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静静的;阳光,亮亮的。
蝉鸣不绝,铺出华调。
绪风作篓,网住青春。
正值素午,一棵枫树在微风中摇曳。
阳光透过树隙洒落在窗台,弹出零碎的光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人们熙熙攘攘的从道路上挤过,你来我往,都在为那碎银几两奔波劳苦。
猫咪懒懒的倚着店门,光照在它的身上,看起来金灿灿、暖洋洋的。忽然,一个女孩推开了店门,伴随着铃铛的碰撞声,猫跳到一旁,“咪咪”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云霁¹,你叫我来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说说。”少女大大方方的坐到店里的椅子上,无聊的摆弄手上的魔方。
“青羽,你就不能有点女孩子样嘛,整天大大咧咧的,师傅教你的礼仪怕是一个没记住吧。”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从楼上走下来,怀里抱着狐狸,漫不经心的撩了撩头发,显露出一只蓝绿色小鱼的发卡,坐到宋清雨对面。
“别拿我打趣了,我本来就不太喜欢按照礼法一板一眼的做,你知道的,大魔术师。”宋清雨把还原好的魔方拍到桌子上,撑着下巴,倦倦的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眼里闪过几分艳羡。
“好啦,不要不高兴嘛,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请你做一个小小的道具。给,图纸。”卢云霁拿出一张纸递过去,宋清雨趴在桌子上,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便坐起来:“行,明天就能做完了。大魔术师,这次,又要变什么把戏啊?”
“没什么,一个小魔术罢了。哦对了,我得上楼收拾房间了,不然小燕子看见了估计又要念叨了。材料在仓库,自取~”
白狐依着楼梯昏睡着,拐角处,阴影笼罩住了一盆鸢尾花。
随着吱呀一声,一阵上锁的声音从三楼传来。
“真奇怪,收个房间至于上锁嘛?怎么卢雨霖也不在,好无聊啊……”宋清雨小声嘀咕着,没有注意到,窗外,一只白鸽静静注视着一切。
阳光顺着它的羽翼流淌,宛如镀上了一层金边。它跺跺脚,忽的眼里闪过一道绿色的数据流。随后,它张开翅膀,消失在了碧蓝的天空中。
白鸽未必是和平的使者,亦是战争的来信。
黑鸦未必是恶魔的化身,亦是堕落的天使。
少女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阳光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唯独留给她一片黑暗。
细腻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打湿的碎发湿答答地粘在皮肤上。
她的手不自主的捏紧,指甲划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卢云霁蹲下身,身后舒展开一对洁白的羽翼,紧紧的裹住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痛苦。
但是,这根本没用,她的脑袋痛的快要炸开,几乎无法思考。
“药……药呢……”
她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瓶药片——是止痛药。她用力拧开盖子,试图将药倒在自己手上,可因为疼痛,反而把药瓶整个打翻在地。
疼痛迫使她无法思考,只得胡乱抓了一把药到嘴里,渐渐平复下来。她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药聚拢来装回瓶子里。
“又复发了……最近频率越来越高了,得去找医生了……”
她随手把药放到桌上,身后被翅膀撑破的衣服缓慢的修复,只留下两个洞供翅膀展开。
破坏、重组、修复。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她头上有耳朵,头发是白色的,瞳孔呈现异样的蓝,没有眼白,洁白的羽翼赋予她飞行的能力,尾巴帮她保持平衡。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羽翼上还有一对更小的黑灰色翅膀。
养母教她收起翅膀,收起耳朵和尾巴,把瞳孔变成墨黑色。
养母告诉她,不要向别人展现自己的不同,要保持的和普通人一样,不能使用异能²。
她起初并不知道为什么,直到那件事。
那是一个盛夏,阳光有些刺眼,她在神使之国³碰见了一群人。
