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王一博又带着弟弟妹妹打坐理气,时辰差不多了才叫他们回去睡觉,他则在关上房门后拿出被自己藏起的红光果。
现在那两个小的连一点灵气都抓不到,贸贸然就服食红光果未必是好事,他还是打算再等等,在此之前这事儿不告诉他们也好,免得节外生枝。摘下的红光果也还能保存百日,在这百日之内自己带着他们,应当能找到窍门。
为了尽快碰到已经有所感应的芥子空间,王一博决定冒险再服食一颗红光果。
若是上一世他已经练虚中期的身体,一天吃它十个八个的都不算什么,但如今他的身体只有炼气中期,一天之内连服两次,实在是不好说会不会带来其他影响。
不过应当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定了定心神,他吞下果子后直在床上盘腿坐下。
或是因已经有了炼气中期的基础,王一博这一次感受到体内的灵气的涌动比下午时更甚,但还好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只是炼化多花费了些工夫,睁眼的时候额头都有些薄汗了。
没白冒险,他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进到了炼气后期,而且这一次他经过尝试,还真的打开了芥子空间,还是他上一世扩大后的!
这实在是令他惊叹,没想到重活一世不光记忆跟来了,连芥子空间都跟来了!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光空间还在,甚至连里头的东西都在,一些丹药一些宝器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大量的符篆。
丹药和宝器都是师父给的,上一世他还觉得师父非常疼爱自己,但是现在想来不过都是假象,哪怕是给这些东西,也多都是给马上会用到的,能留在手边的寥寥无几,因此数量并不多。符篆多则因为他是符修的原因。
高兴是高兴,不过仔细一看倒是也没有什么立时三刻能派上用场的,连红光果如今服食起来都够呛,更别提延龄真人练出的极品丹药了,一颗就能给自己送归西。
符篆也是,那些蕴含强大能力的符篆要用来做什么?就是求雨那前天村上也才刚下过,也就镇宅符那一类的还能贴一下。
那些宝器倒是可以留作备用,但用途当然不是它原本的,而是王一博打算如果万一自己真的不能半年内挣到五十两,就去县上找个有眼力的当铺典一样去换银子来还债。
当然,这是下下策。
上一世的记忆真不算好,他尽量还是不想和问天道那边扯上关系,也就尽量不想动这些东西,毕竟不在自己手里那就不可控了,万一漏出什么风声引向什么地方都是未可知的。
平平淡淡过日子就很好了。
想着,王一博把里头的东西大概整了整,一看都已经后半夜了,这才赶紧歇下休息。
戒子空间回来后的第一个好处,红光果放在里面能存更长的日子,少说翻倍,这倒是更不急了。
没两日肖战就已差不多习惯了一早起来梳洗了就去隔壁吃饭的日子。
早上甩着手就去了,中午和晚上就要提早一些去做饭,几天下来本来还不习惯翻动这大锅大灶的也开始习惯了。
这日中午吃完午饭坐了一会儿他刚要走,王三勤拿着本书叫住了他:“肖大哥,我有点问题想向你请教。”
这话听得肖战心里一颤,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读书人这个人设了!
心里发虚,但面上强壮镇定:“什么问题?”
对方手上的书居然是《论语·子罕》!
肖战脑中根本没得到多少原身读书的记忆,也不知是撞头撞没了的缘故,还是根本没好好读书的缘故,硬着头皮探头一看,对方指着一句话中的一个字:“肖大哥,这个字我有些不确认,能否指教?”
乃是一句: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有些讶异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读这样深奥的书了,但他还是解答:“这是篑,功亏一篑的篑。”
庆幸好歹这只是问自己字,要叫自己解释意思甚至引据经典可就不行了,他虽然也能看懂大概意思,但并无法用合适的字句解释给别人听。
“原来如此,我看着就觉得应该是,但还是有些不敢确定,多谢肖大哥指点。”
虽时常也看到王三勤在一旁捧着书看,但他一直以为是一些入门的书籍,三百千之类的,却没想到已经读到《论语》这样的四书之一了,不免好奇:“勤哥儿,这书你看的懂吗?”
“有些好懂,但有些难懂,不过猜解其意也十分有趣。”
半大的少年笑得坦荡,令他不由心生佩服。
他们说话的空档,那边王一博也已收拾好背着背篓准备再上山了,出门前不忘叮咛弟弟妹妹:“三勤,你等会儿去菜地里看一圈,下午的药别忘了喝。四芽,昨儿说了今天要去云婶那里学针线的,你收拾收拾就早些去吧。”
弟弟妹妹一一应下,乖巧得很。
正打算回自己家的肖战见状便顺口问了一声:“博哥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打算去云彩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菌子果子的,捡一点。”
对着外人王一博还是藏了一个心眼儿的。
本听了没什么,刚走出两步肖战灵光一闪,回头问:“正值春日,山上应当有许多漂亮的花吧?”
