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到住院部楼下的时候,一旁恰好走过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三个一路上了电梯。
女孩问旁边的同伴:“等下见了他我该怎么说啊?”
那男的回答说:“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总不能开口就说事,总要表示表示吧?”
“怎么表示?要送礼吗?今天也没准备啊。”
“今天来探望的,人家本来就病了身体不舒服,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说啊。”
“也是,走吧走吧,下次再说。”
肖战悄然瞥过去一眼,那两人说是没准备,但一个人手里提了个果篮,抱一束花,另一个则提着两盒子补品,相较之下,空着手的他就显得有点尴尬。
三个人在同一层下来。
那两人聊着天出了电梯,并没有留意后面默不作声的肖战,肖战也是自顾瞅着病房号码寻找,直到——
眼睛终于找到805号,却眼睁睁看着刚刚那两人先进去了!
竟然也是来看王一博的!
肖战一时踌躇起来。最后想了想,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他不方便进去,就索性在走廊找了个椅子坐下等着。
大概五分钟后,那两人就出来了。
肖战又坐了片刻,最后起身扯了扯衣服,才慢吞吞过去敲了门。
“进来。”
得到应允,肖战推开门进去,看见王一博躺在病床上,一张脸比纸都白,倒真像蜕了一层皮。
他不禁皱眉,关心的话也说的气势不足,“王……那个,你,怎么了?”
“小事。”
王一博轻描淡写,但态度还算平和,看起来不像要追究他电话里骂人的样子,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先坐吧。”
肖战依言坐下,王一博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们两人都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手机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但王一博靠近桌子的那只左手在输液,肖战就站起来,替他拿了递过去,看到旁边还有一盒早餐,只开了盖子,一下都没动。
王一博右手接过电话,冲他点了点头,“谢谢。”
这种人也会说谢谢,真是稀罕事。肖战想。
王一博接电话的功夫,他看了一眼病房。
这家私立医院最昂贵最高级的病房里已经放置了不少东西,看来探望者不止刚刚那两位,而且都没有空着手来的。
肖战有点赧然。早知道也在楼下提点水果上来了,探望病人空着手确实不大好看。
而且刚刚电梯里那两人说的对,就算有事求人,现在人家生着病也不应该开口。
肖战脑子飞快地转着,正在思考要不要先回去时,王一博的电话讲完了。
他站了一半的身体又慢慢坐回去,尴尬地说:“那个……要是没什么事……”
“有事。”王一博富有颗粒感的嗓音打断了他的结巴,直奔正题说:“你去地下室,帮我把笔记本拿上来。”
肖战:“???”
王一博又说:“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
“这样了还工作?”肖战费解地看着他。
但是这问话在王一博坚定的沉默中败下阵来,肖战起身,似是无奈地叹气,“行吧行吧,服了你……”
说着拎起车钥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王一博盯着那扇重新关上的房门发了一会儿呆,但他目光里多了一点跟平时不太一样的东西,他感觉肖战似乎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样。
……肖战无奈时说话,像是撒娇一样。而且,语调听着很舒服。
那会议确实很急也很重要,所以笔记本一拿上来,王一博的思维立刻都转到了工作上,连肖战跟他说了一句“等你好了再说,我就先走了”他也没听到。
虽然肖战觉得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但好在见到了王一博并且两人没吵架,也算有收获,等王一博出了院,两个人约个时间好好聊一聊,先把赵广德这尊瘟神送走再说!
脚刚出了病房门就被护士给叫住。
肖战一愣,问:“叫我?”
护士:“对,你来一下。”
肖战莫名其妙地跟过去,护士递给他一套干净的病服,说:“家属对吧?王先生现在身体虚容易出汗,后背一旦汗湿就赶紧换干净的衣服来,他在打针,你来帮他换吧。”
“???”
肖战:“你怎么知道我是家属?”
护士一脸自信,“你一看就是他的家属。”
肖战:“……”
真是无语。
正想将病服归还时,肖战的手机响起,他盯住屏幕一看,竟然是王一博的妈妈打的!
