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诬陷（2）

丞相府主屋内，肖衍正在书桌前翻看着兵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那张花梨木圆桌上摆满了玉露铺的各色糕点。

斓曦婷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放着书但眼睛却跟自己对视上的某人……

“你先去休息吧。”斓曦婷转头对着斓馨说到，今日入宫是也她陪着去的。

斓馨有些忧心地瞧了一眼佯装看书的某人，退出去关上了门就站在了那。肖炽远远一见，赶忙拉走了她：“小姐，你可就别在那添乱了！”

“诶不是，怎么我就添乱了？”

屋内，斓曦婷听着斓馨的声音逐渐远去，而一阵桂花的香甜钻入鼻中。

“肖大丞相找我有事？”斓曦婷兀自拉开椅子坐下，素手拿起一块桂花牛乳糕吃了起来。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对自己这个买给她吃的人倒是阴阳怪气，肖衍只觉有些好笑，眼眸微微上扬：“好吃吗？”

“嗯！不错。”斓曦婷点头，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呵，小没良心的。”肖衍轻笑着喃喃道。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私下嘀咕人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斓曦婷偏头看向他，“还是说说左崇明的案子吧。”

既提到此肖衍也不扯开话题了，直接开口：“陆同光若是为了救出左崇明，首先就要收买刑部司官，私下拿到案卷进行细节修改；其次就是要隐匿那本记录真实盐税的财册。”

“那钟煜呢？他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与他无关。他得活着，日后有用。”

“有用？”斓曦婷顺着肖衍的话头略一思考，“你是想让他进督察院？”

钟煜运气不好遇上了那场科举案，但他的才学确是真真实实的，当年被贬的原由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倘若日后能进入御史台，那边可更有力地卸下齐王兵权。

肖衍看着斓曦婷点点头：“还是你最懂我！”

肖衍的想法有时确实会远眺好几步，朝中许多人其实根本就捉摸不透这位年轻的丞相。也不怪肖衍能喜欢上斓曦婷，能跟他合作如此之久，还能帮他查漏补缺的人少之又少，还这么貌美勾人摄魄的，恐怕也只有斓曦婷了。

斓曦婷红唇勾起，心中的戾气渐渐聚积：“可是你就没想过，倘若是陆同光为自保派人追杀钟煜致使钟煜冤死而后被人揭发，这一出戏也能重伤他了啊。”

瞧着她微红的眼角上扬，幽黑的眸中隐隐露出危险，肖衍心道不好，这模样像极了那晚她目睹她师父身陨般平静的样子，宛若海上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你......我......”

“嗯？”斓曦婷看向他，眸底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熟悉的人只怕会认为她此刻心情还不错。

但肖衍知晓，这不是真正的她！

“对不起，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将你的身份告诉姑姑。”肖衍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那眸中的自责与担忧一下子晃住了斓曦婷的眼，如同河水打磨石头般一点一点消弥了她心中的暴躁......

斓曦婷长舒了一口气，试图驱赶那剩余的一点躁郁，但只感到剩下的还有无奈和无助。

“没有下次。肖衍，我希望在大事上你做决定之前跟我商量一下。”

“好。”肖衍站起身做到了她身旁。

斓曦婷话锋一转：“钟煜应该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吧，我已命人沿途护他进京，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肖衍一愣，他正想着让肖策派人保护钟煜呢，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好，剩下的交给我。”

这桂花牛乳糕好吃是好吃，就是甜腻的很，斓曦婷吃了不过两块就停下喝起了茶：“你与圣上若是想早日结案就会加快动作，陆同光被逼之下定会加快动作，你同季景然需得提前防范。”

“你怎么知道我与圣上想早日结案？”肖衍不解，那时她不是正与皇后相谈正欢嘛？

看着他少有的懵懵的样子，斓曦婷心觉稀罕，就是忍不住想逗逗他。

“阿衍。”斓曦婷轻笑了一声，挪着椅子凑了过去，染过丹寇的手指轻轻挑起面前人的下巴，“莫不是只有你会一心二用？”

肖衍喉结滚动，一向镇静地脸上出现一丝慌乱。那眼中的挑逗与戏谑仿佛是一阵电流过他全身，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四目相对间，眸光流转，斓曦婷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肖衍，看着红晕一点点爬上他的脸颊，那张脸更是动人心弦，直看的她先不好意思别过了眼，心底一阵骚动。

“你这糕点怎么越吃越饿，我要吃晚膳了，你出去吧。”

斓曦婷的小表情都被尽收眼底，肖衍看出了她的赧然，了然一笑却是回道：“出去做什么？我等你许久，你倒是还吃了些东西，我可是什么都没吃。”

“那谁让你不吃？还怪我咯？”

“自然......”

吃完晚膳后肖衍回到书房吩咐肖策道：“你去查查今日夫人下马车后去了哪，都谈了些什么？”他得弄清楚到底她骤然反常的原因。

.........

过后的几日里，关于肖衍和斓曦婷的流言传的愈发厉害，甚至大部分都开始传起了景帝得位不正，大有痛斥景帝是为子不孝为君不仁为弟不义的不孝不仁不义之辈的意思。

而在某一天，传此言论最起劲的人却被曝出自己宠妾灭妻，逼死原配苛待原配之子的事，更有甚者还扒出了他当初未出热孝便迎那小妾入门的事，据说这人还在国子监做事，是个负责管理书籍的小吏。

至此，有聪明人隐隐反应过来这次流言风波似是有人故意引导般，目的就是败坏圣上清誉，而肖衍夫妇不过是被当抢使了一回。

没过几日，也不知怎么又在哪里传出，这俞祭酒续弦娶了章蕴柔后，因这后娶的夫人不喜这嫡长女就将她送去了庄子上，若非肖丞相出城办事偶然遇见救下，恐怕就死于非命了。

就这么传着传着以至于现在俞晴曦也被一起编排了起来，说她样貌不及自己姐姐，性情也不及姐姐，只怕是被章蕴柔宠坏的。

至此，整个京中的言论彻彻底底的反了过来，原先人人不屑的肖衍夫妇如今倒成了夸赞对象，直教人看了叹为观止。

就在这一片议论之中，俞暝终于忍不住叫斓曦婷回府了。

斓曦婷跟肖衍下马车后就看到俞府的门口只站着丫鬟和小厮，两人的气场吓得门人赶忙进去禀告。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然有数：俞暝根本没想到肖衍会跟着一起来。斓曦婷正欲走进去就觉得手被人牵住了，她转头疑惑的看向肖衍，没等到某人回答就被牵着走了进去。

还未行至正厅就见俞暝急急跑来：“下官参见丞相，丞相夫人。”他的眼睛瞟到了两人牵着的手，心下一震。

身后跟着一道赶来的章蕴柔和俞晴曦也跟着一道行了礼。

“妾身参见丞相，丞相夫人。”

“小女参见丞相，丞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