王一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忆了一下点了头:“确实有很多花。”
“那我能跟你一块儿上山吗,我不认识路,我想去摘些花。”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肖战笑起来:“那你稍等片刻,我回家拿个背篓。”
说完快步跑回家,移时,又跑了回来,背上多了一个不大的背篓,朝他招手:“走吧。”
对方点点头,两人并肩朝村尾走去。
往村尾走的路上碰到了一些熟人,问起去哪儿,走在前头的王一博就回:“我带战哥儿去云彩山那边看看,他还没去过呢。”
旁人也就不多问了。
肖战心里有点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战哥儿怎么想起来要摘花?”
两人走着听到对方问了这一句,他琢磨着对方有不愿说的事那自己也不能当什么都说的傻子:“我想做点东西。”
听了后王一博猜:“是做花笺?”
这话反弄得肖战一怔,干脆顺水推舟点了头:“对。”
“你们读书人就是雅致,写诗还挑纸。”
不太好接这个话,肖战就没接,反问他:“你还知道花笺?”
“别看我这样,我小时候也在何童生那里读过一年的书呢。”
王一博说着见他露出意外的表情便解释:“不过说是读书,其实也就是认识些字罢了。爹娘本意也不是让我去读了回头考功名的,只是想让我至少写切结的时候不会被人蒙骗,他们就曾吃过不认字的苦。”
对方了然,听了也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出了老梧村越走肖战越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本还能靠个高腿长跟上,但逐渐也与前面的人拉出了一些距离,心里不禁暗想果然是村上人就是身强力健的。殊不知那算是个修士的,论身体便是泡在田埂里的同龄人大概也差一截。
思绪一跑,他又想起了别的:“博哥儿,咱们村上哪里有可以做衣裳的地方?”
“你要做新衣裳?”
肖战诚实地摇头:“不是,我衣裳够穿,只是我都是些长下摆的,今日来上山就显出不便之处了,我也想做两身你们这种短打能替换一下。”
王一博有些讶异,在他印象里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穿些儒衫之类的与他们这些农人做出区别,比如之前教过他读书的何童生,是他们村上目前唯一的一个童生,整日就是做这种打扮。
哪怕是难得在农忙时帮着家里下田也不换,再不方便都得穿着,私底下也被人偷偷笑过好些次:都四十了还没考上秀才的老童生还拿着读书人的款儿呢。
他倒是没想到,肖战愿意主动脱下他们读书人的象征。
“怎么了?”
见对方好似走了神,肖战又追问了一声,后知后觉想起什么又有些担心:“裁布不会太贵吧?”
不意外这个,读书人嘛不懂柴米油盐这些价格也很正常,王一博笑着摇摇头:“直接买成衣的话贵一些,但方便,看中就能拿走。扯了布做稍便宜些,不过要等,可铺子里做工手艺精细款式也时兴,当然,最实惠那自然是拿回村里来做了。”
“拿回村里我自己做衣裳?”
肖战一指自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对方笑意更深:“不是,请别人做。云婶就能做,请她帮你量个尺寸,她的手艺比起铺子里的也不差,稍给几文做辛苦费就行。加上扯布的钱,做短打也不用多好的料子,估摸着一起要不了四十文。”
听了肖战点点头:“那还真挺划算的,但会否太麻烦云婶了?请她忙活好一通才挣几文钱。”
现代人的思维总是下意识规避去麻烦别人。
王一博想了一下才答:“不会,我们村上大都这么干,做衣服剩下的零布头也算她们的,吃不了亏。且别人请她做衣服她反而高兴,觉着是自己的手艺被认可了,平日里你若是想纳个鞋底缝个小物件什么的都可以找她。”
也算是学到了一些,肖战点头:“那好,过几天得空了我就去一趟镇上扯些布回来。”
既起了聊天的头,他正好也想问出另一个疑惑:“对了,博哥儿,我注意到勤哥儿似乎很喜欢读书,今日还向我请教问题,看得出他从前应当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吧?”
“没错,他没生病前就是在何童生那边读的书,也快三年了,比我有天赋得多,学的很好,何童生时常夸奖他,如今看的书不少都是何童生用不到了送给他的,也算是替家里省了一笔开销。不过后来他身子不好,家里也交不起束脩,就没去了。”
猜到了几分,肖战也不意外:“我看得出勤哥儿的确有些天赋,他也真心喜欢读书,以后若是家里情况好转了,能再送他去读书才好呢。”
“我心里也是有数的。”
对方说着面露无奈:“我们家的情况三堂婶应当也与你说了些,眼下我得赶紧把债还上,等无债一身轻了,我再看安排三勤读书的事,只要他想读,我就一直供他读供他考。”
“有你这样的大哥,也是勤哥儿的福气。”
知道他心里是念着这个事的,肖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虽然也不知对方怎么能半年攒下这么多钱,但他听着就是觉得很有信心,也很佩服。放到现代也不过还在读大学的年纪,自己还能算是当孩子的,就要背这么重的责任。
两人没再多聊,继续专心赶路,但换了个芯子的人明显感到走在前面的人放慢了速度在等自己,却又什么也没说。
意识到这点,他只是偷笑了一下。
六·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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