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订好的闹钟在第二天准时响起,孟阳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摸索着去找自己的手机,眯着一条缝关掉闹钟,然后手机丢一边又倒进被窝里,清醒和睡眠的神经元打了一架最后挣扎着起身。
在摆动自己身体的时候打到了一个绵软的身体,脑袋一下子灵光了,看向睡在旁边的人,是还在沉睡的张榕。昨天他俩一起入睡的?他怎么没印象,只记得靠着看电影,然后就睡着了。
不过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张榕被全身覆盖在被沾染过他味道的被子底下,只露出半个脑袋,像一只焦黄白棉花糖味道的小猫咪,他首次感觉有吸人的欲望,情不自禁的越凑越近,鼻子底下是杂乱蓬松的头发,嘴唇近处就是张榕的额头。
克制住自己想要把人埋进自己胸里猛吸猛猛揉的恶念,挣脱开这个想法、管控住自己的手,还没到时候,再耐心一点,耐心一点。
蹑手蹑脚的下床,嫌弃鞋子拖沓地板的声音重,就直接赤脚行走,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不会过大影响到张榕睡觉。
大概是过了十分钟之后,张榕也从床上爬起来,目光呆滞的坐在原地。好可爱,适配每一个猫猫照。
看向洗浴间的孟阳,踢踏着拖鞋就过去了,即便是直面相对,也丝毫没有两人同睡一张床的尴尬,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用品、换洗衣物都在那边呢。
真的,张榕熟稔地朝自己走过来,孟阳幻视了一秒他俩同居之后,之前即便去了他太多家,也还是做客的心态,张榕也对他保持着一股客气和疏离的味道在里面,但现在就好像我两同属于这个屋子下,我有事出去一趟,告诉另一个主人的语境。
今天登山张榕穿了一套银灰色冲锋衣,外搭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底下是黑色工装裤,而孟阳穿的是米咖色的冲锋衣和白色的绒面阔腿裤,外面同样也搭着一个黑色羽绒服,只不过他的是短款。
但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是不约而同的搭出了一套兄弟装,只不过孟阳下颌那里贴了一块创可贴,今早上的时候还没有。
伸手去碰了下,“这里是怎么了,又伤着了?”
孟阳揭开,露出底下细微的创口,“就只是刮胡子的时候,没当心,破了个口子而已。”
从孟阳手里借过创可贴,重新贴回他原来的位置,“你总是分心呢,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知道,我会注意的。”他只是坚定的专注于张榕身上,别的事情抢夺不了他的注意。
玄灵观是在龙岗山,高也没多高,挺好爬的,就是这个阶梯真的很长,山下直达山顶,没有车可以开上去,只能徒步上,据不完全统计,这个长阶有五千八百二十四阶,粮食饮料矿泉水都准备好了,路上随时可以准备能量供给。
只有他们两个人去,馒头它们不跟着,爬上爬下的伤骨头,而且若是馒头爬不动了,他是会赖在原地不走的,只能靠抬或背,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山上的树林红黄绚烂,交织着一些常绿树木,好似神仙画卷,随着道路的前进,也能看到一条小条在木丛里若隐若现的小溪缓慢悠扬的流淌,有时甚至会从你面前窜过一只叼着不完美松果的松鼠。
越往上,周遭的冷空气越发明显,折下一片树叶,上面还结着一层冰衣,上面脉络清晰,台阶也愈发湿滑。
总算是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挺到了道观,虽然平时他两人私下都会有锻炼身体,但都绝对没有今天力度这么强大,腿都快软了。
在最后一节台阶,毫无形象的坐下,双手往后撑着,相视一笑,张榕伸出拳头,孟阳回碰,转而两人又紧紧拥抱。
“希望你此行开心,得偿所愿。”
“我也希望你事事顺心,事事开心,再无忧愁。”
……
外面正红的院墙,里面藏着的是道家的“道法自然”,殿堂、庭院、碑廊、亭台拟造山水自然中化开出来的东西,讲究“宛若天开”,木梁、壁画上的祥纹刻画、神话叙事又传达着他们的道法内涵。
这里有着一棵许愿树,树枝上系绑着的红丝带承载在普通人的小小愿望,风吹动丝带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些愿望送到天神面前。
来都来了,张榕肯定也要写一个上去,“事事顺心,事事开心,无忧无愁,自在逍遥。”
进来的时候就和孟阳分开了,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财神庙里人满为患,姻缘祠里却是空空荡荡,孟阳从在观庙边售卖的贡品从左到右依次摆上,红枣,桂圆,苹果,红色的糖果、糕点,只要是红的都买了摆上去,让月老看看他的诚意。
将点好的三根香插在香炉,然后跪在上开始说他诉求,“月老啊,信男就一愿,就是和张榕修成正果。你看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今天来求愿,昨天就同床共枕了,所以拜托拜托,让我们的缘分长长久久,最好百年起步。如果我能和张榕在一起并长久,我一定来还愿,水果,香火奉上。”再拜三拜。
出来的时候神采奕奕,他和张榕的事情他自有分寸,不过有神明保佑过的缘分那就更是一份金闪闪的保险,求个心安啦。
或许是看孟阳过于得瑟,地滑摔了一屁股蹲儿,还把脚崴了, 一动就钻心刺骨的疼。
好在路已经走了四分之三,张榕二话不说,就是蹲到孟阳前面,让他上背。
孟阳怎么肯呢,那是万般推辞,从这到山脚也有好长一段路程,要背上他走,会成为张榕的累赘。
“你在怕什么,又不是没背过,我记得高二的时候也是右脚受伤,不过那次是膝盖,也是我背着你去的医务室,现在年纪大了,反而扭捏起来了。”回头看孟阳,疼的脸都冒冷汗了,还要纠结什么。
扯过孟阳的两只手搭他肩膀上,“你赶快趴上来,你再和我在这里犟脾气,我们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酒店了。”
“我和你保证,我坚持不下去,我会把你放下来的。”
孟阳知道张榕一决定的事情,怎么都要做到,绝对不会反悔,只好爬上去。一个一八六的大男人头窝在张榕的肩颈,“对不起,要不是我决意要来,也不会害你还要负担我这个人。”
把人往上垫调整好步子继续往下面走,“不用说对不起,我今天玩得很开心,路上的风景也很美。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怎么就变成你一个人的独裁了,况且你这属于不可控因素,谁也没有想到。”
“再者说,如果不是你而是我受伤了,不能动弹,你会让我一个人走,忍忍到山底吗?孟阳,我是一个手脚健全的男性,不是处处需要你照顾的幼崽。”
“我不会那样做,也不是把你当做幼崽,我只是想成为那个强大可以让你依靠的人,突然反过来让我觉得我无能。”孟阳一直把自己当做两人关系中的强方,自己的孱弱成为了他的羞耻,但这样他也无意识中弱视了张榕。
“被照顾就是无能了,那你之前那么照顾我是在轻视我?”抓住一个点反问孟阳,一段长久关系的建立,他认为是两个平等高度的人共同行走,一高一低便只能看到自己的视角,那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样想,我。”可真的没有吗,他一直以来把张榕当做需要被照顾的人,可在遇到他之前,他一直生活的很好。“对不起。”
“没事,我原谅你。你之前照顾我,我非常感谢。只是现在轮到我来照顾你了,你就乖乖待着,不用感到羞耻,这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
“嗯,好。”他也应该反思自己。
接下来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张榕的呼吸一步要比一步重,从额角滑下的汗水滴透了领口,腰部、腿上之前的旧伤隐隐作患,还差一点,已经能看到山脚下的大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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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