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饶有兴味地看着林无恙的这位好兄弟。
发现对方果然是不慎聪慧的样子。
鲁小伟继续说道:“我小时候被人欺负,都是无恙帮我出头来着,你别看他这个人讲话难听脾气又大,其实很讲义气的。”
他灵机一动,开始自顾自地给自己好兄弟的脸上贴金:“咱家无恙长得俊俏,的确很惹女孩子们喜欢,但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沈殷:?
鲁小伟:“林无恙虽然喜欢调戏美女,没事会占占醉仙楼那些姑娘们的便宜,但我从没见他对一个男人这样包容。”
沈殷:“怎么个包容法?”
鲁小伟:“就搂一起睡觉,上次我见了,你们搂着睡。”
他又笑嘻嘻地说:“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你和无恙的关系。”
沈殷:?
他问道:“我和林无恙是什么关系?”
鲁小伟坦荡地答道:“相好啊。”
见沈殷要开口辩解,鲁小伟抬手制止:“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我知道有人就是会喜欢男人,好像是叫什么断袍之风。”
沈殷:……
断袍?是断袖吧?这人的脑袋好像真的不是很灵光。
鲁小伟叹了一口气,开始语重心长的讲起林无恙的过去:“无恙很可怜的,锦干娘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自从十几年前带着无恙一路逃难到这里,他们孤儿寡母很受白眼,加上锦干娘做神神鬼鬼的营生,无恙小时候经常被被村里的大孩子们围起来揍。”
“因为以前生了场重病,他失去了来青州之前的记忆,所以他一直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哪怕知道他们已经可能不在了,他也想知道每年清明自己应该面朝哪个方向祭奠。”
“你别看无恙平时没个正形,其实主意可正了,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了可以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他还拜了一位师父,之前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用来和那位师父学习法术,包括第一次去狗市当沙包的钱……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他学成个什么样。”
鲁小伟三言两语就把林无恙的老底抖了个干净,还特意叮嘱沈音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说林无恙爱面子,最不喜欢别人提起自己拜师这回事。
沈殷答应了,然后抬眼看向在床上昏睡的林无恙,少年的眉间微微蹙起,脸色苍白,眼角的泪痣也显出几分孤独落寞。
沈殷没有想到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林无恙,心里也藏着这样多不为人知的心酸过往,他以前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一想到几年前林无恙第一次舍命打擂台得来的财宝都上贡给了雷鸣山上那个老家伙,他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沈殷发誓一定要让那个老骗子付出代价。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自从有了沈殷后,鲁小伟就不再天天守在这里照顾林无恙了,他自觉自己身为好兄弟,非常的通情达理,给小两口提供了十分宽裕的说悄悄话的空间。
这天,沈殷在给林无恙准备药浴用的药草和纱布。
林无恙在屋里等了许久,眼看桶里的水都要要烧好了,迟迟不见沈殷拿药包过来,他只好又把脱掉的衣服重新穿好,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
走出去一看,他发现沈殷正盯着地上的某样东西发呆,神色迷茫,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无恙循着沈殷的目光望去,原来是一只巴掌大的老鼠。
嗨,一个老鼠而已,也能把人吓成这样?
林无恙问道:“你怕老鼠啊?”
沈殷点点头,眼里满是恐惧,看着地上的老鼠他迟迟不敢下脚。
沈殷的反应让林无恙觉得非常有趣。
这几天他忍他忍得够够的!沈二愣总是一幅“我是天王老子你速速领旨谢恩”的语气让他干这干那,大清早的连个懒觉也不让他睡,隔壁院子里的鸡刚叫了两遍,就把他从床上薅起来,强行带他去河边打拳,美其名曰强身健体,省得让他那个伤了的肩膀日后落下病根。
现在,他终于知道他沈二愣的弱点了!
以后他可以用老鼠来捉弄他。
只间林无恙淡定无比地看了看地上的老鼠,然后抬头对沈殷笑了笑,再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把老鼠踩成了老鼠饼。
沈殷:……
他看着地上的老鼠尸体,感觉自己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恶心。
但是下一秒,他立刻惊恐地后退。
林无恙居然不嫌脏地拎着老鼠尾巴把那具老鼠尸体从地面上揭了起来!一边晃一边走还一边向自己靠近!
沈殷:!
他步步后退,很快背部就抵到了墙上。
但是林无恙还是不肯放过他,眼神玩味地看着他说道:“沈二愣,你怕这个你早说啊。”
沈殷闭着眼睛,惊慌失措地说:“拿走!快些拿走!林无恙!我命令你快点扔掉手里的那个东西!”
