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谢昭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涔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梦里,萧烬那双冰冷的眼睛变成了巨大的漩涡,将他吞噬,而那只该死的、叼走他任务石子的傻鸟,正站在漩涡中心对他发出嘲讽的“呱呱”声。
他大口喘着气,环顾四周。熟悉的织金帐顶,熟悉的甜腻熏香,熟悉的……侯府卧房。
“没死……还活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刚涌上来,立刻被脑海里007冰冷的提示音浇灭。
【宿主生命体征平稳。当前积分:-50。请宿主尽快获取正积分,避免因负分累积触发更高级别惩罚(如:全身麻痹、短暂失明、味觉失调等)。】
“味觉失调?!”谢昭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对于一个立志躺平享受生活的咸鱼(虽然目前看来遥遥无期)来说,这简直是酷刑!“系统你做个人吧!啊不对,做个统吧!我任务失败是意外!那只鸟不讲武德!”
【意外属于不可抗力,但结果判定不变。请宿主积极面对现实,规划下一步行动。】007油盐不进。
谢昭颓然倒回柔软的锦被里,感觉生无可恋。皇家秋猎的惨败历历在目:惊马、石子被鸟叼走、任务失败、被电击、像只猫一样被萧烬拎着后颈皮放下来……最后那句“小心脚下”,简直就是对他智商和行动力的终极嘲讽!
“安乐侯谢昭,御前失仪,惊扰圣驾,行为乖张……”萧烬那毫无波澜的冷冽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完了完了完了……”谢昭把脸埋进枕头里哀嚎,“开局负分,还在男主面前社死,仇恨值怕是已经拉满了!这还怎么按剧本‘功成身退’?他下次见面会不会直接一剑把我捅了对穿?”
一想到萧烬那看死物般的眼神,谢昭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觉得自己离那五百万和健康退休生活,中间隔了十万八千个萧烬外加一群不讲道理的傻鸟。
接下来的几天,谢昭过得提心吊胆,风声鹤唳。
他龟缩在安乐侯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最喜欢的(原主的)酒池肉林party都取消了。府里的仆人们惊奇地发现,他们那位往日里嚣张跋扈、恨不得把“我是恶霸”刻在脑门上的侯爷,最近变得异常……安分?
具体表现为:
吃饭时,对着满桌珍馐唉声叹气,食欲不振(担心被毒死?)。
走路时,眼神飘忽,脚步虚浮,时不时还疑神疑鬼地回头张望(总觉得背后有人要捅他?)。
晚上睡觉,必须让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守在门口,还要求他们每隔半个时辰报一次数(确认自己还活着?)。
甚至有一次,一只野猫跳上他的窗台,发出“喵呜”一声,吓得正在喝参汤的谢昭手一抖,价值千金的青玉碗“哐当”摔得粉碎,汤汁溅了他一身。
“侯爷……您这是……”管家福伯看着自家主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小心翼翼地问。
“本侯……在修身养性!”谢昭强撑着气势,挥了挥袖子,“懂不懂?就是……就是思考人生!对,思考人生!”他总不能说自己在思考怎么安全地被男主杀掉吧?
福伯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地上碎成八瓣的玉碗和主子衣襟上的汤渍,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这位爷自从秋猎回来,脑子好像更不好使了。
就在谢昭以为这种“惊弓之鸟”的日子要持续到天荒地老,或者等到萧烬哪天心情不好来取他狗命时,一道晴天霹雳……哦不,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毫无预兆地砸进了安乐侯府。
“圣旨到——!安乐侯谢昭,接旨——!”
