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七年前，那个阳光正好的九月。

十八岁的宋亚轩背着书包站在A市重点高中的校门口，仰着头看那块金光闪闪的校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妈的，这学校可真大。

他是中途转学过来的，原因说起来有点丢脸——在原来学校打架被劝退了。倒不是他爱惹事，实在是看不惯有人欺负弱小，一时冲动就动了手。

"宋亚轩同学？"教导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很严厉，"你被分到高二三班，我现在带你过去。"

高二三班在教学楼三层，走廊里弥漫着青春期特有的躁动气息。宋亚轩跟在教导主任身后，感受着路过同学们好奇的目光，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就是这里。"教导主任推开门，"刘耀文，你过来一下。"

被点名的是个坐在第二排的男生，白衬衫校服穿得一丝不苟，侧脸线条很好看。他抬起头，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得像山间的泉水。

"这是新转来的宋亚轩同学，你先带他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刘耀文站起身，个子比宋亚轩高半个头，瘦瘦的但很挺拔。他礼貌地点点头："好的，老师。"

声音很好听，有点像电台里的主播。

宋亚轩偷偷打量着这个要给自己当"导游"的同学，心想这人看起来挺乖的，应该是那种学霸类型的好学生。

可他想错了。

中午放学后，宋亚轩正准备去食堂吃饭，路过后门时听到了争吵声。三个高年级的学生围着一个瘦小的男生，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正在翻他的书包。

"说了让你每周交保护费，怎么今天又没带？"黄毛一脸凶相，"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回事？"

被围住的男生看起来很害怕，声音都在颤抖："我、我真的没钱，家里..."

"没钱？"另一个壮实的男生冷笑，"没钱就老实挨打，长长记性。"

宋亚轩看不下去了。他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蛋，当年在原来学校也是因为这种事才打架的。

"喂。"他走过去，语气平静，"三个打一个，很光荣？"

三人回头看他，黄毛上下打量了一番："哪来的愣头青？不想惹事就滚一边去。"

"让他们走，我就滚。"宋亚轩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让的话，咱们就好好聊聊。"

黄毛被气笑了："你他妈..."

话没说完，宋亚轩就动了。他从小学武，身手很利索，几个回合下来，三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哀嚎。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欺负人。"宋亚轩拍拍手，转身对那个被救的男生说，"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找老师，别自己硬扛。"

男生感激地连连点头，抱着书包跑了。

宋亚轩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有人拿着砖头想偷袭他。他刚要回头，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接着一件校服外套罩在了他头上。

"别动，教导主任来了。"

是刘耀文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果然，几秒钟后就传来了教导主任的声音："怎么回事？谁在这里打架？"

躺在地上的三个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教导主任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抱着宋亚轩的刘耀文身上。

"刘耀文，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的，老师。"刘耀文的声音很平静，"看他们几个在地上滚来滚去，可能是在玩什么游戏吧。"

教导主任狐疑地看了看，最终还是走了。毕竟刘耀文是年级第一，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不会怀疑他。

等人走远了，刘耀文才松开宋亚轩，把校服外套拿下来。

"谢谢。"宋亚轩转过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这个同桌的脸。真的很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人心跳加速。

"下次别这么冲动。"刘耀文整理着校服，语气有些无奈，"转学第一天就打架，你想被退学吗？"

"我..."宋亚轩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只是看不惯欺凌，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刘耀文那双清澈的眼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走吧，去食堂。"刘耀文拍拍他的肩膀，"我请你吃饭，算是庆祝你成功度过转学第一天。"

宋亚轩愣愣地跟在他身后，心想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学霸，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接下来的几天，宋亚轩发现刘耀文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说他是好学生吧，确实成绩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老师们都很喜欢他。但他又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会在课间偷偷看课外书，会在数学课上用圆规画小人，还会在宋亚轩打瞌睡的时候悄悄推醒他。

最关键的是，他对宋亚轩很好。

宋亚轩基础差，很多课都听不懂，刘耀文就主动给他补课。图书馆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案上，刘耀文认真地给他讲解数学题，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确认他有没有在听。

"这道题你看懂了吗？"刘耀文用笔尖点着题目，侧过脸来看他。

宋亚轩其实没怎么在听，他的注意力全在刘耀文身上——他讲题时专注的表情，说话时轻微的鼻音，还有那个习惯性咬笔头的小动作。

"宋亚轩？"刘耀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专心点，看我干什么？"

