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刚爬上京北大学校园的梧桐树,凛冬就攥着校外租房申请表站在辅导员办公室门口。昨夜辗转反侧的记忆还黏在眼皮上——alpha滚烫的掌心,还有措不及防撞进鼻腔的沉香,却像烙铁般在他的脑海里灼烧。
“学校对租房申请一向宽松。”辅导员翻看着表格,笔尖在“安全承诺”处顿了顿,“不过你刚开学就搬出去……”
“家里有些事。”凛冬垂眸,指甲插进掌心。他不敢抬头,生怕被看出眼底的慌乱。申请通过瞬间,他几乎是夺门而出,行李箱轮子在走廊发出急促的咔哒声。他向来不会撒谎,紧绷的神经在寂静的走廊渐渐松下来后,突然反应过来,新生刚开学,谁家会突然有事要接人?这借口简直比瘸腿凳子还站不住脚,难怪辅导员当时眼神里全是问号。
九月的阳光晒得柏油路发软,凛冬把行李箱塞进公交行李架时,后颈的信息素隔离贴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车载广播播着早间新闻,可是他的思绪全陷在昨天的食堂里。
京北大学校规强制要求全员佩戴隔离贴,发情期必须提前报备,且立即采取相应措施。可是就在那个仅仅见过两面的陌生alpha抓住自己手腕的一瞬间,清冽的沉香如潮水般袭来,带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
眩晕感来的措不及防,他下意识地甩开对方的手,餐盘“哐当”砸在回收站上,几乎踉跄地跑出食堂。
公交车颠簸着穿过梧桐大道,凛冬摸了摸后颈。新换上的隔离贴还带着一股塑料味,却怎么也安抚不了因为不安而狂跳的心脏。他望向窗外,祈祷着接下来的四年,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而导致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江栖迟,正哼着歌策划着与凛冬的下一次“偶遇”。晨光为他的影子镀上了金边,像极了等待书写的下一章故事。
天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在凛冬面前的画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愁眉苦脸地盯着空白的画纸,手指攥着炭笔无力地垂在身子的两侧。
坐在一旁的余安悄然侧目,瞥见凛冬紧蹙的眉峰和凝滞的眼神,被黑框眼镜遮挡的狗狗眼流露出担心的神情。他捏着炭笔在画纸上机械地来回滑动,留下来凌乱的线条,心却被纠结填满。
画室里此起彼伏的画笔摩挲声中,余安几次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见的声音,将自己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同学,你……还好吗?”
余安温柔而细腻的少年音,唤回了凛冬的思绪。
“你在跟我说话?”
凛冬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盯着对方那张如孩童版稚嫩的脸庞,有些怀疑地问出口。
“不好意思……我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才问的,不是故意打搅你的。”
看着对方因为害怕瞬间涨红的脸,以及不停道歉的话语,凛冬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慰对方。
“哎,我不是,我没有觉得你打扰到我了,我只是刚刚走神,以为听错了,想确认一下。”
说着凛冬扔下画笔,抬手轻轻拍了拍余安的肩膀。
余安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画板边缘翘起的木刺。
“我刚刚是在愁下周的新生美术展。”
“为什么?”
“我似乎遇到了瓶颈期,不知道该画什么,该怎么画,再这样下去,新生美术展的作品可能要交不上去了。”
凛冬再次拿起炭笔,手指不断摩挲着炭笔笔杆,木屑簌簌落在白色的帆布鞋上。其实凛冬很清楚,此刻无法下笔原因在于那个导致他信息素泄露的alpha,压根不是遇到了什么瓶颈期。
“你可以先散散心,去吃一份甜品或许心情会好一点,心情好了灵感就来了。”
余安捏着下巴,皱着眉头,正认真思考着解决方案,双颊还未完全散去的红晕,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可爱了。
“是个不错的办法。”凛冬很爽快的接受了余安的建议,并非常诚恳地邀请了对方一同前往。余安说的很有道理,此刻最重要的是忘记令人烦恼的事情。
落日余晖像是被揉碎的金箔,斜斜地洒在【甜颂】的玻璃橱窗上。凛冬和余安相约在这里,推开门的一瞬间,与扑面而来的焦糖味撞了个满怀。
“老板!”凛冬抬起手朝着吧台后的银发alpha晃了晃,对方立马会意拿着甜品单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凛冬接过对方手里的单子,递给余安。
“看看,想吃什么,我请客,感谢你为我提供这么好的解决方案。”
“没有,没有,不用你请的……”
余安有些慌乱地摆着手想要拒绝,没想到下一秒单子就被强行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要是再拒绝,我要生气了。”凛冬语气温和,显然没有真的生气,可余安却当真了,乖乖拿着单子,不再说话,最后指着单子上的草莓慕斯有些犹豫地看向凛冬。
“老板,那就两份草莓慕斯,两份烤奶。”
“好的,您稍等。”
甜品很快被端了上来,浅粉色的草莓慕斯躺在骨瓷盘里,如同被凝固的晚霞。草莓的果香混合着奶油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都悄然退场。
凛冬从来不相信什么一份甜品可以忘记烦恼这种话,所以他一贯很讨厌这种甜腻的东西。他的前半生就如同苦的发酸的黑咖啡,即使加了糖也掩盖不了本身的苦,又何必自欺欺人。
可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自欺欺人又有什么不好呢,如果人活着只会自讨苦吃,那又为何要活着呢。
“余安,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在自欺欺人?”
“嗯?为什么这么问?”
余安盯着这盘宛若艺术品般的慕斯,正思考着从哪里下嘴,听到凛冬的话,手里的勺子顿了顿,抬头看向凛冬流露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凛冬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转头看向窗外,“明明生活很苦,却还要用一份甜品来欺骗自己,甚至妄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可是当甜品融化在嘴里,却发现自己仍然要面对那份苦。”
余安放下勺子,眼神亮了亮,“生活虽然很苦,但我们也要允许自己,偶尔做一个吃着甜品就能开心的傻子。”
听着余安的话,凛冬的视线再次回到桌上的草莓慕斯,勺子轻轻挖去一角放进嘴里。
“是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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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