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哈哈哈，这么喜欢王一博啊？”张鹤手机开的外放，故意拿到王一博身边，让对方听。

　　“嗯……”肖战没有含蓄，“喜欢的。”

　　“啧啧，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我的药没了，你可以告诉我在哪里买的吗？我要去买。”

　　“不用，晚上我去，给你带一瓶。”张鹤随口道：“对了，你想不想做手术。”

　　“手术？”

　　“对，换颗心脏。”但张鹤没说，做手术是有风险的，但是肖战如果不做这个手术，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挑。

　　“对方少了心脏，还能活着吗？”

　　张鹤噗嗤一笑，“不会。”

　　“不做了。”

　　哥哥以前也跟他提过，不过捐献心脏这件事太难了，也有风险。

　　“行。”

　　肖战挂断了电话，仰躺在床上，身体酸痛，锁骨和小腿更是重灾区，青红一片。

　　要了半条命一样。

　　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耳朵通红。

　　屁股疼。

　　等王一博回来，他要卖惨，要一直留在这里住着。

　　“听到没啊？那小孩说喜欢你呢。”张鹤晃了晃手机，嬉笑道。

　　王一博脸色淡淡，“别贫。”

　　“我可没有，是肖战自己承认的。”

　　张鹤抽开椅子一屁股坐在王一博对面，“说真的，你怎么想的，你未婚妻上次还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你身边是不是有人了，是不是个男的。”

　　王一博：“嗯。”

　　“就这样？一点都不背着她？蓝家也不算是小家族，这么着不好吧？”

　　王一博抬眼看他，“联姻这件事，做不得数。”

　　张鹤笑了，“这么多年了，你说做不得数就做不得数吗？”

　　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身体突然前倾，“你该不会是因为肖战出现，你才说这句话的吧？”

　　王一博眼神骤然冷冰。

　　张鹤抬手做求饶状，“得得得，你没心没肺，这辈子都不会爱一个人。”

　　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想到肖战温顺的脸，替他难过。

　　王一博这个人从小就没有感情，别说爱了，就算喜欢都是难的。

　　一个人，怎么能命苦到这个地步呢。

　　肖战白天做了很多工作，将一尘不染的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在想进入王一博卧室时，被阿姨拦住了。

　　“少爷不让别人进他房间的。”

　　肖战推门的手落在扶手上，“可是……”

　　昨晚闹的床单还没换，王一博也不像会主动换床单的。

　　想到混乱的床和被子，他实在做不到让阿姨洗，“可是床单脏了怎么办？”

　　“少爷有规矩的，两天一换，昨晚刚换过的。”

　　肖战咬着下唇，“可是……”

　　“别可是了，快来快来，跟姨插花。”

　　肖战不想插花，想给王一博换床单。

　　一天都心不在焉的，可是阿姨又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一直到晚上，肖战坐不住了。

　　他下了楼，外面的天有些黑，有些冷，路灯是明亮的，一排排的常青树四季都是如此青绿。

　　肖战伸手蹭了蹭。

　　指尖蹭过叶子。

　　真好啊。

　　永远不会经历枯黄和落败。

　　等待时间很漫长，但肖战不会时间流逝，一分一秒都代表他距离见到王一博更近了一些。

　　车辆转弯，司机突然开口：“少爷，那个是肖先生吗？”

　　王一博看过去。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一个人，天气还没那么冷，这人已经穿上了厚外套，裹着围巾。

　　袖子有些长，盖住了手腕。

　　他望着天空，下颌扬起来的弧度好看的紧。

　　灯光打过去，肖战注意到，转过头来，隔着车前玻璃跟王一博对视上。

　　那双眼睛很漂亮。

　　王一博脑海里呈现的却是肖战挂着眼泪，红通通的样子。

　　车子停下，肖战小跑着过来，拉开车门，手掌交叠在身前，“博爷，您回来啦？”

　　他等待过多次，也在门口送走过多次，可这是第一次，他在家门口等到人。

　　心中欣喜直接表现在脸上。

　　王一博迈下车，看着肖战明显被冻白了的脸色，声音严厉了些，“为什么不多穿？”

　　肖战迟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穿的很多了呀。

　　都是加棉的。

　　还围了围巾，不冷啊。

　　可他不敢反驳，笑容有些讨好，“下次我会多穿的。”

　　肖战试探性的伸出手，想要牵住王一博的手，对方却先一步往前走去。

　　伸出的手落空。

　　可肖战执着。

　　看着面前的黑色西装袖口。

　　不牵手，牵袖子总行吧？

　　心里小声地抱怨。

　　王一博好矜持。

　　伸手牵住了那一点布料，就一个手指头的面积，他将自己的存在感拉低，再拉低。

　　恨不能不存在一样。

　　跟在王一博身后，迈入电梯时，手掌被猝然捉住。

　　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肖战猛一震，愣神一样抬头看王一博，眸中满是不敢相信。

　　王一博眉骨微压，“手这么凉。”

