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乱成一团。
若在御前露出破绽,或是……月信期突然到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服下抑泽丸。
回到房间后,肖战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药丸。
这是他从一个出宫采买的小太监那里花高价买的,据说能压制地坤气息三日。
虽然对身体有害,但眼下别无选择。
他刚要把药丸放入口中,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肖公子,严嬷嬷叫您立刻过去!”
肖战手一抖,药丸滚落在地。他慌忙捡起,却发现药丸已经沾了灰尘。
顾不得许多,他快速将药丸塞进嘴里,硬生生咽了下去。
苦味在口腔中蔓延,让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马上来!”他强忍着不适应道。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王一博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奏折已经模糊成一片。
自从三年前那场变故后,他的精力大不如前,常常头痛欲裂。
“陛下,该用药了。”福安轻声提醒,递上一碗黑褐色的汤药。
王一博皱眉接过,一饮而尽。
这是太医院特制的安神汤,能稍微缓解他的头痛。
“储秀宫那边安排好了?”
福安躬身:“已经传话让肖公子子时过来伺候。”
王一博“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案几一角的小瓷瓶上。那是太后给的“龙阳丹”,他至今未动。
“陛下……”福安欲言又止。
“说。”
“老奴多嘴,那肖公子虽相貌出众,但毕竟是新入宫的秀子,规矩还不熟,若是冲撞了陛下……”
王一博抬眼看福安:“朕看起来像是会被美色所迷的人?”
福安慌忙跪下:“老奴不敢!”
“起来吧。”王一博摆摆手,“朕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觉得他有些特别。”
特别在哪?王一博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那日梅林中倔强的眼神,又或许是柳贵妃殿中隐忍的表情。
总之,那个叫肖宇的少年,让他沉寂已久的天乾本能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波动。
“陛下,子时已到。”门外太监轻声禀报。
王一博整了整衣袍:“让他进来。”
片刻后,肖战低着头走进御书房。
他穿着储秀宫统一的月白色长衫,头发用一根素银簪子挽起,整个人干净得像一泓清泉。
“奴婢参见陛下。”他跪下行礼,声音微微发颤。
王一博注意到他行礼的姿势比上次标准多了,显然是这几天苦练的结果。
“起来吧。”他淡淡道,“会磨墨吗?”
肖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到案几旁。
他动作轻柔地往砚台里倒了少许清水,然后捏着墨块缓缓研磨。手法虽不熟练,但足够认真。
王一博继续批阅奏折,偶尔瞥一眼身旁的少年。
肖战很安静,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只有在王一博伸手要茶时,才会迅速递上温度恰好的茶杯。
两个时辰过去,王一博的头痛越发剧烈。
他放下朱笔,闭目养神。
“陛下……要传太医吗?”肖战小声问道。
王一博睁开眼,发现肖战正担忧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清澈见底。
“不必。”他直起身,“你过来,替朕读这份奏折。”
肖战接过奏折,声音清朗地读起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间溪流,让王一博的头痛略微缓解。
突然,肖战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不读了?”王一博问。
肖战脸色苍白:“没……没什么。”他匆忙继续,但声音明显不稳。
王一博皱眉,伸手拿回奏折。这是兵部关于北境战事的汇报,提到边关守将肖凛率军击退敌军,但自己也身负重伤。
肖凛……王一博眼神一凝。姓肖的将军不多,莫非……
他仔细打量肖战,发现少年眼眶微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你认识肖凛?”
肖战浑身一颤:“不……不认识。奴婢只是……有些累了。”
王一博没有追问,但心里已经记下这个疑点。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一博终于放下最后一本奏折。
他刚要让肖战退下,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像是初开的梅花,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
王一博猛地站起,盯着肖战:“你……”
肖战茫然抬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他眼神涣散,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王一博声音沉了下来。
肖战摇摇头,却突然腿一软,向前栽去。
王一博下意识伸手接住他,顿时被扑面而来的地坤气息冲击得后退半步。
这不对劲。地坤的气息不该如此强烈,除非……
“你用了抑泽丸?”王一博声音陡然变冷。
肖战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抑泽丸压制失败,地坤的雨露期来势汹汹。
“福安!”王一博厉声喝道,“传太医!再查查他身上还有没有抑泽丸!”
