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道上那声羞愤欲绝的怒吼仿佛还带着回音,肖战抱着沉甸甸的颜料箱,像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不管不顾地朝着王一博的背影猛冲过去。什么距离感,什么“神经病”的潜在危险,都被那块被揉搓得更难看的深绿色颜料污渍烧成了灰烬。他现在只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到那张欠揍的脸上!
王一博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就在肖战即将撞上来的瞬间,脚步微顿,极其自然地侧身避让。肖战收势不及,整个人带着一股风从他身侧踉跄着冲了过去,差点失去平衡。颜料箱的边角险险擦过王一博的校服裤腿。
“啧。” 又是一声熟悉的、带着点嫌弃意味的轻音。
肖战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气喘吁吁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胸膛剧烈起伏:“你……!”
“省点力气。” 王一博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他甚至没看肖战手里那个危险的“凶器”,目光掠过他T恤上那块惨不忍睹的污渍,眉头又习惯性地蹙了一下,“颜料箱砸坏了,明天怎么上课?”
“……” 肖战被他这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甚至带着点“关心”的反问噎得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他气得浑身发抖,感觉所有的怒火都像砸在了一团冷冰冰、滑溜溜的棉花上,无处着力,反而把自己憋得内伤。他抱着颜料箱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用眼神凌迟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混蛋。
王一博似乎对他的“死亡凝视”毫不在意,甚至还微微挑了下眉,像是在无声地问:“还有事?”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转过身,拎着肖战的画板包,继续迈开他那双长腿,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背影挺拔,步履从容,仿佛刚才被追着骂“神经病大混蛋”的人不是他。
肖战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怀里沉甸甸的颜料箱和衣服上的污渍,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像只被戳破了的气球,满腔的愤怒和力气都泄了个干净,只剩下满心的憋屈和茫然。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最终,肖战只能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抱着颜料箱,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垂头丧气地远远跟在王一博身后,一路沉默地走回了家。看着王一博把他那个宝贝画板包放在他家楼道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隔壁单元时,肖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绝对!绝对!要离这个人远点!越远越好!
然而,“离远点”这个美好的愿望,在第二天清晨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就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靠窗的位置,王一博已经坐在那里了。他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清晨的光线勾勒着他利落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流畅,整个人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光影素描。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肖战脸上。
肖战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大型冷血动物盯上了,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僵硬地挪到自己的座位,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动作轻得像是在拆解一枚炸弹,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旁边这位“大神”。坐下后,他立刻把身体往窗边贴,恨不得把自己镶嵌进玻璃里,然后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最厚的《美术史论》,像盾牌一样竖在两人课桌的交界处,试图筑起一道物理防线。
王一博的目光在那本厚厚的书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拿出自己的书本,仿佛那道突然出现的“书墙”根本不存在。
肖战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他拿出速写本,试图用画画来平复自己一大早就不平静的心绪。笔尖落在纸上,却迟迟无法落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人的存在感,即使隔着一本书,即使他努力目不斜视。王一博身上那股淡淡的、像是某种冷冽松木混合着干净皂角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扰得他心神不宁。
更让他坐立不安的是,王一博似乎……在看他画画?
好几次,当肖战专注于某个局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眼角的余光总能捕捉到旁边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不是直勾勾的注视,更像是一种不经意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扫视,落在他握着笔的手上,落在他速写本翻开的页面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让肖战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标本,每一个笔触都无所遁形。
他握着笔的手指开始发僵,笔下的线条也变得有些滞涩。一股无名火又隐隐冒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愤愤地在心里腹诽,赌气似的把速写本往自己这边又拉了拉,用胳膊肘护住,身体侧得更厉害,几乎完全背对着王一博。
就在他以为这种无声的拉锯战会持续一整天时,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后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剃着板寸的脑袋探了进来,是方宇。他鬼鬼祟祟地朝王一博的方向使劲招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用气音喊道:“博哥!博哥!江湖救急!”
王一博抬起头,看向门口。
方宇挤眉弄眼,做了个“篮球”的手势,又指了指外面,意思不言而喻——隔壁职高那帮刺头又来抢场子了,点名要挑我们班,缺个镇场子的!
