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肖战几乎要绝望时,镊子尖端终于碰到了一块坚硬、冰冷、边缘不规则的物体!是它!
“找到了!”肖战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狂喜和更深的恐惧。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技巧,小心翼翼地张开镊子的弯钩,死死扣住那颗子弹的边缘,然后屏住呼吸,用最稳定、最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将它往外拔!
这个过程比插入更加漫长和痛苦!子弹被血肉组织紧紧包裹、牵扯着。
王一博的身体只剩下无意识的、细微的颤抖,连闷哼都发不出来了,只有粗重到破碎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温热的鲜血随着子弹的移动,更加汹涌地涌出!终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令人心悸的黏连剥离声,一颗沾满粘稠鲜血和细碎组织的、扭曲变形的黄铜弹头,被肖战用那把滚烫的镊子,生生从王一博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颗带血的子弹也滚落在地板上,发出冰冷的轻响。
肖战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脱般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沾满鲜血和焦黑皮肉碎屑、仍在微微颤抖的双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他没有时间喘息!王一博的伤口失去了子弹的堵塞,鲜血如同开闸般猛地喷涌而出!肖战猛地扑回床边,抓起桌上的碘酒瓶,对着那恐怖的、不断冒血的洞口狠狠倒了半瓶下去!
“嗬——!” 王一博的身体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瘫软下去。
肖战的心瞬间沉入冰窟!他颤抖着手指探向王一博的颈侧——还有微弱的搏动!还活着!他手忙脚乱地抓起磺胺药瓶,将里面所有的白色药片一股脑倒在掌心,用沾满血污的手掌疯狂地碾碎,然后不顾一切地将厚厚的白色粉末死死按压在那片血肉模糊、还在汩汩冒血的创口上!白色的粉末瞬间被染成刺目的鲜红。
肖战抓起厚厚一叠纱布,用尽全身的力气,像压住即将崩溃的堤坝一样,死死地、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
“撑住!王一博!你给我撑住!” 肖战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死寂黑暗的阁楼里绝望地嘶吼着,“你死了我怎么办!听见没有!你给我活下来!”他死死地压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手掌渡给身下的人。
眼泪终于决堤,混合着汗水、血污,滚烫地滴落在冰冷的床板上,滴落在王一博毫无生气的脸上。
“呃啊——!” 王一博的身体再次剧烈地弹动了一下,随即彻底脱力,瘫软下去,只剩下破碎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痛苦的颤抖。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惨白的脸上流淌下来。肖战死死地、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住伤口上厚厚的纱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下温热的血液在奔涌,生命正随着那粘稠的液体飞速流逝。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就在他的手掌之下!
他死死地压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手掌渡给身下的人。
时间在黑暗中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只有王一博破碎的喘息、肖战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在死寂的阁楼里回荡。浓重的血腥味和碘酒的刺鼻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肖战感到掌心下那汹涌的奔流感似乎减弱了一些?他不敢确定,巨大的恐惧让他怀疑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点按压的力道,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向纱布——那刺目的暗红色似乎……没有继续迅速扩大?他屏住呼吸,再次死死压住。他不敢赌。
“水…”王一博微弱的声音响起,像游丝般飘在黑暗里。
肖战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也几乎虚脱。他保持着按压的姿势,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摸索到桌边的搪瓷杯,里面还有小半杯凉水。他小心翼翼地托起王一博的头,将杯沿凑到他干裂出血的唇边。
王一博贪婪地啜饮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清明。喝了几口,他无力地摇摇头。
“你…知道了…” 黑暗中,王一博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甚至有一丝如释重负。他不再需要伪装,不再需要谎言。
肖战沉默着。知道了?是的,他知道了。枪伤,手枪,还有此刻弥漫在黑暗中浓得化不开的、属于地下斗争的硝烟与血腥。
他知道了王一博那无数个神秘夜晚的去向,知道了抽屉里药瓶和绷带的真正用途,知道了巷子里那冰冷倔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知道了自己这位朝夕相处的室友,是行走在刀尖上的幽灵,是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利刃。
震惊依旧存在,但此刻,它被更汹涌、更纯粹的情绪彻底覆盖——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恐惧失去他;是撕心裂肺的心痛,为他承受的伤痛;是铺天盖地的担忧,为这深不见底的黑暗前路。
“嗯。”肖战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他依旧死死地压着伤口,不敢有丝毫松懈。
阁楼里再次陷入沉默。窗外,风声似乎小了些,冰粒敲打玻璃的声音也稀疏了。但一种更沉重、更危险的气氛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肖战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平静的假象被彻底撕碎,他们被共同抛入了这血与火的漩涡中心。
王一博的呼吸在剧痛和失血的折磨下渐渐变得微弱而绵长,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肖战依旧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保持着按压的姿势,手臂早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他不敢动,不敢睡,像一尊守护在炼狱边缘的石像。黑暗中,他只能紧紧盯着床上那个模糊的轮廓,用全部的意志力去感知那微弱的呼吸起伏。
那把藏在棉衣内袋里的手枪,冰冷地硌着他的肋骨,像一个残酷的烙印,时刻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他们即将共同面对的、更加血腥残酷的未来。
漫长的寒夜,才刚刚开始。弄堂外死寂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贪婪地搜寻着血腥的源头。
可怜的一宝,差点被肖•赤脚医生•战治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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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