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殷画屏目光轻移,看向宛儿。宛儿心领神会,即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缓缓离开。行走间,宛儿余光悄然留意着殷父的神色,见他并无愠怒之意,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自家小姐自幼备受娇宠,府中上下的宠溺,造就了她向往自由、不愿被束缚的性格。好在殷父心中,殷画屏的地位颇高,不至于因这一件事便对她动怒。
回到房中,殷画屏吩咐宛儿取来纸墨笔砚。她挽起衣袖,将笔尖轻轻蘸墨,随后在宣纸上从容下笔。
待书写完毕,她轻轻拿起纸张,微微晃动,吹干墨水,而后仔细装入一个信封内。她唤来宛儿,命其将信送给暗巷中一位名叫“骨”的男子。
宛儿接过信,转身便走。她特意来到后院,停在一处水缸前。只见她用力推开那水缸,水缸后露出一个被遮掩的墙洞。这墙洞,是殷画屏幼时为方便溜出去玩,让宛儿找人开凿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宛儿微微弯身,轻巧地钻了出去,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灰尘,谨慎地四处张望一番后,才朝着暗巷快步跑去。
其实,若派扶风去做此事似乎更为妥当,但扶风毕竟是殷父的人,殷画屏不敢轻易冒险。
另一边,历经数日行程,宋婧黎终于抵达边疆的一个小村落。她让军队在村外一公里处停下,自己则换上一身寻常百姓所穿的粗布麻衣,而后安排众人分散行动,暗中观察。
宋婧黎来到一家酒楼,径直上到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看似悠闲地喝着茶,吃着小菜,然而眼神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
其间,她与军队中乔装打扮后的下属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眼神。下属心领神会,立刻融入熙攘的人群。宋婧黎见状,将茶杯轻轻置于桌上,从腰带处取下钱袋,从中掏出几枚碎银,放在桌上。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从窗外一跃而下,稳稳落入酒楼一旁的小巷。她双手环胸,静静靠着墙体等待片刻。不一会儿,方才与她对视的下属快步走来,将一支玉瓶递到她手中。
“这是在这个村村长家里发现的。队里有出自苗族之人,对这类药粉毒品略有耳闻。经分析,这玉瓶里装的是一种能令人瞬间昏睡,且几天内无法苏醒的药粉,名为沉渊醉梦尘。”
宋婧黎微微扫了一眼,便将玉瓶重新扔回下属怀中,冷声吩咐道:“既然他出自苗族,知晓这些,那就让他找个隐蔽之处销毁这东西。至于那个村长,派人盯紧点。这个村落常有妙龄女子莫名失踪,估计与他脱不了干系。”
“属下明白。”
待下属离开后,宋婧黎才不紧不慢地从巷子里走出来。没走多远,一位身材娇小、活泼灵动的姑娘迎面与她撞个满怀。
出于本能反应,宋婧黎一手迅速揽过女孩的腰,将她稳稳圈在怀里,另一手稳稳接住她险些掉落的药包。
女孩起初还未反应过来,直到感受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中,又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顿时红着脸低下头,双手轻轻推了推宋婧黎的肩膀。
宋婧黎松开双手,将药包递还给她,简单询问了一番她有没有被吓到。看到女孩轻轻摇头,发丝随之微微晃动,她才留下一句“姑娘往后小心看路”,便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她脸上未露一丝笑颜,关心询问的话语也简洁干脆,确认女孩无事之后,便径直前行。
姑娘停留片刻,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位长相绝美却神色冰冷的漂亮姐姐,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她低头,轻轻拍了拍手中的药包,也不知在拍什么,随后迈出脚步,向前走去。
宋婧黎停在一处摆满物什的摊位前,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她一眼便相中了一支做工极为精致的玉簪,簪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屏儿戴上,定会好看。”她在心中暗自思忖。
想着,她伸手拿起玉簪,刚准备抬眸询问摊主价格,突然,一阵劲风袭来,发丝被带得微微晃动。几乎是对方拳头砸向她太阳穴的前一秒,她迅速攥紧玉簪,向后敏捷跳躲开。
宋婧黎心中一惊,警惕地看向摊主。攥紧的玉簪有些硌手,她微微松了松,沉声质问道:“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贸然袭击我?”