王一博的目光在方宇那张焦急又期待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垂下眼,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旁边那个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背对着他的身影。肖战正埋头在速写本上用力地涂画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带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烦躁。
王一博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一下。然后,他合上面前的书本,动作干脆利落。椅脚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肖战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重重戳了一个点。他依旧没有回头。
王一博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他没有看肖战,径直走向后门。方宇立刻像迎接救世主一样,狗腿地帮他拉开门。
“博哥!靠你了!那帮孙子太嚣张了!” 方宇的声音随着门被关上而隔绝在外。
直到王一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肖战紧绷的肩膀才终于垮塌下来。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空气里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他放下笔,揉了揉因为过度紧绷而有些发酸的后颈,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是为这难得的清净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隐隐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凭什么那个人一来,自己就得像个受气包似的躲着?
篮球场上早已剑拔弩张。职高那帮人穿着花里胡哨的篮球背心,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抱着胳膊站在场边,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为首的黄毛个子很高,肌肉虬结,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他旁边一个染着绿毛的瘦高个正唾沫横飞地对着方宇他们指指点点。
“哟,搬救兵了?就这小白脸?” 黄毛看到王一博走过来,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充满了不屑,“细皮嫩肉的,别一会儿撞散架了哭鼻子!”
王一博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看黄毛一眼。他走到场边,随手脱下校服外套扔给方宇,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无袖运动背心。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肩臂线条、紧实的胸腹轮廓瞬间暴露在阳光下,肌肉的线条并不夸张,却蕴含着精悍的力量感,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弯腰,慢条斯理地系紧高帮篮球鞋的鞋带,动作带着一种沉静的专注,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挑衅。
方宇他们几个顿时觉得腰杆子都硬了不少。
比赛一开始,火药味就浓得呛人。职高那帮人动作粗野,小动作不断,推搡、撞人、垫脚,各种阴招层出不穷。裁判是体育老师临时抓来的学生,根本压不住场子,哨子吹得稀稀拉拉。
王一博成了对方重点“照顾”的对象。那个黄毛几乎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每一次对抗都带着恶意的冲撞,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喷着垃圾话。
“操!会不会打球!” “犯规!这他妈是打人!” 方宇他们在场边气得跳脚。
王一博始终面无表情。他像是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干扰,眼神锐利如鹰隼,只专注于球场的瞬息万变。对方的粗野动作似乎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他不再刻意收敛,每一次抢断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干净利落得近乎凶狠;突破时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强硬地撕裂对方的防守阵型;高高跃起争抢篮板时,那瞬间爆发出的弹跳力和滞空感,引得场边一阵惊呼。他像一尊沉默的战神,用精准到冷酷的传球和势大力沉的得分,无声地回敬着对方的挑衅。
比分被死死咬住,气氛越来越紧绷。每一次身体对抗都火星四溅。
肖战最终还是没忍住。画室里空荡荡的,他对着画板发了半天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篮球场上可能发生的激烈冲突画面。那个黄毛的眼神……王一博虽然很混蛋,但……他烦躁地扔下画笔,鬼使神差地溜达到了篮球场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混在人群后面。
场上的气氛果然如同绷紧的弓弦。他看到王一博又一次强硬地突破黄毛的防守,在两人身体猛烈碰撞的瞬间,将球稳稳送入篮筐!动作干净漂亮,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感。落地时,王一博的脚步似乎微微踉跄了一下,但瞬间又稳住了身形。汗水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滴落,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冰冷的狠劲。
黄毛被当众颜面扫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比赛进入最后两分钟,分差只差一分。球权在王一博他们这边。方宇发球,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三分线外的王一博。
就在王一博屈膝、蹬地、准备稳稳接球的瞬间!那个一直像毒蛇般盯着他的黄毛,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侧后方一个极其隐蔽又极其凶狠的恶意冲撞!他整个身体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向王一博毫无防备的左腿外侧!动作快、准、狠,完全是冲着废人去的!
“小心——!” 场边的方宇目眦欲裂,失声惊呼!
肖战的心脏在那一刹那骤然停止!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他猛地向前冲了一步,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王一博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飞来的篮球上,对来自侧后方的致命偷袭毫无防备!巨大的、带着恶意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他左腿膝盖外侧!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颤的肉体撞击声!