"题目没你好看。"宋亚轩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刘耀文愣了一下，然后脸慢慢红了，红得像夕阳下的云彩。他低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别、别胡说八道。"

但他没有生气，反而更耐心地给宋亚轩讲题了。

体育课的时候，刘耀文总是找各种理由和宋亚轩分到一组。打篮球、跑步、做体操，哪怕是简单的传球练习，他也要确保两人是搭档。

"你的体育这么差，不跟我一组怎么办？"刘耀文一本正经地解释，但耳朵尖却红红的。

宋亚轩想说自己体育其实挺好的，但看着刘耀文认真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就让他操心吧，反正被人这么细心照顾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转学一个月后的某个早晨，宋亚轩照常背着书包来到教室，刘耀文已经在座位上看书了。看到他进来，刘耀文抬起头笑了笑，那个笑容干净得像初升的太阳。

"早上好。"刘耀文合上书，"今天有点冷，你怎么还穿这么少？"

宋亚轩低头看看自己，确实只穿了件薄薄的校服衬衫。昨晚洗衣服忘记看天气预报了，早上起来发现降温，但外套还没干，只能硬着头皮出门。

"没事，我不冷。"他嘴硬地说，实际上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

刘耀文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下课的时候主动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穿上吧，别感冒了。"

"我真的不冷..."

"穿上。"刘耀文的语气不容拒绝，"我体质好，不怕冷。"

宋亚轩拗不过他，只好把外套套上。校服有点大，但很暖和，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应该是刘耀文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穿着穿着，问题来了。

放学的时候，宋亚轩想把外套还给刘耀文，结果拉链卡住了。他试着往下拉，拉链纹丝不动，仔细一看，原来是几根头发缠在了拉链上。

"怎么了？"刘耀文看他一直在那里弄拉链，走过来帮忙。

"头发卡住了。"宋亚轩有些尴尬，"你帮我看看能不能弄开。"

刘耀文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摆弄拉链。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宋亚轩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别动。"刘耀文专注地研究着拉链，"头发缠得有点紧，我慢慢弄。"

宋亚轩僵硬地站着，不敢动弹。刘耀文的手指偶尔会碰到他的脖子，带着温热的触感，让他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了。

"哟，刘学霸在帮新同学穿衣服呢！"

"这么温柔，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宋亚轩，你艳福不浅啊！"

宋亚轩的脸刷地红了，他想解释这只是个意外，但刘耀文就在眼前，他不敢说话，怕呼出的气息会喷到对方脸上。

"好了。"刘耀文终于把头发从拉链上解开，退后一步，"下次记得把头发扎起来。"

他的脸也有些红，但表情依然很平静，仿佛刚才的亲密接触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谢、谢谢。"宋亚轩磕磕巴巴地说，快速脱下外套还给他。

刘耀文接过外套，在穿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似乎闻到了什么。外套上除了他自己的薄荷香之外，还多了一种淡淡的、像阳光晒过的棉被一样温暖的味道。

那是宋亚轩的味道。

"明天记得多穿点。"刘耀文把外套穿好，背起书包，"我先走了。"

"嗯。"宋亚轩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二天早上，宋亚轩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刘耀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早。"刘耀文看到他，脸上露出那个熟悉的温和笑容，"今天穿够了吗？"

"够了够了。"宋亚轩连忙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今天他穿得很暖和，应该不需要借外套了。

但他想多了。

从那天开始，刘耀文每天早上都会在教室门口等他，美其名曰"怕他迟到"。不管宋亚轩穿多穿少，刘耀文总能找到理由关心他，或者主动帮他拿书包，或者给他带早餐，或者在他犯困的时候悄悄提醒他。

"你这是在照顾小孩吗？"有同学调侃刘耀文。

"他需要人照顾。"刘耀文一本正经地回答，"你看他，经常忘记带笔，忘记交作业，忘记值日，不照顾怎么行？"

宋亚轩在旁边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被人这么细心地照顾着，就像是被温柔地包裹在一个安全的茧里，温暖而安心。

他开始期待每天早上看到刘耀文的笑脸，期待和他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家。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不过那个时候的宋亚轩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有个名字，叫做喜欢。

而刘耀文，也正在这种每日的相处中，一点一点地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