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玩偶庄园的异诡新生(四)
沈砚秋带着朵朵三人冲过走廊时,墙壁上融化的颜料已经漫过脚踝。那些颜料像稀释的血,里面漂浮的纽扣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偶尔有几颗撞到鞋跟,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有人在身后数数。
“跟着地砖符号走!”沈砚秋拽着朵朵的手腕,脚步精准地踩在每块有符号的地砖上。颜料在符号边缘自动退开,露出青灰色的砖面,上面的纹路比之前看到的更复杂,像由无数根线编织而成。
凌风护着苏晴走在中间,他脱下外套裹住手臂,挡开那些试图缠上来的地毯纤维:“这破地方比镜像城还邪门!连颜料都成精了!”
苏晴的手环屏幕忽明忽暗,数据流乱成一团:“能量场干扰太强,定位不到阁楼位置!但根据布偶的朝向,应该在主楼东侧——”她突然指向走廊尽头,那里的墙壁正在剥落,露出后面的金属楼梯,楼梯扶手上缠着深绿色的藤蔓,叶片边缘的紫色在黑暗中发亮。
“是藤蔓!”朵朵突然喊道,“巨型布偶说过,‘妈妈’用藤蔓捆住不听话的布偶!”
藤蔓的根须扎进墙壁的裂缝里,随着他们的靠近,叶片开始簌簌发抖,像在预警。沈砚秋从储物格里翻出打火机——这是之前在镜中城顺手拿的,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他点燃一张从缝纫室带出来的碎布,扔向藤蔓,火焰瞬间窜起,藤蔓发出凄厉的“嘶嘶”声,迅速缩回墙壁,露出通往阁楼的楼梯。
“果然怕火。”沈砚秋熄灭火苗,“走,动作快点。”
楼梯是用生锈的铁板做的,每踩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断裂。凌风走在最前面,他的格斗靴踩碎了几片掉落的藤蔓叶子,汁液溅在铁板上,冒出白色的烟。
“这玩意儿有毒。”他抹了把脸,“惊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沈砚秋的目光落在楼梯转角的镜子上——那是面嵌在墙壁里的穿衣镜,边缘布满蛛网,镜中的他们脸色苍白,眼神却比现实中更锐利。听到凌风的话,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她比我们能打。”
话虽如此,他的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黄铜钥匙,钥匙背面的玫瑰花纹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像在呼应着什么。
走到三楼转角时,苏晴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墙壁上的日历:“日期是反的,但数字在变!”
众人凑近一看,日历上的日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从“3”跳到“7”,又倒回“5”,最终停在“10”——和规则里提到的“夜晚十点”完全吻合。而日历的纸页边缘,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它喜欢在十点准时‘缝补’时间”。
“缝补时间?”朵朵抱着布偶猫,声音发颤,“是像缝布偶一样吗?”
沈砚秋没回答,他注意到镜子里的日历日期停留在“0”,镜中的自己正抬手敲了敲镜面,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刚要细看,楼梯上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是剪刀开合的声音,比之前更近了。
“快到了。”他加快脚步,“保持警惕。”
阁楼的门是两扇对开的木门,门板上刻满了交叉的线,像张巨大的网。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混合着花香涌出来,比楼下任何地方都要刺鼻。
阁楼比想象中宽敞,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面铺着块黑色的绒布,绒布上躺着个半成品的布偶——身体是用多种布料拼接的,四肢来自不同的玩偶,脑袋却是用玻璃做的,里面灌满了绿色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眼睛,都在缓缓转动。
工作台的上方挂着面圆形的镜子,直径足有两米,镜框是用藤蔓缠绕而成的,藤蔓上开着几朵“娃娃手花”,粉色的花瓣正一张一合,像在呼吸。镜子里没有映出阁楼的景象,而是一片漆黑,只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和玻璃脑袋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就是‘它’?”凌风握紧拳头,“就一面破镜子?”