摊主是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头戴斗笠,身形颇为壮硕。他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听到宋婧黎的质问,他不屑地轻嗤一声:“确实无冤无仇,不过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位远方来的小姐,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话毕,他猛地一把掀翻摊位,如离弦之箭般向宋婧黎冲来。然而,还未碰到宋婧黎的衣角,便被一名身着黑衣、戴着面具的人死死押住,瞬间动弹不得。
面具男一言不发,只是抬眸看向宋婧黎,那眼神仿佛在询问她,该如何处置此人。
宋婧黎将玉簪揣进怀中,微微弯腰,凑近男人,语气淡漠却透着一股狠厉:“我不问你受谁指使,我只问你何时到此,已潜伏多久,这村中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
谁知,那男人一咬牙关,一口鲜血喷在宋婧黎脸上,带着腥味与其他古怪的味道。宋婧黎来不及擦拭,瞬间意识到他在咬毒自尽,立刻一脚踢在男人胸膛,快速跨步上前,扼住他的喉咙。
“说,我不想再重复我的问题。”
可毒发迅猛,尽管她反应迅速,毒素却已蔓延至男人心脏。待她说完这句话,男人已翻着白眼,七窍流血而亡。
宋婧黎面色阴沉如水,死死盯着眼前死状可怖的男人,忍不住暗自咋舌。她原本以为,即便墨染熠要对她下手,也会挑她返程途中动手,却没料到对方消息如此灵通,且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转头看向静静等候指示的面具男,冷冷吩咐道:“将尸体妥善处理,务必不留痕迹,切不可打草惊蛇。往后密切留意村里的一举一动,派人在周边仔细打探。跟村外的兄弟们通通气,让他们随时做好接应准备,以防不测。”
“是!”面具男回应得简洁干脆,宋婧黎话音刚落,他便迅速拖着尸体离去,动作娴熟利落,毫无拖沓之感。
虽说要避免打草惊蛇,但刚刚那一番动静着实不小,即便街道上的人流渐渐稀少,也还是把周围的老老少少吓得不轻。
宋婧黎抬手,将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此地显然不宜久留,解决完少女失踪案后,必须马上启程离开。毕竟她也不敢确定,下次来的会不会是墨染熠暗中豢养的死士。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快速穿梭在逐渐冷清的街道,她身形矫健,步伐沉稳,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每过一个巷口便仔细观察其内细节,像是要将一切细节刻入脑海一般。
倏地,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形高挑健硕的黑衣人,身着一袭黑袍,从她刚刚经过的巷口闪身而出。此人神色鬼祟,左右张望,在确认无人留意后,才缓缓压低帽檐,将大半张脸隐匿于阴影之中,而后快步朝着村外走去。
宋婧黎略一思忖,直觉告诉她,此人或许与此次亟待解决的事件紧密相关。于是,她抬脚悄然跟上。
黑袍人径直来到一处森林边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警惕地环顾四周。好在宋婧黎反应迅疾,瞬间躲到一棵大树之后。倘若稍有迟疑,今日恐怕就性命难保了。
直至那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宋婧黎才从树后闪身而出,顺着地上残留的脚印,快步追去。
脚印在一处山洞前戛然而止。宋婧黎抬头望去,只见一扇石门堵住了洞口。石门表面坑洼不平,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还有因长期受潮而生出的斑斑苔藓。
黑袍人的脚印在此处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眼前又突兀地出现了这个石洞。宋婧黎缓缓靠近,抬手轻轻附上石面,一股冰凉的触感瞬间传来。
洞内一片死寂,毫无动静。不知是山洞内部别有乾坤,还是此处的隔音效果极佳,宋婧黎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她将石洞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探寻了一番,却一无所获。宋婧黎不禁暗自叹息,今日的调查似乎又在此处受阻。但为防万一,她还是找来一些树枝和干草,放置在不显眼却又能作为记号的地方。
查看完毕后,宋婧黎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然而,刚走至半途,她突然停下脚步。脚印消失并不意味着人也离开了,况且这个石洞出现得太过蹊跷,说不定黑袍人消失的缘由就在于此。
“孤身一人贸然行动太过危险,对方究竟有多少人,装备是否精良,我一概不知。”宋婧黎低声自语道。
她深知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不仅会打草惊蛇,自己也极有可能陷入绝境。
于是,她当机立断,改变方向朝村外走去。此处距离村外并不远,往返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并不担心黑衣人会趁她回村之际溜走。
抵达军队驻守的扎营地点后,宋婧黎精挑细选了两三名暗卫。这几人步伐轻盈,轻功卓绝,身手更是十分了得。
暗卫们极为配合,跟随她来到先前的山洞门前,三人如同一堵墙般,稳稳地堵在洞门口。
宋婧黎用余光扫了其中一名暗卫一眼,对着洞门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我记得你听力最为敏锐,能否麻烦你去听听洞内的动静?”
那名男子并未言语,只是默默抬步上前,掏出一个形似听筒的物件,抵在洞门上,而后将耳朵凑近,刚一靠近,他便轻轻皱起眉头,向同伴使了个眼色。
另一名暗卫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走上前去,在石门周围仔细寻找。果然,在石门一侧发现了一处不易察觉的机关。
只见机关上刻着一些诡异的图案,有的形似猛虎,有的宛如玉兔,看上去像是十二生肖的模样。
“这应该就是打开石门的开关,只是需要破解机关密码。”
那名暗卫盯着机关上的图案,头也不回地向宋婧黎汇报。宋婧黎听闻,快步走上前。
宋婧黎走上前,仔细端详着机关上的图案。这些图案雕刻得十分精细,可她一时之间也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破解这机关密码。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其中一名暗卫突然开口道:“大人,听闻十二生肖对应十二地支,又与十二时辰相关,会不会密码与时间有关?”
宋婧黎心中一动,觉得这想法颇有几分道理。她思索片刻后,问道:“你还记得那黑袍人离开村子的大概时间吗?”
另一名暗卫略作回忆,说道:“约莫是午时三刻左右。”
午时对应十二生肖中的马,宋婧黎将目光落在形似马的图案上。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按下了马形图案。然而,石门并没有任何动静。
宋婧黎并未气馁,她又想到,也许不仅仅是简单的对应,而是与当时的具体时刻有关。午时三刻,换算成更精确的时间概念,或许还有其他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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