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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书名:战山为王:余烬 作者:小鲨198 本章字数:3961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廊下,小厮阿竹抱着刚浆洗好的帐子往竹竿上搭,丫鬟青禾在一旁递木夹子,木夹子碰着布面,“啪嗒啪嗒”响。阿竹一个趔趄,帐角扫过院中的石桌,桌上摆着的青瓷瓶晃了晃,青禾赶紧扶住,压低声音嗔怪:“仔细些,这是老夫人赏的。”

厨房的婆子端着个红漆托盘穿院而过,盘里是碟刚蒸好的芙蓉糕,热气腾腾的,路过石榴树时,被浇花的老李头溅了点泥水在裤脚,她皱眉拍了拍,没回头,脚步反倒快了些。

晚翠从东厢房出来,手里攥着块干净帕子,撞见阿竹端着铜盆往正屋去,忙问:“水热不热?”

“刚烧的,正好擦脸。”阿竹应着,盆沿的热气模糊了额前的碎发,“公子醒了没?”

“刚哼了声,许是快醒了。”晚翠说着,往正屋门口望了望,“你轻着点走,别惊着公子。”

阿竹点点头,端着盆踏上台阶,鞋底擦过青石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屋里,王一博醒了好一阵,眼皮沉得像粘了胶。他动了动手指,先是触到一片柔软,是身下的锦被,纹路粗糙却暖和。他慢慢蜷起手指,攥住一小撮布料,那触感实在得很,带着阳光晒过的温乎气。

侧过脸,能看见窗边的梳妆台,黄铜镜面蒙着层薄灰,台上摆着个螺钿盒子,边角磕掉了一小块——那是他十岁生辰时,母亲给的,后来在宫里辗转,早就不知丢去了哪里。

他的手顺着被面慢慢滑下去,触到床沿的雕花,木头的纹理硌着指尖,微涩,却清晰。

这时候,门帘被轻轻掀开,阿竹端着水盆走进来,见他睁着眼,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笑:“公子醒了?”

王一博望着他。阿竹梳着利落的发髻,腰间系着青布带,还是少年模样。他记得阿竹最后是怎么死的——叛军围城那日,清晏拉着他往城墙下跑,一支冷箭射过来,是阿竹扑上去挡了一下,箭簇穿透了他的后背,血溅在清晏的白衫上,像开了朵凄厉的花。

可眼前的阿竹,眼睛亮得很,脸颊泛着健康的粉,怎么看都不是个死人。

“水……”王一博的声音干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声音太年轻,没有后来被岁月磨出的沉郁。

阿竹赶紧放下水盆,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惊得缩了缩:“公子的手怎么这么凉?”

王一博没接水杯,目光落在阿竹的手上。这双手结实,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后来握刀枪磨出的厚茧。他忽然想起晚翠——晚翠死的时候,手被毒药蚀得发乌,蜷曲着像只枯爪。

正怔着,晚翠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件月白的软缎小袄:“刚让小厨房热了粥,公子要不要先垫垫?”

王一博的目光猛地转向晚翠。这丫头眼角还带着红,许是守了他几日没睡好,可那双眼,分明是活的,亮的,没有七窍流血的狰狞。

他的手无意识地抬起来,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皮肤光滑,带着点温热。又摸了摸脖颈,没有玉冠压出的酸痛,只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窗外的天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明亮的光带,里面浮动着细小的尘埃。石榴树的影子被风吹得轻轻晃,扫过光带时,像在地上画着什么。

王一博望着那片天光,忽然想起未央楼的最后一刻。那时天是沉的,黑的,风裹着暮色灌进楼里,冷得像冰。而此刻的光,暖得能照进人心里。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指尖的触感、眼前的人影、窗外的天光……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个荒唐却又无比清晰的事实。

——他不是在做梦。

喉咙里涌上股热意,他猛地别过头,看向帐顶,眼眶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热了。阿竹和晚翠还在低声说着什么,问他要不要喝粥,要不要换件衣裳,声音琐碎,却带着活生生的暖意。

王一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散去了些,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帐顶的缠枝莲纹,指尖还残留着锦被的温软。阿竹正用银簪子挑开刚端来的粥,白汽氤氲着飘过来,带着淡淡的米香。晚翠在一旁叠着刚晒好的帕子,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她发间,映得那支素银簪子闪闪发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晚翠抬头看了眼窗外:“快午时了,”她凑近了些,眼里带着关切,“您昏迷了三天,可把老夫人急坏了,昨儿还让人送了串开过光的佛珠来,说给您压惊。”

三天。王一博心里默数着。他记自己曾在及冠之礼前几日昏倒过。倒下那天,是去花园给老夫人摘新结的石榴,二弟王玉薇让人送来一盅酸梅汤,说天热解暑。他没多想便喝了,没过多久就腹痛难忍,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我倒下那天,是六月初九?”他问。

阿竹正往碗里舀粥,闻言点头:“是啊,公子怎么忘了?前儿管家还说,再过五日就是您的及冠礼,让厨房多备些体面的吃食。”

六月十二。及冠前五日。

王一博端过粥碗,白瓷碗沿烫得指尖发麻。自己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年。这一年,清晏还在京中,总爱穿着水红的衣衫来寻他,笑起来眼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哥哥王惊寒在西北打了场胜仗,正等着朝廷的封赏;而他,还只是王家那个养在深院的嫡子,尚未见过太子的面,更不知权力场是何等波谲云诡。

难道这一切还可以改变吗?