“不止。”苏晴的手环突然恢复正常,屏幕上显示出镜子的能量波动图,“这面镜子是个通道,连接着另一个空间——那些眼睛,都是从通道里渗出来的。”
沈砚秋走到工作台前,拿起桌上的一本缝纫手册,手册的最后几页画着详细的“缝合图”:如何将不同的肢体缝合成完整的布偶,如何用“娃娃手花”做眼睛,如何通过镜子将“意识”注入布偶体内。最后一页画着个符号,正是地砖上的线眼图案,旁边写着:“当第十个布偶完成,‘它’将通过倒影降临”。
“第十个布偶……”他看向那个玻璃脑袋的半成品,“这是第九个。”
话音刚落,镜子里的黑暗突然涌动起来,一只巨大的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那只手完全由线组成,手指是银白色的粗线,掌心却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色纽扣,纽扣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有一只眼睛在转动。
“它出来了!”凌风吼了一声,一拳砸向线手,拳头却被线缠住,越收越紧,“该死!这线怎么弄不断!”
苏晴迅速翻开手册:“手册上说,要用‘妈妈’的缝纫针才能切断这些线!针应该在她身上——”
“在这里!”朵朵突然指向工作台的抽屉,她刚才听到抽屉里传来“叮当”的声响。沈砚秋拉开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一根银色的长针,针尾刻着个“妈”字,针身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他刚要拿起针,阁楼的门突然被撞开,惊棠冲了进来,浅杏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绿色的汁液,左臂被一根粗线缠住,线的末端连着个破损的布偶头,布偶的嘴里还咬着她的袖口。
“你们……”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镜子里的线手打断——线手突然转向她,纽扣掌心里的眼睛齐齐亮起,发出刺眼的绿光。
“小心!”沈砚秋扔出打火机,火焰擦过线手,线手发出痛苦的嘶鸣,暂时缩回了镜子里。他趁机冲过去,用缝纫针刺向缠在惊棠手臂上的线,线一碰到针尖就迅速融化,像冰雪遇到了烈火。
“谢了。”惊棠喘着气,拽掉袖口的布偶头,“缝纫室的布偶全活了,我把它们引到了地下室,但估计撑不了多久。”她的目光落在镜子上,瞳孔微微收缩,“这就是‘它’的本体?”
“算是吧。”沈砚秋把缝纫针递给她,“这针能克制它的线。”他顿了顿,注意到她的裙摆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护膝,“没受伤吧?”
“皮外伤。”惊棠接过针,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没躲开。
就在这时,镜子里的黑暗再次翻涌,这次不止一只线手,而是无数只,从镜子里争先恐后地伸出来,像要将整个阁楼吞没。玻璃脑袋的布偶突然坐了起来,绿色液体里的眼睛全部转向镜子,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它在催‘妈妈’完成第十个布偶!”苏晴指着手册上的时间,“距离十点还有十分钟!”
“‘妈妈’在哪?”凌风一脚踹飞个扑过来的线手,“我去宰了她!”
“她不在这。”朵朵抱着布偶猫,声音带着哭腔,“巨型布偶告诉我,‘妈妈’早就被‘它’变成布偶了——就是玻璃柜里那个新娘布偶!她的心脏被换成了‘娃娃手花’,每缝好一个布偶,花就会开得更艳……”
众人回头看向门口,玻璃柜里的新娘布偶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正站在阁楼门口,婚纱裙摆下露出无数根线,线的末端连接着镜子里的线手——她一直在给“它”传递能量。
新娘布偶的纽扣眼睛转向工作台,似乎想继续完成第九个布偶。
“不能让她碰那个玻璃脑袋!”沈砚秋喊道,“完成第十个布偶,‘它’就能完全出来了!”
他冲向工作台,却被几只线手拦住。惊棠立刻用缝纫针支援,针尖划过之处,线手纷纷消融。凌风则挡在新娘布偶面前,用消防斧劈开她伸过来的线,火花溅在婚纱上,燃起细小的火苗。
苏晴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镜子边缘的藤蔓:“这些藤蔓在吸收‘娃娃手花’的能量!如果能毁掉所有花,‘它’就没力气出来了!”
