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徐猛恢复意识时最先感知到的东西。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花香——任芸芸最爱的百合。他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像灌了铅,耳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药物反应比预期强烈..."
"...海马体扫描结果..."
"...再观察24小时..."
声音忽远忽近,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徐猛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束缚着——不是手铐,更像是医用约束带。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强行撑开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徐猛眯起眼,等视线聚焦后,发现自己躺在VIP病房里,窗外是漆黑的夜空,只有远处金融区的霓虹灯在闪烁。床边站着任芸芸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两人正在查看监护仪数据。
"醒了?"任芸芸俯身,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感觉怎么样?"
徐猛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只发出嘶哑的气音。医生连忙递来吸管杯,温水滑过喉咙的感觉让他差点呻吟出声。
"药物副作用。"医生调整着点滴速度,"镇静剂和神经调节剂的混合反应。您现在可能感到头晕、肌肉无力,这都是正常的。"
徐猛尝试集中注意力。医生胸牌上写着"神经内科主任 林志远",但那张脸莫名熟悉——方下巴,浓眉,右眉角有颗小痣。他肯定在哪见过这个人。
"我...为什么在这里?"徐猛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自己。
任芸芸在床边坐下,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抚过他额头:"你在办公室晕倒了,记得吗?秘书发现时你已经高烧40度。"她转向医生,"林主任,他好像不记得了..."
"暂时性记忆混乱是正常现象。"林医生推了推眼镜,"徐先生经历了严重的精神和身体双重透支,加上药物作用..."
徐猛闭上眼,破碎的记忆逐渐浮现——王建林的尸体、韩斌腹部的枪伤、任家对峰景科技的收购...最后记得的是在香山别墅签署反收购文件。之后呢?他怎么会在办公室晕倒?
"现在几号?"他突然问。
"16号。"任芸芸回答,"你昏迷了两天。"
16号。收购战结束的第三天。徐猛努力回忆,太阳穴突突跳动。签署文件后他去了公司,然后...一阵剧痛袭来,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止痛药!"任芸芸喊道。
冰凉的液体注入静脉,疼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漂浮般的轻盈感。徐猛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清醒地知道这是药物作用,另一部分则愉悦地沉溺其中。
"韩斌..."他无意识地呢喃,手指抓住床单,"小心...狙击手..."
任芸芸的身体瞬间僵硬。林医生迅速检查监护仪:"血压升高,心率120...是药物引起的幻觉。"
"什么药会让人喊出特定名字?"任芸芸声音冰冷。
"芬太尼衍生物有时会引发情感相关的幻觉。"林医生面不改色,"建议减少剂量。"
徐猛在迷幻的迷雾中漂浮,时而看到韩斌在雪地里向他伸手,时而看到父亲在病床上写下数字。最清晰的画面是韩斌腹部的绷带被鲜血浸透,而自己却动弹不得...
"不...止血带..."他挣扎起来,约束带勒进手腕。
"按住他!"
几双手同时压住他的肩膀。徐猛在混乱中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松木混合着硝烟的味道,和医院消毒水格格不入。这味道让他奇迹般平静下来。
"好了,安静了。"林医生松开手,"我调整了药物配比,应该能平稳到天亮。任小姐,您也该休息了。"
任芸芸摇头:"我守着他。"她意有所指,"免得他再喊错名字。"
林医生离开后,病房陷入诡异的寂静。任芸芸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键盘敲击声在深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徐猛借着药力假寐,暗中测试身体状态——四肢无力但知觉正常,头脑昏沉但思维逐渐清晰。
他悄悄观察病房布局。门在右侧,旁边是卫生间;左侧是落地窗,窗帘半拉着;床尾对着一个小型会客区。角落里有个监控摄像头,红灯亮着,表示正在工作。
任芸芸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走到窗边接听,声音压得很低,但徐猛还是捕捉到几个词:"...证据不足...继续监视...董事会..."
电话结束后,任芸芸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开始浏览什么。趁她背对病床的片刻,徐猛微微转头,看到屏幕上是一份监控录像——香山别墅车库的监控,时间显示是三天前的凌晨。画面中,他和韩斌在车旁交谈,然后...