尖细高亢的太监嗓音,像一把锥子,刺破了侯府表面虚假的宁静。
谢昭正瘫在软榻上,一边啃着水晶葡萄(补充被吓掉的能量),一边在脑海里跟007讨价还价,试图用“精神损失费”抵点负分。听到这声吆喝,他手一抖,一颗圆溜溜的葡萄“噗”地滚进了衣领里,冰凉滑腻的触感激得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什……什么玩意儿?”他一脸懵圈。
“侯爷!快!快更衣!是宫里来人了!宣旨的公公已经到前厅了!”福伯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在这个时代,圣旨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接旨稍有差池,就是大不敬之罪。
谢昭也慌了。皇帝?那个在原主记忆里喜怒无常、深不可测的终极BOSS?找他干嘛?秋猎的事要清算?还是要直接把他推出去给萧烬泄愤?
他手忙脚乱地被仆人们套上最正式的侯爵朝服(繁复得让他想骂人),头发也被胡乱束起戴上玉冠,整个人像只被强行包装的粽子,跌跌撞撞地被簇拥到前厅。
前厅里,气氛肃杀。
宣旨的太监总管王公公,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刀,身后跟着两队面无表情、按着刀柄的宫廷侍卫。那架势,不像宣旨,倒像是来抄家的。
侯府上下,从管家到扫地小厮,黑压压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
谢昭腿肚子转筋,几乎是被人架着拖到最前面,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王公公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鄙夷?他缓缓展开手中明黄的卷轴,用那特有的、能刮破人耳膜的尖细嗓音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乐侯谢昭,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前于皇家秋猎,御前失仪,惊扰圣驾,行为乖张,有损天家威仪!更兼平日骄奢淫逸,屡有不法,实乃勋贵之耻!”
完了!完了!秋后算账来了!谢昭眼前一黑,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砍头。五百万!我的五百万!还没捂热乎就飞了!
“然!”王公公话音一转,那一个“然”字,让谢昭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朕念其祖上功勋,姑念其年幼无知(谢昭:???原主都二十了!),特予改过之机!着即日起,褫夺安乐侯府一切亲卫、府兵之权,收回城外三处皇庄,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
褫夺兵权?收回皇庄?罚俸?闭门思过?
谢昭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从谷底又稍稍往上爬了一点。听起来……好像……还能接受?至少脑袋保住了?
他刚想松一口气,王公公接下来的话,如同九天惊雷,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然,谢昭顽劣,恐其闭门亦难自省!靖王萧烬,素来沉稳持重,刚直不阿!特命谢昭迁入靖王府邸,由靖王严加看管,亲身督导其言行,务使其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无朕旨意,不得擅离靖王府半步!钦此——!”
王公公宣读完最后一句,利落地合上圣旨,目光如电射向还处于石化状态的谢昭:“安乐侯,还不快领旨谢恩?!”
轰隆!
谢昭只觉得一道天雷精准地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把他劈得魂飞魄散!
迁……迁入靖王府?
由……由靖王严加看管?
亲身督导?
无旨不得擅离??
这……这跟直接把他五花大绑送到萧烬嘴边有什么区别?!皇帝老儿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还要亲手把他塞进虎口里再按两下吗?!
