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犹豫了不到三秒。
宋亚轩倏然转身,动作利落得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他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那件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触感顶级柔软厚实,甚至没来得及穿,只是大步流星地走向办公室门口。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急促的“嗒、嗒”声,在寂静空旷的顶层办公区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撕破了冰冷的宁静。
厚重的总裁专属电梯无声而迅疾地下降。宋亚轩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映着电梯顶灯冰冷的光,显得格外锐利,如同鹰隼在审视猎物,也审视着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违背常理的举动。
大楼侧面的消防通道入口处,风雨被高大的楼体阻挡了大半,但湿冷的气息依旧无孔不入,混合着雨水和尘土的味道。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身影在宋亚轩沉稳的脚步声靠近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小动物般的惊怯,抬起了头。
宋亚轩的脚步停在几步之外。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角和脸颊上,雨水还在沿着发梢不断滴落,滑过他光洁却毫无血色的皮肤。他身上的深色T恤和牛仔裤早已湿透,紧紧贴在单薄的身体上,清晰地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尚未完全长开的纤细骨架,肩膀窄窄的,锁骨在湿透的布料下清晰可见。他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脚踝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晃眼,透着一种长期缺乏营养的脆弱感,仿佛一折就断。
真正攫住宋亚轩目光的,是少年抬起的脸,以及那双眼睛。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甚至可以说是漂亮的脸蛋,洗去了泥污(如果有的话),只剩下被雨水冲刷过的、近乎透明的苍白。然而,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瞳仁颜色很深,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此刻因为寒冷和恐惧而蒙着一层湿漉漉的、厚重的水汽。眼尾的线条天生微微下垂,形成一种无辜又温顺的弧度。当宋亚轩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下来,挡住了本就微弱的光源,投下巨大的阴影时,那双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惊惶,如同受惊的幼鹿。长长的睫毛像被疾风骤雨打湿的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沾着细小的水珠。他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单薄的脊背紧紧抵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墙缝里消失不见。
少年像一只被暴雨彻底淋透、奄奄一息的雏鸟,浑身散发着一种即将破碎的、令人心悸的脆弱,那是一种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粹的求生本能下的无助。
宋亚轩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方才那点因“麻烦”而升起的警惕,在这双盛满了惊惶水汽的眼睛注视下,无声地瓦解了大半。他沉默地向前又走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在少年因他靠近而骤然放大的瞳孔和更加剧烈的颤抖中,他缓缓弯下腰。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温和的表情,只是将手中那件触感极为柔软厚实的羊绒大衣,动作不算特别温柔,但异常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披在了少年湿透的、正在微微颤抖的冰冷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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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