任芸芸突然转头,徐猛立刻闭眼装睡。脚步声靠近,百合香水味越发浓烈。他能感觉到任芸芸的视线在自己脸上逡巡,然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知道你醒着。"任芸芸轻声道,"你睫毛在抖。"
徐猛睁开眼,直视她:"你在调查我。"
"保护我的未婚夫,有什么问题?"任芸芸放下平板,上面已经切换成股市行情,"尤其是当他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时。"
徐猛尝试坐起来,任芸芸没有帮忙的意思。他忍着眩晕靠上床头:"王建林死了。"
"自杀,警方已经结案。"任芸芸微笑,"怎么,你怀疑是他杀?"
"你呢?"徐猛反问,"你父亲和王建林合作二十年,突然'自杀',你不觉得蹊跷?"
任芸芸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我更担心你...最近的行为太反常了。"她俯身整理被角,"高烧40度还坚持工作,昏迷中喊别人的名字..."
"药物反应。"徐猛引用医生的话,"你不是听到了吗?"
任芸芸突然抓住他的左手,力道大得惊人:"药物不会让一个男人无名指上出现戒痕。"她强行掰开徐猛紧握的拳头,指腹摩挲那道淡红色的痕迹,"这是咬痕,新鲜的。谁咬的?那个健身教练?"
徐猛冷静地抽回手:"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是吗?"任芸芸从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是前天你办公室的垃圾桶。"
照片里是用过的纸巾和咖啡杯,但徐猛立刻注意到角落里的东西——一个被捏扁的易拉罐拉环,形状明显被调整过,像枚粗糙的戒指。
"清洁工很尽责,对吧?"任芸芸冷笑,"连垃圾都会拍照存档。"
徐猛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所以?"
"所以我在想,"任芸芸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徐氏太子爷什么时候开始收集垃圾了?还是说...这是某人的定情信物?"
病房门突然打开,林医生推着治疗车进来:"夜间检查。"他看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人,"需要我稍后再来吗?"
"不用。"任芸芸直起身,"正好我去洗漱一下。"
她拿起化妆包走进卫生间,门关上的瞬间,林医生迅速检查了监控摄像头角度,然后压低声音:"韩斌在通风管道,安全。"
徐猛瞳孔微缩,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觉得林医生眼熟了——这是韩斌的战友,上次给韩斌取子弹的军医。
"我的真实状况?"徐猛用气音问。
"食物中毒加镇静剂过量。"林医生假装调整点滴,"有人想让你安静几天。"
"任家?"
"不确定。但你秘书说,昏迷前你只喝过她送的咖啡。"
小林?徐猛皱眉。跟随他五年的秘书不可能被收买...除非她被威胁。
"韩斌呢?"
"伤口感染发烧,在隔壁楼住院部。"林医生快速说道,"但他每晚都溜过来守着你,差点被任家保镖发现三次。"
徐猛胸口一暖,随即是更深的忧虑:"太危险了。让他回去。"
"你跟我说没用。"林医生苦笑,"那家伙固执得像头骡子。"他瞥了眼卫生间方向,"听着,你血液检测出东莨菪碱,这是种——"
卫生间门把手转动,林医生立刻恢复公事公办的表情:"...所以建议再观察24小时,避免剧烈运动。"
任芸芸走出来,脸上补了精致的妆:"严重吗?"
"肠胃功能紊乱,需要调养。"林医生写下医嘱,"尤其是..."他故意看了眼垃圾桶里带血的纸巾,"...情绪波动会导致胃黏膜再次出血。"
这个细节让任芸芸脸色微变。徐猛趁机问:"我吐血了?"
"昏迷时吐了一次。"林医生严肃地说,"所以必须严格控制饮食,从现在起所有食物都要经过营养科检查。"
任芸芸刚想说什么,她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她快步走出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天花板通风口的栅栏被轻轻移开,韩斌矫健地跳下来,落地几乎没有声音。他穿着医院保洁的制服,金丝眼镜和假发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看见徐猛时瞬间亮了起来。
"老板。"韩斌单膝跪在床边,手指轻触徐猛手腕,"疼吗?"
这个简单的问候让徐猛喉咙发紧。韩斌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明显,腹部的伤肯定还没好。但他冒险潜入这里,只为了问一句"疼吗"。
"没事。"徐猛压低声音,"你疯了?外面全是任家的人!"