“侯爷!侯爷!快谢恩啊!”福伯在旁边急得直拽谢昭的袖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谢昭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看着王公公那不耐烦的眼神和侍卫们按在刀柄上的手,巨大的恐惧压倒了荒诞感。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臣……臣谢昭……领旨……谢……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认命,没有半分“隆恩”的喜悦。
王公公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将圣旨像丢垃圾一样塞到谢昭手里,拂尘一甩:“侯爷,旨意已明,陛下仁慈,给了您改过的机会。望您好自为之,莫要再辜负圣恩!今日之内,收拾好行装,搬去靖王府吧!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说完,带着侍卫们,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留下安乐侯府一地的死寂,和跪在地上、手里捧着烫手山芋般圣旨、面如死灰的谢昭。
【滴!检测到重大剧情转折点!新环境加载中……】
【警告:目标人物‘萧烬’威胁等级上升至‘极高’!宿主生存环境恶化!请宿主务必提高警惕,谨慎言行!】
007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冷酷。
“谨慎……谨慎个屁啊!”谢昭内心崩溃咆哮,欲哭无泪地看着手里明晃晃的圣旨,“这都直接送上门去同居了!还怎么谨慎?!萧烬他……他会不会觉得是我在耍什么新花招?故意接近他?他会不会直接把我关进地牢严刑拷打?或者干脆半夜摸进来给我一刀?”无数种悲惨的死法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
“侯爷……”福伯颤巍巍地凑过来,老泪纵横,“这可如何是好啊?靖王府……那可是龙潭虎穴啊!靖王爷他……”
“别说了!”谢昭有气无力地打断他,生无可恋地挥挥手,“收拾东西吧……捡点……呃,日常用的就行。”他顿了顿,想起萧烬那冷冰冰的王府,补充道,“多带点厚衣服……感觉那里会比较冷……心冷……”
搬家过程,堪称鸡飞狗跳。
谢昭试图垂死挣扎,磨磨蹭蹭,一会儿说这个砚台是祖传的必须带,一会儿又说那盆兰花离了他活不了,甚至还抱着柱子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奈何宫里派来的“监工”太监就在旁边虎视眈眈,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侯爷,时辰不早了,靖王爷还在府里等着‘教导’您呢。”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谢昭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撒开柱子,指挥着哭丧着脸的仆人们:“快快快!随便打包!赶紧走!”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他社死又即将面临更大危机的侯府……虽然靖王府可能是更大的火坑。
最终,在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凉的橘红色时,几辆载着谢昭和他“精简”后依旧塞得满满当当行李的马车,在宫监和一队面无表情的禁军“护送”下,停在了靖王府那威严、厚重、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漆大门前。
靖王府邸,与安乐侯府的奢靡浮华截然不同。
高大的青砖院墙,沉默地矗立着。门口两尊石狮子,面目狰狞,不怒自威。黑漆大门紧闭,铜钉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整座府邸透着一股肃杀、冷硬、铁血的气息,仿佛一只蛰伏的凶兽。
谢昭被仆从搀扶着下了马车,看着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漆大门,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侯爷,请吧。”宫监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手势。
两个穿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刀、面容冷硬的王府侍卫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打开了沉重的府门。门轴转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像是开启了地狱之门。
谢昭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的仿佛都是冰碴子,视死如归地迈进了门槛。
门内,是另一番景象。
没有繁复的亭台楼阁,没有争奇斗艳的花草。庭院开阔,地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干净得几乎能照出人影。两侧是笔直的廊道,廊柱粗壮,漆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木清香和……一种若有若无的、铁与血的味道。偶尔能看到一队队同样穿着玄色劲装、步履整齐、眼神锐利的侍卫无声地走过,纪律严明得令人窒息。
这里不像一个王府,更像一座……军营。
谢昭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绵羊,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努力缩着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宫监和王府管事的引领下,穿过肃杀的庭院,走向后院。
“侯爷的住处,王爷已安排妥当,就在西院的‘静思轩’。”引路的管事姓张,约莫四十岁,面容刻板,眼神锐利,说话一板一眼,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
“静思轩?”谢昭心里嘀咕,“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跟‘冷宫’似的。”
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院落。院门匾额上果然写着“静思轩”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院子不大,倒也清幽。几竿修竹,一方石桌,几间看起来朴素但还算整洁的屋子。比起安乐侯府的奢华,这里简直是“家徒四壁”。不过对于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谢昭来说,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只要隔壁没住着萧烬就行。
张管事推开正房的门:“侯爷,请。您的日常起居由府内负责,一应物品稍后会有人送来。王爷吩咐了,”他顿了顿,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加重了几分,“请您在此‘静思己过’,无事……莫要随意走动,尤其……莫要靠近王爷的主院‘砺锋堂’。”
砺锋堂?磨刀的地方?谢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那里凉飕飕的。
“是是是!一定静思!绝对不乱走!”谢昭点头如捣蒜,态度好得不得了。他现在只想离萧烬越远越好,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张管事似乎对他的识相还算满意,微微颔首:“晚膳会按时送到。若无其他吩咐,小人告退。”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留下两个如同门神般守在院门口的侍卫。
谢昭看着那两尊“门神”,又看看这方小小的、安静的、与世隔绝的院子,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子。屋内陈设果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个空的书架、一个衣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和木头气息。
仆人们将他的行李抬了进来,堆在角落,然后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谢昭一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侯府的喧嚣,没有仆人的战战兢兢,只有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暮色四合,院子里光线昏暗,那两个侍卫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阴影的石像,一动不动。
一股巨大的孤独感和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里不是家,是牢笼。而牢笼的主人,是那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灵魂冻结的男人。
“系统……”谢昭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感觉……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更深的坑里?这跟剧本里写的不一样啊!说好的我主动去招惹他,然后被他干掉呢?怎么变成我被皇帝打包送上门了?这还怎么玩?”
