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忧翻来覆去,把脸埋进枕头里,布料蹭得脸颊发烫,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涩。
床头贴满的单词便利贴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她想起徐欢随手写的笔记都像印刷体,而自己的作业本上总是画满反复涂改的痕迹。
体育课上他三步上篮的矫健身姿,与自己八百米跑时狼狈的喘息;文艺汇演时他在台上弹吉他的耀眼,和躲在观众席不敢举手的自己,画面不断交替闪回。
泪水无声地渗进枕头,沈忧突然坐起身,拉开抽屉翻出数学错题本。
凌晨两点的台灯在沈忧书桌上投下暖黄光晕,草稿纸铺满桌面,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旁堆着啃到一半的冷面包。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手指因长时间握笔而蜷曲僵硬,却仍固执地在导数题上写写画画——徐欢上次在黑板上推导的步骤,此刻正在她的草稿纸上反复重现。
晨光微熹时,她把英语单词本塞进校服口袋,早读课躲在操场角落背诵。
风掀起书页,她慌忙按住,却瞥见远处徐欢抱着篮球经过。
心跳骤然加快,她猛地低头假装看书,睫毛却不住颤动,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才发现自己背错了整整三行单词。
——时光匆匆流去,转眼来到初三下学期,午休时的图书馆成了她的秘密战场。
即使有同学来找她玩,她都会以马上中考为理由拒绝。
这几年期间徐欢也没闲着,他知道沈忧在努力学习,所以没有打扰她,徐欢也一直保持着全省第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沈忧用了三年时间,把成绩一直保持着全省第二。
这次,她终于有资格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说话了,也终于不怕别人在背后偷偷说她不配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和他说话,即使有了资格,但内向胆小的本质依然在。
明明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天,为的也是这一天,有多少次想和你一起光明正大的并肩走,有多少次想光明正大的跟你说话,听听你的声音,心里演练的一万遍我喜欢你,可为什么偏偏这一天还是说不出口……
直到初三下学期结束了,沈忧偶然间听到徐欢的好兄弟在说:“真舍不得老徐啊,没想到省实验的保送名额真的被他拿下了”“是啊,下周就办转学手续……”沈忧听到了,可还是不甘心……沈忧咬着嘴唇,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她不想就这么错过。
放学铃响,她深吸一口气,攥紧衣角,朝徐欢走去。
徐欢正收拾书包,一抬头看见沈忧,露出温和的笑:“怎么啦?”沈忧的脸涨得通红,舌头像打了结,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我也被省实验录取了。”
徐欢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吗?太棒了!以后我们还能是同学。
”沈忧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徐欢,我…我……”你怎么啦是生病了吗还是不舒服啊?徐欢担忧的说道。
沈忧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慌乱地摇了摇头:“没……没生病,就是有点紧张。”徐欢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别紧张啦,以后咱们就是省实验的同学了,一起加油。
”沈忧的心砰砰直跳,看着徐欢关切的眼神,她再次鼓起勇气,刚要说出那句藏在心里许多年的一句话,这时徐欢手机突然响了。
他抱歉地看了沈忧一眼,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徐欢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挂了电话,他匆匆对沈忧说:“抱歉啊,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说完,便背着书包快步离开了教室。
沈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要说出去的那句我喜欢你,又一次被咽了回去。
她有些沮丧地站在原地,心中暗暗决定,到了省实验,一定要把那句憋在心里许多年的话说给他听。
到了省实验,沈忧满心期待着能和徐欢像以前一样那么的开心,可校园里却鲜少见到他的身影。
打听后才知道,徐欢因为家族企业的事务,时常要请假处理。
沈忧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她没有放弃。
一次学校组织的重要学术活动,沈忧意外得知徐欢会参加。活动当天,她精心准备,早早来到现场。
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徐欢。沈忧深吸一口气,一步步朝他走去。
就在她要开口时,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挽住了徐欢的胳膊,娇嗔着和他说话。
沈忧愣住了,脚步停在原地,那句“我喜欢你”再次被堵在喉咙。
她看着徐欢和那个女孩有说有笑,沈忧强忍着泪水转身离开,可转身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滴接着一滴掉了下来,沈忧慌乱地用手背胡乱擦去泪水,动作又快又急,生怕别人瞥见她眼眶里的湿润。
沈忧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嘴上小声的说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他……可是”。
可当沈忧提到他时,脑海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男孩曾经也温暖过她,顿时,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这次她没有选择急忙的擦去眼泪,而是跌跌撞撞冲进堆满蛛网的旧储物间,腐木气息混着尘埃扑面而来。
生锈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拢,沈优终于支撑不住,顺着冰凉的铁架滑坐在地,独自蜷缩在那里。
校服裙摆散落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仍止不住地发抖,偶尔溢出的抽噎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回荡。
滚烫的泪珠砸在斑驳的水泥地上,转瞬被新的泪痕覆盖,把整张脸灼得通红如炭,连脖颈都泛起细密的红斑。
沈忧把脸埋进双臂,肩膀剧烈起伏,哭到声带嘶哑,哭到太阳穴突突跳动,哭到眼前一片模糊,世界只剩下黑暗与自己滚烫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沈忧的抽噎声渐渐弱成断断续续的呜咽,可胸腔里仍翻涌着酸涩的潮水,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喉咙发疼。
她轻轻擦去满脸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看不出来刚刚哭过一样,可红肿的双眼暴露了一切。她开始逼迫让自己笑,可红肿的双眼让她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努力调整情绪,努力不让自己想起他,可大脑就像被别人操控一样的又让她想起了他……
正当眼泪马上要不受控制要掉下来时,脚步声突然在门前短暂停留,她甚至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恐惧与绝望再次将她淹没,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拆穿这狼狈不堪的模样。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忧才大口喘息着瘫软下来。
她盯着门缝里漏进的一线光,看着那光斑里浮沉的灰尘,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哭到窒息的肺部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玻璃渣,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胸腔里酸涩的硬块。
手指无意识抠着地面剥落的水泥皮,指甲缝里嵌进暗红锈迹,她突然想起上周母亲把撕碎的成绩单摔在桌上的模样。
那些带着红叉的纸片像雪片般纷飞,母亲扭曲的脸在记忆里骤然清晰——颤抖的手指戳着她额头,声音尖得能划破耳膜:“养你有什么用?
沈忧无助的看着门缝的那道光,想哭但眼泪早已为他流干了。
等沈忧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学校的杂物室里,恍惚间,这让她想起小学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杂物间。心里缓缓涌起一股酸涩并绞着痛。
这是在提醒着她,不要再想起他…,更不要再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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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