韩斌咧嘴一笑,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徐猛想吻他又想揍他:"放心,我伪装得很好。"他变魔术般从保洁车下层拿出一个小保温盒,"林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我熬了粥。"
盖子打开,香气瞬间充满病房。徐猛认出这是韩斌公寓楼下那家广式粥铺的味道,加了瑶柱和鸡丝,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你溜出医院就为了买这个?"
"亲自熬的。"韩斌得意地挑眉,"借了粥铺的厨房。老板人不错,没问为什么一个'保洁大叔'要自己下厨。"
徐猛想笑,胸口却一阵刺痛。这个疯子,腹部带着枪伤,发着烧,却跑去给他熬粥。他想说谢谢,又觉得这个词太轻。
韩斌舀了一勺粥吹凉:"尝尝?"
第一口下去,徐猛差点呻吟出声。两天没进食的胃被温暖抚慰,瑶柱的鲜甜在舌尖绽放。韩斌专注地看着他,眼神柔软得不像那个能徒手放倒三个壮汉的特种兵。
"任家还在收购?"韩斌一边喂粥一边问。
徐猛摇头:"资金链断了。但你公司还有内鬼,前天董事会的毒丸计划细节泄露了。"
"猜到了。"韩斌冷笑,"正在钓鱼。对了..."他从领口扯出一条细绳,上面挂着把微型钥匙,"王建林保险箱的复制钥匙,我的人已经到苏黎世了。"
徐猛刚想接过钥匙,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韩斌闪电般收起钥匙,把粥盒塞到床下,同时退到墙边拿起拖把。门开的瞬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背的清洁工。
任芸芸走进来,皱眉看了眼"清洁工":"现在不是打扫时间。"
韩斌压低声音,操着浓重方言:"护士长说这间房特殊,要随时保持干净。"
任芸芸不耐烦地挥手:"出去。"
韩斌低头哈腰地推着保洁车离开,临走前不着痕迹地捏了下徐猛的小指。病房门关上后,任芸芸狐疑地环顾四周:"怎么有股香味?"
"幻觉吧。"徐猛平静地说,"医生说我嗅觉神经可能也受影响。"
任芸芸将信将疑,从名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家里厨师熬的参汤,对恢复有帮助。"
徐猛盯着那个精致的鎏金杯子,想起韩斌简陋的保温盒。一个是专业厨师精心烹制的高级补品,一个是伤员偷偷摸摸熬的平民粥——哪个更珍贵,答案不言而喻。
"现在不想喝。"
"医生说你必须补充营养。"任芸芸拧开盖子,参味扑面而来,"还是说...你在等别的'特供食品'?"
话中带刺。徐猛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但此刻药物作用下,他的耐心所剩无几:"放下吧,我等会儿喝。"
"我看着你喝。"任芸芸在床边坐下,姿态优雅地交叠双腿,"任家很担心你。"
徐猛突然笑了:"担心我?是担心拿不到徐氏的控制权吧。"
任芸芸的表情瞬间冰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很清楚。"徐猛直视她,"从王建林'自杀'到我莫名中毒,再到任家突然收购峰景科技——这一切太巧合了。"
"荒谬!"任芸芸猛地站起,"任家投入多少资源救徐氏,你现在却——"
"救徐氏?"徐猛冷笑,"挪用徐氏海外资金收购韩斌的公司,这叫救?"
这句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任芸芸脸上的担忧和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商业谈判桌上的冷酷:"证据呢?"
"正在收集。"徐猛同样冷静,"包括那份伪造的家族信托转让文件。"
任芸芸眯起眼,突然笑了:"徐猛,你变了。以前的你绝不会为个男人冒这么大风险。"她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他技术有多好,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徐猛猛地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任芸芸痛呼出声:"注意你的言辞。"
"松手!"任芸芸挣扎,"你弄疼我了!"
门被撞开,两个保镖冲进来。徐猛立刻松开手,但已经晚了——任芸芸白皙的手腕上已经浮现清晰的指痕。
"徐先生!"领头的保镖厉声道,"请控制情绪!"
任芸芸退到保镖身后,揉着手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药物反应,不怪他。"她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你们守在门外,任何访客都要检查身份。"
保镖离开后,任芸芸从包里拿出粉饼补妆,动作优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走到门口,她回头微笑,"对了,爸爸联系了瑞士最好的疗养院,等你好了我们去住段时间...远离那些不良影响。"
门关上后,徐猛一拳砸在床垫上。任家的意图很明显——软禁他,同时摧毁韩斌的公司。而他现在被困在病床上,连自理都困难。
通风口传来轻微的刮擦声。几分钟后,韩斌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病房里,这次脸色更差了。
"你该回去休息。"徐猛皱眉,"伤口又出血了?"