【环境变化属于剧情波动。宿主需灵活应对。新任务已刷新,请查收。】007的声音毫无波澜。
蓝色光屏弹出:
任务名称:【同居初体验】下马威之毒
任务目标: 于搬入靖王府首日晚膳中,对目标人物‘萧烬’下毒(需使用任务道具,造成其轻微腹泻腹痛,持续至少一个时辰)。
任务道具:【无色无味强力泻药(浓缩型)】x1 (已发放至宿主袖袋)。
任务指引: 目标人物‘萧烬’习惯戌时三刻(约晚上八点)独自在砺锋堂书房用膳。请宿主设法将泻药投入其晚膳汤品或茶水中。系统将提供砺锋堂书房简易地图及侍卫巡逻间隙(仅此一次)。
任务奖励:积分+200,【低级痛觉屏蔽卡】(体验版)x1。
失败惩罚: 中级电击体验(30秒),积分-100。
任务时限: 今晚。
谢昭看着任务描述,尤其是“砺锋堂书房”、“下毒”、“泻药”这几个词,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下……下毒?给萧烬?”谢昭的声音都劈叉了,“还去他的书房?!系统你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我刚搬进来!门口还站着俩门神!你让我去老虎窝里给老虎下巴豆?!这跟让我去给阎王爷拔胡子有什么区别?!”
【任务难度提升,奖励相应提高。请宿主把握机会,争取正积分。】007冷酷地提醒,【失败惩罚:30秒中级电击。】
30秒……谢昭想起10秒电击那销魂的滋味,腿又软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瓷瓶。这就是那【无色无味强力泻药(浓缩型)】?他感觉这瓶子比烧红的烙铁还烫手。
“怎么办……怎么办……”谢昭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狭小的房间里团团转。去,九死一生,很可能被当场抓获,然后被萧烬大卸八块。不去,30秒电击,生不如死,积分负到姥姥家,后续惩罚更可怕。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纠结得快要把头发薅秃的时候,“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谢昭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药瓶扔出去!他手忙脚乱地把药瓶塞回袖袋,强作镇定:“谁……谁啊?”
“侯爷,晚膳送到了。”门外是王府侍女清冷的声音。
谢昭松了口气,不是萧烬,也不是来抓他的。他打开门,一个穿着素净青衣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上面摆着两菜一汤一碗米饭,菜色看着……很健康。
“放……放桌上吧。”谢昭侧身让她进来。
侍女目不斜视地将托盘放在桌上,行了一礼:“侯爷请慢用。”说完便干脆利落地退了出去,并再次关上了门。
谢昭看着桌上那碗飘着几片菜叶子的清汤寡水,又摸了摸袖袋里那瓶要命的泻药,再看看光屏上那刺眼的“砺锋堂书房”几个字……
一个极其大胆、极其作死、但或许……有那么一丝丝可行性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鬼火,幽幽地冒了出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自己面前那碗寡淡的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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