福安带人将肖战扶到偏殿,很快从他袖中搜出了剩下的两粒药丸。
“陛下,这……”福安脸色大变,“抑泽丸在宫中是禁药,秀子私藏此物,按律当杖毙!”
王一博捏着那两粒药丸,眼中风暴聚集。
抑泽丸不仅能压制地坤气息,高剂量使用还会导致其他地坤暂时失去雨露期。
若是有人心怀不轨……
“把他带进内殿,朕亲自审问。”
肖战跪在内殿的冷硬地砖上,浑身发烫。
抑泽丸的药效正在消退,雨露期的热潮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更可怕的是,面前的天乾气息强大得令他窒息。
“说,这些药是哪里来的?”王一博坐在龙椅上,声音如冰。
“奴婢……买的……”肖战咬着唇,努力保持清醒。
“为何要用?”
肖战睫毛轻颤:“奴婢……怕……”
“怕什么?怕朕临幸你?”王一博冷笑。
“还是说,你想用这些药害其他秀子,好让自己独占圣宠?”
肖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不是的!奴婢从未想过……”
“那为何私藏禁药?”王一博步步紧逼,“你可知道,单这一条就够你死十次!”
肖战浑身发抖,眼泪终于落下来:“奴婢只是……不想被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我不是……”肖战突然住口,脸色惨白。
王一博眯起眼:“不是什么?”
肖战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不能说出自己不是肖宇,那会连累整个肖家。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
“拖出去,杖毙。”王一博突然下令。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起肖战。
死亡的恐惧终于击溃了肖战的防线,他挣扎着喊道:“我不是肖宇!我不是肖宇!我是替弟弟入宫的!”
殿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王一博挥手让侍卫退下,走到肖战面前,捏住他的下巴:“继续说。”
肖战泪流满面:“奴婢本名肖战,是肖家长子。继母苛待,奴婢为求温饱才冒名顶替入宫……不知是选秀……求陛下开恩……”
王一博盯着这张满是泪痕的脸,心中震动。
难怪那日初见,这少年眼中满是惊慌与倔强,与那些刻意讨好的地坤截然不同。
“伸手。”他突然命令。
肖战颤抖着伸出双手。
王一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袖子撸上去。
在小臂内侧,赫然有一个淡红色的胎记,形如展翅的飞鸟。
王一博瞳孔骤缩。
他迅速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腕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胎记。
“这……”肖战也愣住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王一博声音低沉。
肖战摇头:“从小就有……父亲说……是家族印记……”
王一博松开他,转身走到窗前。
这个胎记,是先帝告诉他的“真龙印记”,只有天命所归的帝王才会拥有。
先帝自己手腕上也有一个,只是形状略有不同。
而现在,一个冒名顶替入宫的地坤,竟然也有……
“陛下……”福安在门外轻声唤道,“太医到了,您看……”
王一博回过神:“让他候着。”
他转向肖战,“从今日起,你留在朕身边当贴身侍从。”
肖战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可奴婢……是地坤……”
“朕知道。”王一博淡淡道,“但你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不会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朕的人。”
肖战不懂这话的含义,但他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
“至于你的欺君之罪……”王一博顿了顿,“朕会慢慢跟你算。”
肖战重重磕了个头:“谢陛下不杀之恩。”
王一博转身走向殿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福安,给他安排住处,离朕的寝宫近些。”
福安惊讶地看了肖战一眼,随即躬身应是。
当夜,肖战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手腕上的胎记隐隐发热。
他想起王一博手腕上相同的印记,心中充满疑惑,到底是为什么,又亦或是怎么了。
当然,更让他担忧的是兵部奏折中提到的大哥肖凛。
大哥受伤了……不知现在如何……
窗外,一轮孤月高悬,冷冷地照着这座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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