林无恙觉得好玩,他没想到一向目中无人的沈二愣居然会怕老鼠。
怎么办?他觉得沈大美人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算了,不逗他了。
林无恙把死老鼠扔到了柴堆上,拍了拍手说:“好了,扔掉了,你赶快来伺候我泡澡吧。”
沈殷舒了一口气。
林无恙把摸过死老鼠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沈殷:!
林无恙说:“一个大男人怕这么个小玩意,你羞不羞?”
沈殷打掉他的手,恨恨地盯着林无恙,心想: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此仇不报非君子,林无恙你给我等着。
很快机会来了。
这天,沈殷得到了流火的确切消息后,他打算开始施行那个计划。
沈殷说:“林无恙,今天天气不错,我们一起去雷鸣山吧。”
林无恙;?
他心虚地问道:“雷鸣山?你去那里做什么?”
沈殷笑容促狭地揶揄道:“去山上的庙里给你那位恩公立长生牌祈福啊,你之前说过的,你已经忘了吗?”
林无恙:……
他想到了自己那位隐居在雷鸣山上的师父,还有他从小到大的执念,如果被沈殷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找自己的亲生母亲,跟个每断奶的孩子似的……他这张脸要往哪里搁?
他林无恙可是超爱面子的好吗?尤其是面对沈殷时。
当初,他连自己被打都不想被他看见,如果今天在庙里让沈二愣看到他在师父面前那幅卑微讨好的样子,他干脆死了算了。
林无恙的慌乱神色落在沈殷眼底,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沈殷早就知道他的那些小九九了。
林无恙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脚丫子还没好,走不了山路,你自己去吧。”
沈殷说:“连瘢痕印子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走不了?你是不是不行?”
林无恙:“你!”
男人最讨厌被说自己不行!林无恙更是如此!
他当即答应了和沈殷去雷鸣山为恩公祈福。
林无恙心说:哼,谁怕谁啊!大不了他今天在庙里装出不认识师父的样子。
看来激将法最为管用,沈殷微笑。
接着,沈殷又在林无恙的耳边扔出了一个王炸:“刚好今天是初一,听说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去庙里上香祈福最为灵验呢,你觉得呢?”
林无恙:……
什么?今天初一?他都忘了今天是他要给师父上贡的日子!
怎么办啊怎么办?师父一定在啊!
一路上,林无恙都显得心事重重,他真的不想被沈二愣看到自己被师父痛骂时的鸟样啊!
他望望天,希望来一场瓢泼大雨,让他有理由打道回府。
他甚至默默祈祷今天师父碰巧下山游历,不在庙里等他,但是!今天初一,师父是不可能不在庙里等他的!
突然,一行官兵模样的人策马经过,林无恙很疑惑:雷鸣山上是藏了什么土匪恶霸吗?怎么还能惊动官差呢?
他灵机一动,赶快跟沈殷说:“看,官兵们这么急匆匆地过来,估计这山上不太平,你赶快跟我回去吧,别又被人打晕扔湖里了。”
沈殷看着沈无恙,眼神温和,坚定地说道:“不。”
林无恙只好由他去。
他们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找到了山庙,却正看到恒一道长被官府抄家。
现场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恒一道长捶胸顿足,哭天抢地道:“啊,我的钱啊!我的金麒麟啊!我的灵玉珠子啊!我的这些亲亲宝贝啊!”
为首的一个官差说:“李丰财!你就是个骗子!你为了逃徭役,乔装打扮跑到这里当道士?你骗了你这些徒弟们多少血汗钱?”
又一个官差上前直接撕掉了恒一道长的假胡子,然后林无恙看到曾经仙风道骨的师父瞬间猥琐了许多。
林无恙:……
沈殷好整以暇地说:“怎么办,这个庙已经被官府查封了,道长好像是个骗子呢。”
恒一道长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爱徒,大声质问道:“林无恙,你上次给我送的怎么能是摄政王家的宝贝呢?你可把为师害苦了啊!”
林无恙:……
幻灭。
他所有的希望全部幻灭。
林无恙失魂落魄的跑远,玩起了消失。
沈殷找了他一整天,最后才在往生湖畔发现林无恙。
他喝醉了。
看到沈殷,他醉醺醺地说自己坑蒙拐骗努力搞钱的原因。
他说他想恢复自己的记忆,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说他……很想他娘。
沈殷心疼的说:“我知道。”
林无恙又说:“村子里的人都骂我是疯女人养的狗杂种。”
沈殷又说:“我知道。”
林无恙摇摇晃晃的起身,对他喊道:“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
眼看林无恙就要一脚踩空掉进湖里,沈殷连忙上前去拉他。
结果两人重心不稳,一起摔进了冰凉的湖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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