韩斌摇头,从保洁车下层拿出粥盒:"吃完。别浪费我三个小时的心血。"
徐猛接过粥盒,发现还温着。他慢慢吃着,韩斌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两人之间流淌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任家要送你去瑞士?"韩斌突然问。
徐猛点头:"变相软禁。你呢?他们怎么对付你?"
"今天上午有神秘买家接触我的天使投资人,出价两倍收购其股份。"韩斌轻描淡写地说,"巧合的是,这位买家上周刚和任国豪打过高尔夫。"
"内鬼查到了吗?"
"锁定三个可能。"韩斌看了眼监控摄像头,故意大声说,"这位先生,请不要在病房吸烟!"同时快速在徐猛手心写下三个名字。
徐猛会意,假装咳嗽:"抱歉,一时忘了。"
韩斌大声收拾着保洁工具,悄声道:"林医生两小时后换班,他会给你带通讯器。明早六点保洁交接班时,我的人会制造混乱,你趁机去B2停车场,有车等你。"
"你要我逃跑?"
"是战略转移。"韩斌狡黠地眨眨眼,"除非你想去瑞士吃奶酪火锅。"
徐猛想反驳,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不得不闭眼稳住身体。韩斌立刻扶住他:"怎么了?"
"头晕..."徐猛声音微弱,"那碗参汤...有问题..."
韩斌迅速检查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小心地嗅了嗅:"苦杏仁味...操,氰化物!"他一把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别睡,看着我!"
徐猛努力聚焦视线,但韩斌的脸越来越模糊。耳边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喊"抢救",然后是林医生镇定的声音:"准备硫代硫酸钠,50ml!"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徐猛感觉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腹上的枪茧粗糙而熟悉。他想回握,却使不上力,只能坠入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他梦见十二岁那年被绑架的场景。蒙着眼,手脚被缚,耳边是陌生男人的声音:"A7样本表现如何?""超出预期,尤其是疼痛耐受度...""继续加大剂量..."
然后是父亲的声音,比记忆中年轻许多:"他还是个孩子!""正因如此才完美,徐先生。成年后神经元可塑性会大幅下降..."
疼痛突然袭来,像有人往他脊椎里注入熔岩。徐猛在梦中挣扎,却看见韩斌站在远处,脖子上清晰烙着"HB-07"的编码,眼神空洞如机器:"原始样本...必须销毁..."
"不!"徐猛猛地坐起,冷汗浸透病号服。
"醒了?"林医生站在床边,正在调整心电监护,"别激动,毒素已经清除。"
徐猛环顾四周,病房里只有医护人员,没有任芸芸的影子:"韩斌呢?"
"安全。"林医生低声道,"他发现了参汤异常,救了你一命。"顿了顿,"任小姐被警方带走问话了,当然,她声称对此一无所知。"
"是她做的吗?"
"不确定。"林医生检查他的瞳孔,"但氰化物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护士们离开后,林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蓝牙耳机:"韩斌给你的。戴上,右耳。"
徐猛照做,耳机里立刻传来韩斌的声音:"老板,听得到吗?"
那声音通过骨传导直接震动耳膜,清晰得仿佛韩斌就在身边。徐猛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嗯。"
"计划提前了。"韩斌语速很快,"任家狗急跳墙,这里不再安全。林医生会给你打一针镇定剂假装入睡,凌晨三点行动。"
"你呢?"
"在楼下等你。"韩斌的声音带着笑意,"别忘了你的戒指。"
徐猛下意识摸向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圈淡淡的咬痕——韩斌上次在他公寓里留下的"标记"。当时韩斌咬得极狠,几乎见血,说这样"愈合后也会留疤"。
林医生推来注射器:"准备好了?"
徐猛点头,伸出手臂。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他听见韩斌在耳机里轻声说:"睡吧,我守着。"
药物如潮水般涌来,但这次徐猛不再恐惧。在陷入沉睡前的朦胧中,他仿佛感觉到韩斌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温暖而坚定。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将病房照得如同白昼。月光下,徐猛无名指上的咬痕微微发亮,像一枚看不见的戒指,宣誓着某种不可摧毁的联结。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