王一博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他整个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撞得向侧前方猛地趔趄出去!为了稳住重心,左脚在落地时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剧烈的、扭曲的支撑动作!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但在肖战耳中却如同惊雷般的脆响!
王一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猛地矮了下去,左腿完全无法受力,单膝重重地跪砸在粗糙的塑胶地面上!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重的闷响!他一只手死死捂住左膝外侧,指关节因为剧痛而用力到泛白、扭曲,另一只手撑着滚烫的地面,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篮球失去了控制,“咚咚咚”地滚远了。
整个球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操你妈!黄毛你他妈故意的!” 方宇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吼着就要冲上去干架!几个队友也红了眼。
裁判的哨声这才尖锐地响起,带着慌乱。
黄毛一脸无赖地摊手,假惺惺地说:“哎呀,不好意思,没收住脚!意外!纯属意外!”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从膝盖处狠狠扎进神经末梢,瞬间席卷了王一博的整个左腿,甚至蔓延到腰腹。他死死咬着牙关,下颌线绷紧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才将那声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呼死死压了回去。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和摇晃。
他撑着地面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试图凭借右腿的力量站起来,但左膝外侧传来的剧痛和那种关节错位般的无力感,让他每一次尝试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坠。耳边是方宇他们愤怒的咆哮和黄毛那令人作呕的狡辩,嗡嗡作响,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他咬着牙,准备再次发力时,一只带着微微颤抖的手,猝不及防地抓住了他的右臂!
那力道不大,甚至有些迟疑和笨拙,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慌乱,却异常坚定地架住了他下沉的身体。
王一博猛地抬起头。
汗水模糊的视线里,撞进一张煞白的小脸。是肖战。他不知何时冲到了自己身边,那双总是清澈明亮、此刻却盛满了巨大惊恐和茫然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少年白皙的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抿得死紧,微微颤抖着。他一只手紧紧抓住王一博的右臂,另一只手似乎想伸过来扶他的腰,却又在触碰到之前猛地缩了回去,显得手足无措。
“你……” 肖战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明显的颤音,他看着王一博惨白的脸和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再看看他那条完全不敢着地的左腿,巨大的恐慌让他几乎语无伦次,“你……你怎么样?能……能站起来吗?”
王一博的呼吸因为剧痛而有些急促,他看着肖战那双盛满了纯粹担忧和害怕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此刻没有半分之前的羞恼和戒备,只剩下全然的、因他而起的慌乱。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瞬间压过了膝盖处尖锐的疼痛。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下那股翻涌的血腥气。没有回答肖战的问题,反而在肖战试图用力将他架起来时,身体的重心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朝肖战那边倾斜了过去!
“唔……” 肖战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力量猛地压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他闷哼一声,身体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和王一博一起摔倒!他慌忙用尽全身力气稳住下盘,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另一只手,死死地环住了王一博紧窄的腰!
掌心瞬间传来滚烫的、被汗水浸湿的布料触感,以及布料下紧绷的、坚硬如铁的腰腹肌肉线条!那温度和触感如同烙铁,烫得肖战浑身一颤,脸颊瞬间爆红!他想缩手,可王一博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他根本不敢松!