他们在欺负一个弱小的少年,少年手上戴着抑制手环⁴,大部分异能都被抑制住,每次试图使用异能都有一股黑烟从手腕处升腾而起,被迫用肉搏来抵抗各种攻击。
她想救他。
她的异能可以改变各种无生命的东西,只要把他身边的时空撕开一个洞,就足以让他脱离危险。
但是她没有。
养母制止了她。
再次见到那个少年,是在两天后的刑场。
他被判处火刑,身上有不少伤。
理由很简单,他是时空异能者⁵,是天生的罪人。
她到现在还忘不了那时的恐惧。
空灵的惨叫声在广场上回荡,他是一只海妖,原型为海豚。
绪风吹落了一片枫叶,飘落在桌上,轻轻压住那封泛黄的信。
她揉了揉头发,甩甩脑袋。
她只有十五岁以后的记忆,十五岁以前的什么都不知道,对那个组织接触并不多,可以说是十六岁进入狼兵特种学院⁶后才略有耳闻。
但这足够了,她是天生的强者,伟大的王。
“还真把我当小孩了啊,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卢云霁眼神冰冷,眸底闪烁着杀意。
“那就让我们好好会会吧,星落组织。”
夜如同半透明的墨油纸,被夕阳一点一点铺开来,月光如同皓白的羽纱,网住了小城的烟火。
卢云霁穿梭在喧嚣的人流中,向警察学院的地方赶去。
一个少女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路渐渐变得僻静,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好似只困倦的眼。
少女忽然小跑起来,伸出手想抓住卢云霁,可几乎一瞬间,前者就消失了踪影。
“怎么回事,跟丢了?”
少女有些惊讶,可下一秒,一把小刀就贴着她的脸颊划过。鲜红的血从伤口溢出,滴落在地上,宛如一滴血泪。
“你们果然来了,星落组织。”
卢云霁的声音异常冰冷,仿佛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
“不错,有长进啊,星痕。”
少女笑着鼓鼓掌,轻轻拍开她的手,从腰间抽出小刀。
“可是,我们师出同门啊,你会的,我也会。“
“我不认识你。还有,我叫卢云霁。”
“看来木槿的情报没错,你果然失忆了。好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木丹,星落组织的杀手。”
木丹的语气慵懒,随意抓了抓头发,看起来不打算动手。
卢云霁盯着她,忽然瞳孔一缩,猛地向后退去,她看看自己刚站立的位置,一把尖刀插在地上,把手上印着栀子花的图案。
“打架呀,冷兵器吗?”
她从大腿侧边的暗袋里抽出战术性匕首,表情跃跃欲试。
“不愧是博士和首领最欣赏的实验体,名不虚传。”
木丹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笑嘻嘻的抽出另一把尖刀,在手中把玩。
“我不喜欢动粗,我来,只是为首领带个话。”
“哦?悉听尊便。”
“你有两条路选,回归我们,亦或者叛变。”
“我本就不是你们的人,何为回归一说。”
“是不是,你能猜出来大概吧。”
说完,不等她反应,木丹消失在了空气中。
木丹,实验代号1204,栀子花妖。
夜已深,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脚步声在深巷中回荡,仿佛午夜哀怨的幽铃。
卢云霁推开店门,月光从窗外一桶一桶泼进来,在地上流淌,荡出梦的海洋,寂静而又深邃。
她冲上楼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清水让她渐渐冷静下来,水哗哗的流着,在寂静的深夜回荡。
她双手撑着台面,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了,湿答答的悬在半空。镜中那张脸,今她熟悉而又陌生。
“我,究竟是谁?”
注释:
①卢云霁(jì),人物名。云霁,云层厚的样子。
②异能,即可以操控一定事物的异能者的能力,一位异能者可以拥有多种相同属性不同类型的异能。异能属性有七种,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时空系和精神系。精神系异能是非进化的产物,属于基因克隆编辑的产品。
③神使之国,自设国家名,国民多为异能者和妖族。
④抑制手环,控制异能者的异能防止暴走,也可以作为锁链使用。
⑤时空异能者,拥有时空属性的异能,被所有异能者排斥,一经发现立即处死。
⑥狼兵特种学院,代称,原名青云警察学院,负责培育警部人员,因其培养的狼兵(非一个兵种,而是三个兵种的统称)出色的能力常被称为狼兵特种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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