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手指还停留在肖战的衣领上，两人同时盯着那不断震动的手机，屏幕上“经纪人”三个字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

　　“别接。”王一博低声说，手掌覆上肖战的手腕。

　　肖战深吸一口气，看着手机终于安静下来，可不到三秒，又再次亮起。“不行，连续打来肯定有急事。”

　　他挣脱王一博的手，拿起手机走向窗边。王一博站在原地，看着肖战挺直的背影，听见他刻意平静的声音：“喂，李姐……是，刚在洗澡……明天的通告我知道……”

　　王一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向茶几，把炸酱面放下。塑料盒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肖战立刻回头，对他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

　　“好的，我会注意……不，没有……当然是以工作为重……”肖战的语气越来越公式化，眼神却一直没离开王一博。

　　王一博靠在沙发边，双臂交叉，用嘴型问：“她说什么？”

　　肖战摇摇头，继续应付电话：“我明白公司的立场……好，明天见。”

　　电话挂断的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肖战把手机扔在床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下肩膀。

　　“她知道了？”王一博走到他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

　　肖战闭上眼睛，额头抵在王一博肩上：“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警告我‘注意分寸’‘别被拍到’‘别影响工作’……”

　　王一博收紧手臂，把肖战搂进怀里。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我经纪人昨天也找我谈了，”他轻声说，“问我为什么总往你休息室跑。”

　　肖战猛地抬头：“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们在讨论剧本。”王一博苦笑，“他看起来一个字都不信。”

　　两人沉默地站着，窗外是横店灯火通明的夜景，远处还有粉丝举着灯牌在酒店楼下守候。在这个透明的世界里，他们连一个拥抱都要小心翼翼。

　　“先吃东西吧，面要凉了。”王一博最终打破沉默，拉着肖战坐到沙发上。他打开餐盒，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可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肖战挑起一根面条，又放下：“一博，我们该怎么办？”

　　王一博盯着自己的手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想放弃。”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王一博的。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我经纪人。”

　　肖战按住他的手：“别接。”

　　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地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扔到床的另一头。

　　“所以，”王一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瓜送到肖战嘴边，“我们今晚就假装世界上只有这碗炸酱面，和你我。”

　　肖战张口吃掉，眼中终于有了笑意：“还有你那个助理和我家小艺，两个行走的监视器。”

　　“别提他们。”王一博佯装生气，又喂了肖战一口，“说真的，战哥，你觉得我们能瞒多久？”

　　肖战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王一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停下来已经太晚了。”他伸手抚上王一博的脸，“我已经……没办法假装了。”

　　王一博抓住他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吻：“那就别假装。我们小心点就是。”

　　“如果被拍到呢？如果公司要我们分开呢？”肖战问出了两人都在想的问题。

　　王一博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那就公开。大不了不做偶像了，我还可以跳舞，可以赛车。”

　　肖战眼眶突然红了：“你疯了？你的事业才刚刚……”

　　“那你呢？”王一博打断他，“你能接受因为害怕就放弃吗？”

　　肖战张了张嘴，没能立刻回答。他想起第一次在选角时见到王一博的样子，想起两人在片场打闹的每一个瞬间，想起水下戏时王一博紧紧抓住他的手……这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让他无法呼吸。

　　“我不能。”他终于说，“但我也不想毁了你。”

　　王一博笑了，那笑容让肖战心跳加速：“谁说一定会被毁？也许……也许观众会接受我们呢？”

　　肖战摇头：“你知道这个圈子对同性恋是什么态度。”

　　“那又怎样？”王一博突然提高声音，又立刻压低，“我爱谁关他们什么事？”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两人都愣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用“爱”这个字。

　　他们直接越过了表白的阶段，彼此都把对方放在了心尖尖上。

　　肖战先回过神来，他倾身向前，吻住了王一博。这个吻带着炸酱面的味道，带着不安和决心，带着所有无法言说的情感。

　　当他们分开时，王一博的眼里闪着光：“所以……这是‘我也爱你’的意思？”

　　肖战笑着点头：“不然呢？”

　　王一博欢呼一声，把肖战扑倒在沙发上，两人笑闹成一团。炸酱面被忘在一边，手机闪烁的提示灯也被无视。此刻，这个小小的酒店房间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战哥！你在吗？导演说要改明天的戏份！”小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两人迅速分开，肖战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应道：“等一下！”

　　王一博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用口型说：“又来了。”

　　肖战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走去开门。小艺站在门外，眼睛却直往房间里瞟：“王老师也在啊……”

　　“我们在对明天的戏。”肖战面不改色地说。

　　小艺点点头，递上一叠纸：“导演说这场戏要重拍，让你们看看新剧本。”

　　王一博走过来接过剧本：“谢谢，我们会看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小艺挠挠头：“那……我先走了？”

　　“嗯，晚安。”肖战微笑着关上门，立刻转身对王一博做了个鬼脸。

　　王一博把剧本扔在一边：“我打赌不出十分钟，我助理也会来敲门。”

　　果然，不到五分钟，王一博的手机亮了起来——是助理发来的信息：“博哥，李总找你，说有事要当面谈。”

　　肖战看到王一博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得走了。”

　　王一博不情愿地站起来：“明天片场见。”

　　肖战送他到门口，在开门前飞快地亲了他一下：“小心点。”

　　王一博眨眨眼：“为了你，我会的。”

　　门关上后，肖战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许久。手机屏幕终于暗了下去，像一只暂时闭上的眼睛。他伸手拿过手机，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十七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经纪人和公司高层。

　　他点开最新一条语音消息，经纪人李姐冰冷的声音传来：“肖战，明天早上八点，公司会议室，必须到场。”

　　肖战把手机扔回床上，起身走到窗前。对面楼的某个窗口依然亮着灯，隐约能看到王一博的身影也在窗前。他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李姐要我明天去公司。】

　　对面立刻回复：【我也是。】

　　肖战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看来是联合审讯。】

　　【别怕，有我在。】王一博的消息后面跟着一个笑脸表情。

　　肖战正想回复，突然看到对面窗口的王一博猛地转身，似乎有人在敲门。几秒钟后，消息又来了：【助理来催了，我得去见经纪人。明天见，爱你。】

　　最后两个字让肖战胸口一暖。他回复了同样的两个字，然后关上窗帘，强迫自己去洗漱准备睡觉。明天将是一场硬仗。

　　------

　　第二天清晨，肖战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了站在会议室外的王一博。两人目光相接，王一博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肖战能看懂的笑意。

　　“来了？”李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肖战转身，看到自己的经纪人和王一博的经纪人张总一起走来。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张总开门见山：“你们两个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王一博靠在椅背上，表情平静：“不知道。”

　　“不知道？”张总冷笑一声，把一叠照片甩在桌上，“这些是什么？”

　　肖战低头看去，照片上是他们在片场的各种互动——王一博帮他整理头发，两人共用一个水杯，在角落里低声交谈...每一张都透着超出同事关系的亲密。

　　"工作照而已。"王一博面不改色，"我们在讨论角色。"

　　李姐敲了敲桌子："肖战，你一向懂事，应该知道公司对你们这种流量的要求。现在《陈情令》马上结束拍摄，你们的人气都在上升期，容不得半点差错。"

　　肖战感到喉咙发紧："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张总冷哼一声，"王一博，你知道你的粉丝群体是什么构成吧？女粉占90%以上，她们花钱买你的代言，看你的节目，是为了看你谈恋爱吗？更何况是跟一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肖战一眼，没说完的话悬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