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的声在山谷里轰鸣,车灯像两把利剑刺破雨夜。宁晚秋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坡,胶卷死死攥在手心,碎石和荆棘刮破了裤腿。她回头望去,窑洞方向火光冲天,爆炸声还在山谷间回荡。
车灯突然熄灭。驾驶座的门打开,那个年轻司机跳下车,军装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他快步迎上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宁晚秋狼狈的模样,最后落在她紧握的手上:"东西呢?"
宁晚秋摊开手掌,微型胶卷躺在掌心,被雨水浸得发亮。司机松了口气,刚要接过,远处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几道手电光柱在山路上晃动。
"快上车!"司机拉开车门。宁晚秋钻进后座,才发现张婶和小陈已经坐在里面。张婶脸色惨白,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篮子。小陈捂着流血的肩膀,咬紧牙关。
司机猛踩油门,吉普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灯再次亮起,照亮前方狭窄的土路。宁晚秋透过车窗往后看,那些手电光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陆沉舟呢?"她终于问出声,喉咙干涩。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声音沉闷:"陆技术员断后,让我们先送你们去安全点。"他没再多说,专注地开着车。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
宁晚秋靠坐在座椅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低头看着腕间的玉镯,那些纹路在黑暗中隐隐发烫。母亲纸条上的字句在脑中回响,与今夜发生的一切交织在一起。
吉普车突然一个急刹!宁晚秋差点撞上前座。只见前方路中央横着一棵被风雨刮倒的大树,彻底挡住了去路。
"该死!"司机捶了下方向盘。他跳下车去查看,雨水立刻将他浇透。宁晚秋也推门下车,泥水瞬间淹没脚踝。
司机试着推动树干,那棵树却纹丝不动。"绕不过去,"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得掉头找别的路。"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汽车引擎声!两道刺眼的车灯从拐弯处射来,一辆卡车正快速逼近!
"快上车!"司机大吼。宁晚秋转身要往回跑,却发现卡车上跳下几个人影,手里都拿着棍棒和手电。为首的人影在车灯照射下格外清晰——是周科长!他左臂缠着临时包扎的布条,血迹斑斑,脸上带着疯狂的狞笑。
"一个都别想跑!"周科长的吼声穿透雨幕。他身后的人分散开来,形成包围之势。
司机迅速拔出手枪:"退回车里!锁好门!"他朝着逼近的人影上方开了一枪示警。枪声在山谷间炸响,那些人影顿了顿,但很快又围了上来。
宁晚秋拉开车门,却发现后座空空如也!张婶和小陈不见了!她心头一紧,四下张望,只见山坡下的灌木丛在剧烈晃动。
"从那边跑了!"周科长的人也发现了动静,分出一拨人追下山坡。
宁晚秋咬紧牙关,刚要跟着追去,却被司机一把拉住:"你先走!沿着这条路往回跑,第三个岔路口左转,有个守林人的小屋!"
"可是张婶他们——"
"我去找!"司机将她往后推,"快走!保护好那个东西!"他又开了一枪,逼退逼近的几人。
宁晚秋不再犹豫,转身冲向路旁的树林。树枝抽打在她脸上,留下火辣辣的疼。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间奔跑,雨水模糊了视线。身后传来扭打声和叫骂声,然后是又一声枪响,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心沉到谷底,但脚步不敢停。胶卷紧紧攥在手心,几乎要嵌进肉里。玉镯在腕间发烫,像是在为她指引方向。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第三个岔路口。左转后,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出现在林间空地上。屋里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宁晚秋放慢脚步,警惕地靠近。她绕到屋后,从窗户缝隙往里窥视。只见小陈瘫坐在墙角的草堆上,肩膀的伤口已经简单包扎过。张婶正在灶台前烧水,佝偻的背影微微发抖。
她稍稍松了口气,刚要敲门,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都怪我..."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要不是我暴露了位置..."
张婶转身,擦擦手走到他身边:"傻孩子,说这些干啥。晚秋那丫头...不知道逃出去没有。"
"她会没事的。"小陈抬起头,眼神坚定,"头儿说过,她比我们都强。"
宁晚秋的心头一热。她轻轻叩响木门。屋内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的沉默。
"是我,宁晚秋。"她低声说。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张婶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是她,顿时泪流满面:"老天爷!你可算来了!"她急忙拉宁晚秋进屋,又紧张地往外张望几下,迅速关上门。
小挣扎着要站起来:"外面情况怎么样?小刘呢?"
宁晚秋摇摇头,摊开手掌,胶卷安然无恙。小陈长舒一口气,重新瘫坐回去。
张婶端来一碗热水,手还在发抖:"快暖暖身子。这雨怕是得下到天亮。"她看着宁晚秋狼狈的模样,眼圈又红了,"作孽啊..."
宁晚秋接过碗,热水温暖了她冻僵的手指。她环顾这个小屋,墙上挂着几件旧工具,角落里堆着干草,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这里暂时安全,但她知道追兵不会善罢甘休。
"得尽快离开这里,"她说,"周科长的人肯定会搜山。"
小陈点头:"等雨小些,我带你们走另一条路下山。头儿在山下有安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狗吠声。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狗吠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人声和脚步声。
"这么快就找来了!"张婶惊慌失措。
小陈强撑着站起来,从墙角摸出一把砍柴刀:"从后窗走!我知道一条小路!"
宁晚秋却站在原地没动。她低头看着腕间的玉镯,那些纹路在油灯下泛着幽光。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遇险...三长两短...叩镯..."
狗吠声已经到了林外空地上。手电光柱在窗外晃动,有人在大声吆喝。
"快走啊!"小陈急得去拉她。
宁晚秋突然抬手,食指在玉镯上叩击:三长,两短。
镯子瞬间发烫,表面的纹路如同活过来般流动起来。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窗外的狗吠声突然变成了惊恐的哀鸣,手电光柱胡乱晃动,人声惊呼四起。
"怎么回事?"小陈目瞪口呆。
宁晚秋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叩击玉镯真的会有这样的效果。窗外的混乱持续了片刻,很快,狗吠声和人声都渐渐远去,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仓皇逃窜。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灶台上铁锅里的水还在咕嘟作响。张婶和小陈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宁晚秋。
"你...你做了什么?"张婶的声音发颤。
宁晚秋摩挲着腕间已经恢复平静的玉镯,轻轻摇头。她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个镯子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雨声渐小,窗外透进一丝曙光。漫长的夜晚终于快要过去,但宁晚秋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她握紧手中的胶卷,看向窗外泛白的天色。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她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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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