风从头到尾都是骗自己。
温庭钧抹了把脸,十九岁的身体里住下二十七岁的他,年轻的仅仅只是他的身体,刻在灵魂里的疲惫却还在压着他。
那通临死前被毫不犹豫挂断的电话,令他心脏隐隐作痛。
毕竟是爱了多年的人。
宴鸣风的身影在他心脏处生根发芽,缠绕着他整颗心脏。
一下子拔出他的存在,很难,但温庭钧现在也明白,宴鸣风不爱他,不要他。
重生回到八年前,是老天爷的怜悯,是他的幸运,他不能再犯贱,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有些傻事,犯一次,就够了。
卑微抛弃一切,改掉自己的喜好,牢记对方的喜好,为对方改变自己,把自己改的面目全非,真的可怜又辛苦。
曾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如果没有人爱自己,那就自爱,自尊自爱,也是温暖的。
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友情和亲情,可他跟瞎了眼,耳朵聋了一样,整颗心里都装着宴鸣风。
明明有时发觉到宴鸣风看向他的目光里透着异样,可他却丝毫没有怀疑过宴鸣风,是透过他的身影看另一个人。
还傻乎乎的将宴鸣风当成自己世界里唯一的光,所有人都没有他来的重要。
他没有听朋友的话,以为紧紧地抓住喜欢的人的手,就能这样紧紧攥住他的心。
可最后才发现,他除了得到一身伤痛,一颗被背叛划满伤痕的心以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爱,可真不是个东西。”自言自语的温庭钧,话语里充满透着冷意。
他一定会将宴鸣风从自己的心里剔除掉。
过程大概会很痛,但温庭钧心甘情愿。
顺着载歌载舞的人流穿过灯光昏暗的大厅,温庭钧拖着难受的身体途经宽阔的走廊。
在走廊的角落里是一对又一对纠缠在一起的伴儿。
“迷醉”就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地方。
是温庭钧最厌恶,最忘不了的一个地方。这里是温庭钧一切悲剧的开始:被人强迫灌酒,灌的烂醉如泥后被扔到陌生人的床上。
再然后他意外被宴鸣风路过救下,将他带回了家。
不,那不是他的家,只是个属于宴鸣风送给他的旅馆。
是一个宴鸣风累了就能随时回去睡一觉,然后下了床就走的地方。
温庭钧神色黯淡了一瞬,溪流居里的一切只是他一人装修打点,爱护有加的地方。
他还不知道今天的时间,但他知道如果他继续在酒吧呆下去,他最后一定会再次遇上宴鸣风。
他不想再遇见宴鸣风,只能赶紧从这里离开。
就在这时,走廊的尽头的电梯门被打开。
只一眼,看清电梯里上来的人的眉眼,温庭钧如遭雷击,猛的转身就往回走。
“站住!”宴鸣风看着电梯外的少年在见到他时彷佛看见洪水猛兽般的模样,顿时被他干脆利落的转身逃离的动作给惹恼了。
在这京都,还没人敢拂他宴鸣风的面子。
可肖白就敢抹了他的面子跑出了国,说什么去留学。
而眼前的听见他的声音后,跌跌撞撞的步子更是逃离的愈发急切的少年,是第二个敢这么下宴鸣风面人。
宴鸣风心间怒火燃烧的愈来愈烈,肖白是他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他不好勉强。
眼前逃跑的这个少年算是个什么东西,搁在怀中人腰间的手不自觉用上了些力气。
“嘶”,箍的陪酒的男伴儿倒抽一口冷气,“宴少。”
宴鸣风冷漠地推开怀里的人,“给我抓住他。”
像是终于像是找到了个发泄口一样。
“这是哪个倒霉蛋儿,撞枪口上了?”
角落里窃窃私语声从宴鸣风离开后就没停过。
“谁知道呢,”有女声啧了一声,“不过我知道宴少这几个月火气大着呢,谁让宴少宝贝的肖白不是跑出国了呢。”
“看来那个男孩儿要倒大霉了。”
“嗯。”
……
闲的无聊悠哉八卦的人哪里都不缺,爱看热闹似乎是每个人的本性,原来还抱着一起啃着唇的人,悄悄凑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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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