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在晨露里舒展,言辞啃着面包往书包里塞课本时,林渝正站在玄关换鞋。
“昨天的物理错题本呢?”林渝弯腰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我标了几个公式推导,记得看。”
言辞手一顿,从书包侧袋里翻出那本蓝皮本子,纸页边缘还留着林渝指尖的温度。“看了,”他小声说,指尖划过页脚那行娟秀的批注,“最后一道题,懂了。”
林渝勾了勾唇角,推门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晨光:“晚上我有会,饭在冰箱里,可能会回来晚点,饿了就热一下再吃。”
“嗯。”
这样的对话在清晨成了常态。不再是最初那段时间的相顾无言,言辞会记得把林渝的玻璃杯灌满温水,林渝也会在他熬夜做题时,悄悄在桌角放一盘切好的草莓。可到了晚上,他们总像两条交错又分开的轨迹——等言辞晚自习回来,林渝的书房还亮着灯;等林渝深夜合上电脑,言辞的房门早已掩实。
熟稔像温水漫过脚背,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却始终隔着层薄薄的膜。
周三的阳光格外刺眼,操场上的广播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言辞站在队列里做课间操时,忽然觉得眼前的红色跑道在旋转,耳边同学的笑闹声像隔了层棉花。他想扶住旁边的栏杆,膝盖却软得厉害,下一秒,世界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林渝赶到学校时,教导主任正站在医务室门口焦急地踱步。“孩子烧到38度5,刚醒过一次,说头晕得厉害。”她把病历本递给林渝,“医生说可能是累着了,这阵子月考刚过,孩子们都熬得凶。”
医务室的白床单泛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言辞蜷在窄小的病床上,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林渝坐在床边替他掖被角时,他忽然睁开眼,瞳孔在骤然亮起的光里缩了缩。
“林渝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醒了?”林渝的指尖贴上他的额头,温度烫得人心惊,“医生说你劳累过度,免疫力下降,得好好休息。”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倒退,言辞靠在后座上,侧脸贴着微凉的玻璃。“对不起,”他盯着自己交握在膝头的手,指节泛白,“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渝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回到家,林渝把他安置在卧室床上,转身去厨房熬粥。瓷勺碰撞砂锅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带着烟火气的暖意一点点漫进房间。言辞裹着被子坐起来,看见林渝端着白瓷碗走进来,碗沿还冒着热气。
“先喝点粥。”林渝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探他的体温,“还烧吗?”
指尖相触的瞬间,言辞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不烧了,”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林渝哥,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渝叹了口气,坐在床沿的动作很轻,床垫只陷下去小小的一块。“你为什么总是说对不起?”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春风拂过湖面,“在我这里,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言辞的睫毛颤了颤,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我看你每天都好忙,”他吸了吸鼻子,肩膀微微耸动,“早上要开会,晚上要加班,我不想……不想再让你分心。”
“正是因为忙,你才要学会告诉我。”林渝拿起旁边的纸巾,轻轻擦去他脸颊的泪痕,指腹的温度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你妈妈把你交给我,不是让你一个人硬撑的。把我当成朋友,好不好?”
阳光透过纱帘落在林渝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言辞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觉得心里那块紧绷的地方松了。他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他忽然笑了,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对了,”他往林渝身边凑了凑,声音里带着点雀跃,“下周六有运动会,我报了1500米。老师说家长可以来,林渝哥,你……你有空来看吗?”
窗外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林渝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像看见雨后初晴的太阳。“有空。”他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言辞的头发,“到时候给你加油。”
言辞的笑靥在阳光下绽开,比窗台上那盆向日葵还要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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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