“怎么毁?”凌风吼道,斧头被线手缠住,动弹不得。
“用缝纫针!”惊棠喊道,将针扔给朵朵,“朵朵,你能让那些花听话吗?”
朵朵接住针,抱着布偶猫跑到镜子前,对着藤蔓上的“娃娃手花”大喊:“你们醒醒!‘它’在利用你们!你们本来是普通的花,是被它的毒液污染才变成这样的!”
“娃娃手花”的花瓣猛地收缩,像是在挣扎。藤蔓上的线突然收紧,勒得花瓣渗出绿色的汁液。
“它们在反抗!”苏晴激动地喊道,“用针刺藤蔓的根部!那里是能量节点!”
朵朵闭上眼睛,举起缝纫针,凭着布偶猫传递给她的感应,精准地刺向藤蔓与镜子连接处的根部。针尖没入的瞬间,藤蔓发出凄厉的尖叫,所有“娃娃手花”同时炸开,粉色的花瓣变成黑色的灰烬,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一场诡异的雪。
镜子里的线手瞬间失去了力气,变得软塌塌的,像断了的琴弦。玻璃脑袋布偶里的绿色液体开始浑浊,眼睛一个个熄灭。
“有效!”沈砚秋松了口气,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时亮了起来,云层里透出正常的阳光,“‘它’的能量在减弱。”
惊棠走到他身边,看着镜子里逐渐退去的黑暗:“但没完全消失。”她指着镜子深处,那里还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它在等下一次机会。”
阁楼的墙壁开始震动,像是整个庄园都在坍塌。凌风拽起还在发愣的朵朵:“别管它了!快跑!这破楼要塌了!”
五人冲出阁楼,顺着楼梯往下跑。身后的镜子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炸裂成无数碎片,碎片里的眼睛在阳光下渐渐消散。
跑到主楼门口时,沈砚秋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庄园的“娃娃手花”正在迅速枯萎,巨型布偶站在草坪中央,蕾丝裙上的针脚全部断裂,它抬起细长的胳膊,像是在向他们告别。
白光笼罩下来的前一秒,惊棠突然拽住沈砚秋的手腕,将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他低头一看,是半片破碎的镜子,镜子背面刻着个极小的符号——和之前所有符号都不同,像一个正在微笑的嘴巴。
“这是从镜子碎片里找到的。”她的声音很轻,“我觉得……后面还会用到。”
沈砚秋握紧半片镜子,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抬头看向惊棠,她的脸上还沾着绿色的汁液,却挡不住眼睛里的光。
白光彻底淹没他们时,他听见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玩偶庄园副本完成,团队评分S级。”
“隐藏线索‘微笑符号’已收录。”
“下一个副本——‘笑声疗养院’,开启倒计时72小时。”
安全区的纯白房间里,五人跌坐在地,都在大口喘气。朵朵抱着布偶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凌风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安慰。苏晴看着虚拟面板上的“微笑符号”,眉头紧锁。
沈砚秋摊开手心,半片镜子在白光下闪着微光。惊棠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在想什么?”
“在想‘它’到底有多少张脸。”他接过水,指尖碰到她的手指,“镜子里的眼睛,钟表馆的齿轮,剧院的线……还有这个新符号。”
惊棠的目光落在镜子碎片上:“不管有多少张脸,我们总能找到它的破绽。”她顿了顿,嘴角难得地露出点笑意,“下次副本,你想装什么?柔弱病人?”
沈砚秋笑起来,将半片镜子塞进储物格:“那你得配合我演护士。”
“滚。”惊棠骂了一句,却没真的生气。
窗外的白光依旧柔和,但五人都知道,这短暂的安宁只是下一场风暴的前奏。“笑声疗养院”,光是名字就透着诡异,而那个刻在镜子背面的微笑符号,像一个预示,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他们的休息时间,还有72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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