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医生，今天预约过的祁小姐到门口了”

“让她进来吧”

白炽灯下隐约映射出几只小小的虫影，翅膀扇动之间掀起了微末的灰尘，

祁令仪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几道交融飞过的印记围绕着灯光奏起的死亡之舞，眼眶因为太久没有眨眼而泛起阵阵酸涩，口罩下因为长时间的密闭而导致的雾气浮现在薄薄的镜片上，

“什么时候才会消散呢”

她这么想着，却恶劣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雾气又随着她的动作再一次涌起，在镜片上画出呼吸频率的弧度。

“祁小姐，请您跟我来”

侍应生礼貌的话语打碎了这一场自娱自乐的捉弄，她无视雾蒙蒙的双眼，伸手拿起了旁边座位上放置许久的背包，起身离开了椅子，

医院的长廊幽深而寒冷，洁白的墙壁泛着淡淡的冷意，

“医院的墙比教堂听过人们更多的祷告”

脑海中符合适宜的冒出这句话，似是被自己的想法都笑，祁令仪细不可闻的笑了笑，声音轻到连上帝都无法察觉，

“会顺利的吧，我祈祷，顺利，一切都”

镜片上的水雾已经完全褪去，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置身于私人会诊的办公室中，

“祁小姐，这位是您预约的朴智旻医生”

对着端坐电脑前的男人，祁令仪点了点头，随后不等他的邀请便毫不局促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出去吧”

侍应生微微欠身算是回应，转而便退出了诊室，身后的门被缓缓关上，祁令仪感觉自己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里，

“祁小姐倒是也不见外”

男人带着隐晦调笑的声线传入耳中，十分巧合的打断了她的观想，

祁令仪抬起眼正视着眼前娟秀俊逸的男人，他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却没有玩世不恭的痞气，干净整洁的工装衬得他如同月光下揉碎的琉璃，既温润剔透又暗藏锋芒。

沉静半分，祁令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毫不客气的回击，

“如果没记错的话，或许我才是客户吧，还是说你们医院的待客之道就是以这样冒犯的方式进行呢？”

眼神扫过立牌上的名字，她一字一顿的念出，

“朴智旻医生”

男人的嘴角挂上弧度，眼前的这个女孩周身萦绕着泠冽的气息，虽然无法察觉到她口罩下的神情，却也能从话语中的挑衅中提取出几分侵略的感觉，

“不知道祁小姐想我们医院以什么方式对待客户呢？或者说，祁小姐想要我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你呢？”

祁令仪皱了皱眉，她有些好笑，眼前的男人并非善茬，可她并不是报着第一次见面就针锋相对的态度前来自讨无趣，

“朴医生，我想我们不必在这样无伤大雅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了吧，毕竟大家都是陌生人，不是吗？”

“好啊，既然祁小姐发话了，我自然是乐意服务好您这位客户，就是不知道祁小姐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身后传来交谈的声音，好像是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在门外讨论下班去哪聚会的问题，

“去喝酒吧，听说西巷的酒吧来了一个超帅的服务生”

“我也听说了，不过明天还要上班欸，喝酒真的没关系吗？”

“是啊，要是像上次金学长一样断片迟到，那朴医生真的会和开除他一样对待我们的”

“诶呀没关系的，就是去微醺一下啦……”

交谈声渐渐消失在耳中，她很难把别人口中严厉对朴智旻和眼前这个前一秒还在和她互不相让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祁小姐，你现在是燃烧着自己的问诊费在我的面前发呆吗？还是说需要我详细的介绍一下我们医院的...服务...”

祁令仪忽略朴智旻咬的极重的“服务”二字，她不愿搭腔这样无趣的话题，只因如今的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足以支撑她走完后半生的机会，

不再犹豫，她用手指勾住口罩的柔软系带，仅一瞬，她姣好的容貌便展现在男人眼前，

“朴医生，我要你，帮我改头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