　　指尖冷冰冰的。

　　他甚至怀疑肖战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病刚好就跑出来吹晚风，穿的这么少。

　　难养就罢了，还不乖。

　　肖战被训斥的低下了头，“我多穿了呀。”

　　里面还穿着毛衣呢。

　　“手凉。”

　　肖战委委屈屈的解释：“手凉是因为心脏不好。”

　　提起心脏，王一博想起在办公室里张鹤问的那句要不要做手术。

　　他亲耳听到肖战说不做。

　　“是怕疼吗？”

　　话题转的这么快，肖战茫然，没听明白，“什么怕疼？”

　　眼睛却看着王一博的唇。

　　“不做手术是怕疼吗？”王一博难得的有耐心，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他松开了肖战的手，率先迈出去。

　　进了家，肖战很懂事的蹲下身拿出王一博的拖鞋，“博爷抬脚。”

　　把佣人做到极致了。

　　王一博垂眼看他，那张小脸上没有不情愿，好似做这些事情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一个人能把偿还恩情做到地步吗？

　　王一博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肖战会喜欢他。

　　恩情罢了。

　　他也忘不了第一次是他强迫的肖战，那张脸惨白，分明是不愿的。

　　一个人的感情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他倒是想看看肖战的底线是什么。

　　如此想着，他抬起了脚。

　　肖战顺势握住他的脚腕，脱下皮鞋，摘下袜子，又把拖鞋给他套在脚上。

　　动作流畅，没有厌恶嫌弃的表情流露。

　　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能把心思隐藏的这么深吗？

　　换好鞋子，王一博往里走。

　　肖战蹲在地上，看了看王一博的背影。

　　对方只有一个后脑勺给他，肖战这才拎着王一博的袜子露出一个很嫌弃的表情。

　　他的袜子都是哥哥给洗！

　　快速的丢进洗浴间，洗净了手跟上王一博。

　　王一博往房间走，肖战想起来昨晚的床单，紧随其后，“博爷……我……”

　　房间门打开。

　　床单已经换好了。

　　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虽然跟昨天的颜色相同，但肖战确定，床单是换过的。

　　“你？”

　　肖战摆手笑道：“没事，想问您吃饭了吗？”

　　“吃了，你饿了自己去做。”

　　“好。”

　　房间门没关，王一博去了浴室。

　　很快浴室水声响起，淋淋漓漓的传遍房间。

　　阿姨是不留在这里的，肖战下楼的时间阿姨已经离开了，除了浴室的人，只有肖战。

　　肖战有些累了，在楼下站了一个多小时，腿都是酸的。

　　可他坐下屁股痛。

　　躺下又不敢。

　　只好扯了一个抱枕垫在屁股下面，不玩手机，脑袋放空，加上水声的催眠，不一会就昏昏欲睡。

　　王一博围着浴巾出来时，肖战脑袋正在一点一点的，闭着眼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这么困了还不回房休息，也不知道这小孩心里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看到肖战屁股下面垫的抱枕后，目光瞬间变得幽暗。

　　王一博轻咳一声，肖战冷不丁的听到声音，全身一颤，眼睛瞬间挣开。

　　茫然还没褪去，看到王一博的第一时间是露出一个笑容，“博爷，您洗好啦？”

　　“嗯。”

　　他回了房，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几个盒子，有肖战的药，也有肖战需要的药。

　　肖战认识其中一个，另一个不认识。

　　接过来，细细的翻阅说明书，看到作用后，脸颊骤然一红。

　　“博、博爷……”

　　“需要帮忙吗？”

　　肖战的脸像是烧起来一样，磕磕巴巴的说：“不用。”

　　对方的脸太平常了，就像是问他喝不喝水一样简单。

　　肖战不知道怎么说，可又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抗拒太害羞，直接拔腿往房间里走。

　　王一博看着那惊慌逃跑的脚步，心中失笑。

　　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一点点情绪都压不住，养在身边倒也没什么。

　　肖战回了房，倚在门背一阵懊恼。

　　他没说晚安，也没说自己回房间是做什么。

　　他住在人家家里，居然还要把主人丢在客厅，自己先跑回房间。

　　这太不礼貌了。

　　王一博是一个很挑剔的人，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吧？

　　肖战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

　　半晌，下定了决心。

　　把药膏的盒子攥成了褶皱，用尽了全身的勇气，拉开门，客厅里，王一博坐在沙发里。

　　看到他出来，目光朝他投来。

　　“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