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雨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屏幕上的像素小人随着他的指令跳了一下。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电脑右下角显示凌晨3:27。作为游戏设计专业的大四学生，他通宵修改自己制作的《传说之下》同人游戏已是家常便饭。

"再测试一遍存档功能就好..."他嘟囔着，点击了运行按钮。

屏幕突然闪烁起来，蓝光剧烈波动。张枫雨下意识后仰，却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显示器传来。他的手臂上汗毛根根竖起，耳边响起尖锐的电子噪音。

"什么鬼——"

世界天旋地转。张枫雨感到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洗衣机，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他紧闭双眼，在令人作呕的坠落感中失去了意识。

冰冷的地面触感让他渐渐苏醒。张枫雨咳嗽着撑起身体，手掌按在潮湿的泥土上。睁开眼，一片昏暗——不是他熟悉的宿舍，而是一个由石砖构成的拱形空间，墙上的火炬投下摇曳的光影。

"这...这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太过熟悉——石砖通道，远处金色的花朵，墙上那些仿佛笑脸的裂缝。这分明是《传说之下》游戏开始时的废墟入口！

"不可能..."张枫雨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痛感真实得令人绝望。

"你还好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枫雨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蓝紫条纹衫的小孩子站在不远处，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那孩子胸前有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红色心形——灵魂。

"Frisk？"张枫雨脱口而出。

小孩歪了歪头："你认识我？"

张枫雨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发现那里同样悬浮着一个心形——但不是游戏中的任何颜色，而是半透明的，像是由流动的水晶构成。

"我这是...穿越了？"他喃喃自语。

Frisk走近几步，伸出手："你也掉下来了吗？我们一起走吧。"

张枫雨犹豫了一下，握住了那只小手。触感温暖而真实。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自己能听懂Frisk说的每一句话——在游戏中，怪物们说的都是"怪物语"，需要通过某种方式"翻译"。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张枫雨试探着用中文问道。

Frisk困惑地眨眨眼："当然能啊。你的语言...有点奇怪，但我能明白。"

张枫雨心跳加速。这太不可思议了——不仅穿越进了游戏世界，还自带语言翻译功能？他想起自己正在制作的同人游戏，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难道是因为那个bug？

沙沙声从通道尽头传来。Frisk立刻紧张地抓紧了张枫雨的手。

"有东西过来了。"孩子小声说。

张枫雨咽了口唾沫。按照游戏剧情，他们即将遇到第一个怪物——Froggit。果然，一只青蛙状的生物从阴影中跳出，鼓着腮帮子盯着他们。

*Froggit跳了过来！

熟悉的战斗界面在眼前展开，但比游戏更加立体生动。张枫雨看到自己的透明灵魂被限制在一个红色方框内，而Froggit正在准备攻击。

"等等！我们不想战斗！"张枫雨喊道，本能地将Frisk护在身后。

Froggit停了下来，歪着头发出"呱？"的声音。

张枫雨深吸一口气，想起游戏中的机制。他轻轻推开Frisk："让我来试试。"

他集中注意力，在战斗菜单中选择[行动]-[赞美]。

"你的...呃...跳跃姿势非常优美。"张枫雨有些尴尬地说。

Froggit的眼睛亮了起来，高兴地蹦跳了几下。战斗界面闪烁后消失，怪物友好地叫了一声就跳走了。

"你做到了！"Frisk兴奋地拉住张枫雨的衣角，"我从来不知道可以这样和怪物交流！"

张枫雨松了口气，却感到一阵眩晕。他低头发现自己的透明灵魂正在微微发光，颜色似乎变得更实了一些。

"这到底..."他自言自语。

"人类。"

一个温柔但威严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张枫雨和Frisk同时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白色的毛发，紫色的长袍，山羊般的面孔和弯曲的角。

"Toriel..."张枫雨轻声呼唤。

Toriel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我？"她走近几步，目光在两个人类之间游移，"两个孩子同时坠落...这很不寻常。"

Frisk躲到了张枫雨身后。Toriel蹲下身，露出慈爱的笑容："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跟我来吧，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张枫雨犹豫了。按照游戏剧情，Toriel会把他们带到废墟中的家，然后试图阻止他们离开。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冒险——还有Frisk在身边。

"我们跟你走。"他最终决定道，牵起Frisk的手，"但请告诉我们这是哪里，还有...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Toriel的表情变得复杂："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孩子们。先跟我来吧，路上我会解释。"

三人沿着石砖通道前行。张枫雨注意到这个世界比游戏中更加细致——他能闻到泥土的潮湿气息，感受到火炬的热度，甚至听到远处地下河的水声。

"我们所在的地方被称为地下世界。"Toriel边走边说，"很久以前，人类和怪物爆发了一场战争..."