“二妹这几日,来过吗?”王一博用勺子轻轻搅着粥。

晚翠撇了撇嘴:“来了两回,都坐了没一刻钟就走,说是怕吵着您歇息。昨儿还让人送了筐鲜荔枝来,说是南边新贡的,奴婢尝了颗,酸得倒牙。”

王一博舀粥的手顿了顿。荔枝可是贡品,虽有一部分可被随行的商人带来流入市场,却有价无市只供应给达官贵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来原来二房的手在前世就已经伸的这么长了。

前世他病好后,只当那酸梅汤是意外,还感激王玉薇日日来看望。直到后来在宫宴上,听见王玉薇跟心腹下人说笑,说“那年若不是下手轻了,哪轮得到他风风光光及冠”,才惊觉那场昏迷原是人为。只是那时木已成舟,他早已伴在太子身侧,沈玉薇也入了礼部尚书府当差,再追究也无济于事。

“去把二公子院里的春桃叫来,”王一博放下粥碗,“就说我醒了,想问问她那酸梅汤是怎么熬的,味道倒别致。”

晚翠愣了愣:“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王一博淡淡道,“左右及冠礼上要备些汤水,学两手总是好的。”

晚翠虽有疑惑,还是应声去了。阿竹在一旁磨墨,见他望着窗外出神,轻声道:“公子若是闷,等精神好些,小的陪您去园子里走走?石榴花都开得正艳呢。”

王一博转过头,看着阿竹认真磨墨的侧脸。这小厮后来跟着清晏,叛军围城那日,为了护着清晏与自己挡了一箭,血浸透了半件衣裳,倒在他怀里时,手还死死攥着清晏的衣角。

他心里一软,轻声道:“好。”

不多时,晚翠领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进来,正是沈玉薇院里的春桃。她穿着身半旧的青布裙,见了王一博,慌忙跪下磕头:“见过大公子。”

“起来吧,”王一博端起阿竹递来的茶,“前儿那酸梅汤,是你亲手送来的?”

春桃低着头:“是……是二小姐亲手熬的,让奴婢给您送来解暑。”

“哦?”王一博吹了吹茶沫,“我喝着那汤里,像是加了点别的东西,酸甜里带着点涩,是什么料子?”

春桃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没、没有啊……就是寻常的乌梅、冰糖,许是……许是熬得久了些,有点苦味?”

“是吗?”王一博抬眼,目光落在她紧攥着裙角的手上。

春桃的脸“唰”地白了,膝盖一软,又要往下跪:“大公子明鉴!二小姐绝无害人之心,许是……许是奴婢路上不小心,沾了什么脏东西……”

“哦?”王一博放下茶杯,声音冷了几分,“沾了什么脏东西?”

春桃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王一博看得分明,这丫头是个不经吓的。他放缓了语气:“你看你怕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呢,我知道二小姐是好心,苦暑难耐的天还想着我,明日我定亲自去,好好谢谢我的二小姐。”

春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是多谢大公子。”

“阿竹,送送春桃”

春桃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就往外跑,裙角扫过门槛,差点绊倒。

晚翠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公子,这春桃明显是心虚,您怎么就放她走了?依我看,该把这事禀给老夫人,让二小姐说个清楚!”

王一博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眼底平静无波:“老夫人院里的檀香,今儿是沉水香吧?”

晚翠愣了愣,不明白话题怎么转了向:“是……奴婢早上听张妈妈说,老夫人这几日总睡不安稳,特意让人寻来的。”

“她老人家这辈子,见过的风浪比咱们吃过的米还多。”王一博呷了口茶,茶水的暖意漫过喉咙,“二房掌着中馈,府里银钱流水过她手,老夫人会不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没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她总想着‘家和万事兴’。”

阿竹磨墨的手顿了顿,接口道:“公子是说……即便告诉老夫人,也未必会严惩二小姐?”

“严惩?”王一博轻笑一声,笑意却没到眼底,“最多是叫来二小姐训两句‘兄弟当和睦’,再让他给我赔个不是。可那酸梅汤里的东西,他会认吗?老夫人心里有数,却未必肯为这点‘没实证’的事,动真格地削二房的脸面——毕竟,府里的账本还捏在他们手里。”

晚翠急得跺脚:“可他们害您昏迷了三天!这还不够吗?”

“够。”王一博放下茶盏,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新换的兰草上,叶片上还带着水珠,“但不够让老夫人下定决心。嫡庶名分是她的底线,可只要二房没明着踩破这条线,她便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他抬眼看向晚翠,眼神清明:“春桃这丫头,回去定会跟二小姐报信。往后他再想动手脚,就得掂量掂量——我既已起疑,便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好糊弄。”

阿竹这时已研好墨,铺展的宣纸上落着几点墨星:“公子是想……先稳住他们?”

“是,也不是。”王一博伸手接过狼毫笔,笔尖轻蘸墨汁,在纸上缓缓划过一道长痕,“我是在等。等一个让老夫人不得不正视的机会。二房掌家久了,手只会越来越贪,心只会越来越急。总有一天,他们会踩到老夫人真正的底线。”

他的笔尖在纸上停顿,墨滴晕开一小团黑影:“到那时,才是算账的时候。”

晚翠似懂非懂,却见公子脸上没了方才的冷意,反而添了几分笃定,便不再多言,转身去端那碗温着的粥。

王一博望着纸上那道墨迹,忽然想起前世老夫人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的那句“二房心太大,你哥哥远在边关,你……要护好自己”。那时他才明白,老夫人不是糊涂,只是被“家宅安宁”四个字绊住了手脚。

这一世,他不会再等。

笔尖落下,在宣纸上写下“平安”二字,笔锋沉稳,再无半分犹豫。窗外的石榴花被风吹落几片,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前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些话。但此刻,阳光正好,墨香清浅,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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