当时结婚跟王一博回家,是留了他父母的电话,但一年来从来没有联系过,王妈妈打电话这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手机像个烫手山芋,可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喂——”
以前那个“妈”字虽然喊的生硬,但为了帮王一博做戏每次过去都会喊上一遍,现在却喊不出口了。
“肖战呀,”王妈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一博生病了住院了对吧?”
肖战“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跟他爸爸都不在北城,那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肖战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是“嗯”一声了事。
王妈妈又说:“他就是连续出差奔波辛苦才病的,这几天你要监督他呀,不能喝酒不能抽烟,尤其是烟,我们说了他都不听的,只能拜托你了,现在生着病最好注意一下……还有哦,他从小到大生病就不吃东西,都是我变着法做给他吃,现在我不在那边,要辛苦你照顾一下他……”
肖战忽然想到床头那盒打开了却没动过的早餐。虽然理解王一博病中口味刁钻或者食欲不振,但他怎么照顾?这不是开玩笑吗?
别说现在离婚了,就是没离婚的时候他也没做饭给王一博吃过啊,鬼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
不过从王妈妈话里的意思不难猜出家里还不知道离婚一事,肖战不知道王一博打算怎么跟他们交待,他也管不着,只好敷衍着说:“嗯,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等挂了电话,护士连个影都看不到了。
肖战抱着那套衣服气得直咬牙,但想到护士说王一博身体虚弱,又想到他现在连早餐都没吃,又隐隐有点心疼,抱着衣服又走回病房,王一博正在开线上会议,他没打扰,坐在一边安静地抠手机。
王一博开会时一向专注,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房间里多个人,他竟有几分不自在。
不知是不是跟生病有关,有人在汇报工作,他听着,突然感觉有些枯燥,就抬眼看了一下。
肖战低着头玩手机,略弓起的身形,清瘦,手腕处的骨头突出来,绷着的侧颈也几乎能看到里面柔软的血管。明明瘦得甚至有几分伶仃,又莫名让人觉得软而慵懒。
他以前没有特别留意过肖战的容貌。当然,好看是毋庸置疑的,但好看的人他见过太多太多了,那天看见台上表演的肖战时,脑子里自动给他贴上了“抵挡催婚工具人”的标签,同样的,他也确实是这样看待这个人的,肖战的长相、身材等,更像他工作报告中的一串数字。数字只关乎正不正确,无所谓好不好看。
现在有名无实的婚姻走到尽头,他再这样看肖战,眼睛里看到的便不再是如数字一样的工作内容,而是终于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性格的、非常好看的男人。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
王一博嘴角微扬,没料到肖战也忽然抬头,两个人视线骤一对上,他嘴角的弧度就凝在那里。
他发现肖战的眼睛很特别,看人的时候像是含着情,但眼波流转间,又仿佛只是观者一厢情愿的幻觉。
耳塞里有人叫他,王一博顿时有点烦,眼睛收回屏幕上,也没听清那人说了什么,张口说了一句:“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啪嗒就把笔记本给合上了。
然后他叫肖战,“你没走?”
肖战没直接回答,而是抱着那套衣服过来,说:“护士让你换的。”
王一博瞥了一眼左手,无奈耸肩,“算了。”
肖战从他肩头往后看去,病服的后背上确实汗湿了一小片,他捏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试图打破心里奇怪的感觉,干巴巴地解释说:“刚刚护士说你现在出虚汗,不换衣服不行。”
王一博没有接衣服,但却感念肖战的关心,盯着他的脸又看了两秒,看到他眼底的乌青,想起刚刚他在电话里骂自己爽约,便问:“等我一夜?”
“没有。”
王一博的嘴角扯了扯,“昨晚有应酬,打算结束后回云景湾跟你谈一谈的,谁知喝了酒就吐了,然后晕了过去。”
他都这样解释了,肖战心里十分动容,面上却装作淡淡的,撇撇嘴说:“知道了。”
王一博想起他搬家的事,不免有些疑惑,又问:“肖战,你当初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什么?”
工作上没有开过口,生活上更没有什么交集,连自己承诺给的那套房子也被退了回来,他是图耳根子清静,那肖战图什么呢?
“想知道?”肖战似是觉得好笑,靠近了些,眉头一挑有些玩世不恭,却又显得坦然淡定,“那时候……我喜欢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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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