“扶……扶我去那边……” 王一博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带着压抑痛楚的嘶哑和灼热的喘息,气息拂过肖战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肖战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耳朵更是烫得要烧起来。他根本不敢看王一博的脸,只能僵硬地、笨拙地架着他,几乎是半拖半抱地,一步一挪,艰难地朝着场边阴凉处的长椅移动。王一博的左腿完全无法用力,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了肖战单薄的身上。少年的肩膀被他沉重的胳膊压着,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吃力,细瘦的胳膊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额角的汗珠汇成细流滑落。
王一博微微侧过头,看着肖战咬紧牙关、憋红了小脸、拼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的样子,看着他因为近距离接触而红得滴血的耳廓和脖颈,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膝盖的剧痛似乎被某种奇异的、滚烫的东西暂时麻痹了。他的手臂,看似无力地搭在肖战肩上,实则却悄然收紧了几分,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几乎能清晰地闻到少年发间干净的皂角清香和他身上因为奔跑而蒸腾出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暖意。
好不容易挪到长椅边,肖战几乎是脱力般地把王一博“卸”在了椅子上。他自己也累得够呛,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脸颊因为剧烈的运动和巨大的情绪波动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你……你感觉怎么样?” 肖战喘匀了气,才抬起头,担忧地看向王一博。那双眼睛里的慌乱还没完全褪去。
王一博靠在长椅冰凉的椅背上,左腿伸直,膝盖处已经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他皱着眉,额头上依旧布满冷汗,脸色苍白,薄唇紧抿,显然还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他没有立刻回答肖战,目光却落在了肖战因为用力扶他而微微敞开的校服领口内侧——那里,昨天被深绿色颜料弄脏的T恤领口边缘,还残留着一点点没洗掉的淡绿色印记。
“衣服,” 王一博突然开口,声音因为疼痛而显得更加低沉沙哑,他抬起下巴,朝肖战的领口示意了一下,“脏的。”
“……” 肖战所有的担忧和紧张,瞬间被这句完全不合时宜、甚至带着点嫌弃的“脏的”给冻结了!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领口,再看看王一博那张疼得发白还不忘“点评”他衣服的脸,一股邪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都什么时候了!腿都肿成那样了!他居然还在意衣服脏不脏?!这人是痛觉神经坏死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王一博!你——” 肖战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那句“你是不是有病”几乎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方宇和体育老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医务室的校医。
“博哥!你怎么样?那孙子太阴了!” 方宇看着王一博肿起的膝盖,急得直跺脚。
“别乱动!” 校医是个严肃的中年女人,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王一博的膝盖,“初步判断是剧烈撞击导致的外侧副韧带拉伤,可能伴随轻微骨挫伤。需要冰敷,制动,立刻去医院拍片确认!”
“老师,我扶他去医务室先冰敷!” 方宇立刻自告奋勇。
校医点点头:“动作轻点!”
方宇弯下腰,刚要去扶王一博的胳膊,王一博却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手。他的目光,越过方宇,精准地落在了旁边还气鼓鼓的肖战身上。
“他扶我去。” 王一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朝肖战抬了抬下巴,眼神沉静,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啊?” 方宇愣住了,看看王一博,又看看一脸错愕、随即又因为那句“脏的”而重新燃起怒火的肖战。
“为什么是我?!” 肖战几乎是脱口而出,脸颊因为气愤和某种说不清的羞恼再次涨红。
王一博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他没有解释,只是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极其自然地朝肖战伸了过去,掌心向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命令和理所当然的等待。那姿态,仿佛笃定了肖战一定会过来。
肖战瞪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看看王一博那张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虚弱”神情的脸,再看看旁边一脸懵逼的方宇和催促的校医……一股巨大的憋屈感再次席卷了他!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无形绳索牵着的木偶!他真想甩手就走!
可是……王一博那条肿得吓人的腿,和他额头上不断滚落的冷汗,又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心里。
“肖战同学,动作快点!” 校医催促道。
肖战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算你狠!”
他憋着一肚子气,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动作粗鲁地一把抓住王一博伸出的那只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这一次,他有了准备,咬紧牙关,稳稳地承受住了王一博压过来的重量。王一博也顺势将手臂搭在他肩上,半个身子靠着他,缓慢而艰难地站了起来。
两人靠得极近。王一博灼热的呼吸拂过肖战的耳廓和颈侧,带着汗水蒸腾的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肖战的身体瞬间绷紧,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只能僵硬地目视前方,梗着脖子,努力忽略掉耳边那令人心慌意乱的呼吸声和紧贴着他身体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滚烫温度和坚硬轮廓。
王一博微微垂着眼,看着肖战近在咫尺的、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的侧脸和那截在阳光下泛着细腻光泽的后颈。感受着少年单薄却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肩膀传来的细微颤抖。膝盖的疼痛似乎变得遥远,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点恶劣的逗弄欲,交织着涌上心头。
他微微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肖战那红得滴血的耳垂,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带着痛楚的沙哑,却又奇异地糅合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扶稳点,小同学。”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这次……衣服不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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