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呢,楚佑”我说的是巴代扎的汉名,是何忧告诉我的。
楚佑表情有些僵住,古怪地撇了何忧一眼
那张俊美却如同覆着寒霜的脸上,此刻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飞快掠过一丝被冒犯的阴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我怎么会知道?”楚佑的声音不高,却像浸透了寒潭的水,每一个字都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冷意。
“你哥哥游君……他不是自己跑的逃走了吗?”他刻意加重了“游君”二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
眼神像打量一件却玩物般落在我身上,
“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一样,冲进了神明的禁区!”
“明明呆在屋里才是最安全的,他不听话非要乱跑,这里的林子可是很危险的说不准死了也不一定……”
听着他的话,我更难过了,如果哥哥出事了,我才是真的一个人了。
没来由的恐慌顺着脊椎通过四肢百骸。
何忧静静地抱起我,可能是见我脸色难看或者单纯觉得楚佑很吵
他半响才开囗“够了,巴代扎” 何忧用苗语厉喝,声音低沉平缓,却像一块万钧巨石投入冰湖。
何忧用苗语与楚佑说了几句,楚佑走了。
山风穿过竹篾墙的缝隙,把火塘里的青烟扭成蛇形的漩涡。
他带着我大步走进吊脚楼里,杉木地板在脚下微微震颤,他踹开里屋的雕花门,把我扔在铺着皮的矮榻上。
“你别哭,阿哥”他说。
我根本没哭!我只是情绪激动过后眼眶会红,这时候何忧总是说我在哭。
他把我放在床上,自己也退了外衣,然后出门拿了个竹简回来。
“喝了。”他声音低沉,像山涧里的冷泉。
我没动,只是盯着他:“我哥呢?”
“死了”
“我哥呢?”
“死了”
“我哥呢?”
“……”
何忧的眼神微微一暗,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游君?”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竹简。
“他昨夜想逃,今天下午被巡山的阿迪叔拦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攥紧“你们把他怎么了?”
何忧没回答,只是俯身,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在暗处泛着幽光,像夜里的山猫“你很在乎他?”
我又不说话了,我贯用沉默对付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你喜欢我像巴代扎那样对你?”
何忧笑意不达眼底,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好像要把我看透。
“为什么逃?"他掐住我后颈把我拎起来,银项圈硌得我生疼“你没这么傻,你是知道怎么离开所以才逃的对不对?,啊…那是谁告诉阿哥的?还是说你就是那么蠢想逃去林子里碰运气?”
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我的“我很生气,于珂,你得哄我,不然我得干点别的什么来消气了”
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头一鼓作气把药拿起来喝完。
我用手摸摸他的头,脸不红心不跳告诉他“在外面,摸头代表…喜爱”
不知道他信设信,他只是一言不发从柜子里拿出药盒给我掌心上药。
“于珂,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所以你就欺负我。”
“你要学会哄我,不然哪天我真生气了怎么办啊?”
我不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有总直觉,何忧一定不是山林里土生土长的苗人,他和楚佑太不同了。
屋里的草药味实在有些重,但我也不讨厌。
我想大概也就离我出逃两个钟不到,我还是觉得好累。
烛火把屋子照得晕黄,我的眼皮沉得厉害,我想等何忧走了再睡,可是他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我,揉着我。
他要干什么……
箅了,管他干嘛,好困。
………………
大概是真的累了,我竟然做了梦。
必竟我很少有做梦的时候,我梦见了三个月前。
我高考失利,以470分上了专科院校,我妈几乎是怒骂着我,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她早年离异带着我这么一个儿子,她一直盼望着我有出息。
可我却上了一个专科,我同母异攵的哥却是个重本“中央民族大学”简直打她的脸。
“我怎么就要了你而不是你哥哥呢?你瞧你这点出息你对得起我吗?”
我不置可否。
我妈早在和我爸结婚前结过一次婚,因为家穷,哥哥又生重病,她选择了离婚,抛弃了哥哥。
她嫁给我爸是因为我爸是个生意人,还是个城市人,她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
结果不出三年,我爸就和一个苗族女人出了轨,还死在了外面。
那个苗族女人在我七岁的时候她来到了我家,手里牵着个白嫩嫩的小孩儿。
后来她们走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母亲从此之后老了许多,怨念横生。
她一生都在争个面子,怨天由人。
我高考成绩结束那天,她坐在大厅里很平静地对我说
“你去一躺这个地方”
俞安城,景河县。
我问她去那干什么,她不说话只是让我去。
我不喜欢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漂无定所的旅人一样没有方向,孤孤单单。
所以我拉上了一向很热闹的我的哥哥许安一起去。
我后悔了,我不该来。
我在上路的时候是万万想不到会搭上我和我哥的一辈子在那个神秘的古老的寨子里。
Go to 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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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