张枫雨听着她讲述与游戏中几乎一致的背景故事，心思却飘到了别处。他偷偷观察自己的透明灵魂，尝试用意念控制它。灵魂随着他的想法微微移动，但很快又回到原位。

"你在做什么？"Frisk小声问。

"测试一些东西。"张枫雨低声回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太真实了？"

Frisk困惑地看着他："这不就是现实吗？"

张枫雨没有回答。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Toriel停下脚步。

"我需要先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她说，"你们沿着这条路直走，会在尽头看到一栋房子。在那里等我，好吗？"

张枫雨知道这是游戏中的第一个谜题环节。他点点头："我们会的。谢谢您，Toriel。"

等Toriel的身影消失，Frisk拉了拉张枫雨的手："我们真的要去那栋房子吗？"

"是的，但..."张枫雨环顾四周，"我想先探索一下。游戏——我是说，这个世界应该有很多隐藏的东西。"

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来到一个长满蓝色花朵的小空地。中央有一朵特别大的金色花朵，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哇..."Frisk忍不住伸手去摸。

"别碰它！"张枫雨急忙阻止，但为时已晚。

金色的花朵突然扭曲变形，一张诡异的人脸从花瓣中浮现。

"怎么是两个？"Flowey用尖锐的声音说道，黑眼睛在张枫雨和Frisk之间来回转动，"这可不在计划中啊～"

张枫雨立刻把Frisk拉到身后："离我们远点，Flowey。"

小花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哦？新来的居然认识我？有趣～"它的笑容变得狰狞，"那你也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吧？"

空气中突然出现数个白色"友谊颗粒"，朝两人飞来。张枫雨本能地张开双臂挡在前面，胸前的透明灵魂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攻击颗粒在接触到光线的瞬间化为乌有。

"什么？"Flowey震惊地后退，"这不可能！你是什么东西？"

张枫雨自己也惊呆了。他低头看着发光的心脏，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全身。

"离开这里。"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们不想伤害你。"

Flowey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挂上假笑："哼，这次就放过你们。但记住——在这个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说完，它迅速钻入地下消失了。

Frisk颤抖着抓住张枫雨的手臂："那...那是什么？"

"一个危险的家伙。"张枫雨叹了口气，"我们得小心点。来吧，去找Toriel。"

他们回到主路，继续前进。张枫雨不断思考着自己的透明灵魂和刚才展现的能力。如果这不是普通的游戏穿越，如果他真的能影响这个世界...

"张枫雨，"Frisk突然问，"我们会找到回家的路吗？"

张枫雨看着孩子充满希望的眼睛，坚定地点头："一定会的。我保证。"

他们来到一栋古旧的砖房前，Toriel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孩子们！你们去哪了？我担心死了！"她快步上前，检查他们是否受伤。

"对不起，我们走错路了。"张枫雨道歉道。

Toriel的表情软化下来："没关系，重要的是你们安全回来了。进来吧，我做了派。"

屋内温暖舒适，充满了肉桂的香气。Frisk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被Toriel带去了厨房。张枫雨则站在客厅，环顾这个熟悉的场景——墙上的家庭照片，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壁炉里跳动的火焰。

一切都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超现实。

"你不饿吗？"Toriel从厨房探头问道。

张枫雨摇摇头："我想先休息一下。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得到允许后，他走进小浴室，关上门，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那张熟悉的脸——黑发，略显疲惫的眼睛，左眉上那道小时候留下的疤痕。但镜中人的胸前，透明灵魂依然静静悬浮。

"这到底是什么..."他伸手触碰，灵魂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突然，镜面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影子浮现出来。张枫雨后退一步，看到镜中的"自己"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欢迎来到你的游戏，张枫雨。"镜中人用不属于他的声音说道，"希望你喜欢我准备的...'惊喜'。"

"你是谁？"张枫雨质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影子回答，"重要的是，你能改变多少？在这个世界，每个选择都会产生真实的后果。包括...那个孩子的命运。"

影子指向门外，显然是指Frisk。

"你想干什么？"张枫雨握紧拳头。

"证明给我看，"镜中人的声音逐渐消失，"证明人类值得第二次机会..."

涟漪平息，镜子恢复正常。张枫雨大口喘气，额头渗出冷汗。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游戏穿越的范畴——有什么更大的力量在运作。

他必须保护Frisk，找到回家的路，同时解开这个世界的谜团。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