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菟赶到医院,在年岁病房门前看到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手拎着保温壶,一手捧着年岁喜欢的洋甘菊,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微笑,习惯性的推了推镜框。
“温编辑,你怎么在这儿?”
方菟猛地捂嘴,是他太蠢,温编辑,常年西装标配,金丝镜框一派斯文,一双显眼的狐狸眼!
“你就是岁岁说的狐狸眼编辑?”
“原来小菟就是小岁说的同居密友?”
什么同居?什么密友?方菟在余震,岁岁口出狂言了什么?按照年岁的脑回路,八成是用他试探温趣。
工作重要,但好友的锅也要背,他呵呵笑着打岔:“温编辑,岁岁他还好吧?”
“稍等,帮我拿一下,”温趣把洋甘菊递给方菟,拿出在裤袋狂震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方菟才接通,“哦?行李还在,人却跑了,手机关机,你冷静,不一定是出了意外,或许是没电了呢?”
温趣说话慢条斯理,方菟却越听越慌,直到对方把手机交给他,说:“小菟啊,如果我是你,最好先关心下自己,你老师找你。”
方菟惶恐,温趣取回洋甘菊,进病房前笑道:“小菟,你是我们出版社最后的希望了,小美就交给你了,祝福。”
语气是温柔的,眼神是犀利的,暗示——要是搞不定邝子美,你也别回出版社了!
方菟的手在抖,能活过当下,一定要带岁岁一起跑路,温编辑绝对有两种人格,岁岁那小傻0怎么玩得过!
“老师,我不是故意不接的,手机没电了。”他扶墙稳住身形,小声解释。
“字条什么意思?是不干了,要温趣另招助理?”邝子美压着火,“还是偷跑上了瘾,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老师,您别生气!别召新助理,等岁岁好点了,我就马上回来!”
“岁岁是谁?”
“我一个朋友,急性肠胃炎住院,他……”
“方菟你哪来这么多朋友?”
“没有很多,就,就一个。”
“教你看片跟没用的冷知识的那个?”
“嗯,岁岁他一个人住院,很惨的,他也就我一个朋友……”
“就只是朋友?”
“当然!”即使邝子美看不到,方菟也实诚的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如果,如果我骗人,岁岁就泡不到温编辑!操!不是!”
“方菟,你想操谁?”
“老师,我错了!”方菟打了记自己的嘴,他卖友求色,实锤!
“所以,你朋友喜欢温趣?”
邝子美气消一半,没兴趣知道年岁为什么认识温趣,只让方菟把手机还回去。
方菟闷闷的说好,他还想多跟邝子美说些话呢。
门刚推开,听到岁岁在发嗲:“不要嘛!人家不要喝粥,趣哥,我好疼啊,你帮我揉揉嘛!”
方菟一阵酥麻,胃部不适,说好要当攻的年岁ooc。
温趣拿回手机,把粥交给方菟:“我跟小美还有话说,粥就拜托小菟盯着他喝完了。”
年岁笑得像个痴汉,温趣人都走了,眼睛还盯着门板不放。
“岁岁,你清醒一点!”方菟拽了撮年岁的小卷毛,强行唤回花痴岁。
“菟啊!”年岁拍掉方菟的手,“你怎么不告诉我趣哥是你们出版社的编辑!”
“岁啊!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记不住我在哪儿工作!”
“这……”年岁抿嘴,握住方菟的手,“好吧!现在知道也不晚,我需要趣哥的情报!”
这就趣哥了?方菟叹气,虽说之前想把温编辑介绍给岁岁,但今日一见,猛然察觉温编辑不是想象中的绅士。
“你确定?就算你趣哥喜欢男人,也一定不会甘愿躺下的。”
“我作为一个体贴的好攻,自然是要忍让给他的!”
“呵呵,你先说说怎么进的医院。”
两个小0在里边互换情报,楼下医院后花园,温趣在吸烟区摁灭烟头,再点燃第二支。
“对,我确定,年岁是无毒无害的可爱小0,人是莽了点,但绝对不会带坏小菟的,他是纯爱广播剧cv,看片了解行情很正常……”
他语速缓缓,超有耐心,直到邝子美爆出方菟泄露的秘密,他夹烟的手一顿,才说,“我知道他喜欢我……”
年岁受不自知,藏不住心意,桃花眼里是黏人的情意,神态眼神更是纯粹,这都看不出来,他也太蠢了。
昨晚,年岁去出版社堵温趣,质问为什么要换人,来势汹汹却以红眼告终,三分委屈,六分撒娇,剩下一分是奶凶奶凶的威胁。
“你说嘛!为什么要换人,就是因为我不配受?你让我试音看看,我超凶的,警告你喔,你敢换掉,我就去抹黑你!”
想到年岁当时几乎要跳起来骂他的样子,温趣就想笑,之后遇到另一家合作公司的邀请聚餐,恰巧其中有位追求他的老板秘书宁乔。
温趣喜欢男人,但宁乔不是他中意的类型,几次婉拒,对方装傻硬追,都是合作方,不想弄得太难看就一直维持表面功夫。
偏这回遇到年岁,小傻0意外敏锐,吵着要跟着去,在饭局上,宁乔意图灌酒,年岁就挡挡挡,但凡宁乔夹的菜他都吃吃吃。
明明不能碰辣,还往嘴里塞,宁乔看出这点还故意夹辣菜。
温趣确实恶劣,不然也不会跟邝子美做朋友,宁乔在使坏,可他不劝不拦,光托腮看年岁替他遮风挡雨。
宁乔见温趣不作为,就猜是年岁自作多情,灌的更猛,红白啤一通上,最后年岁实在受不了吐到宁乔身上。
宁乔气急败坏要推人,是温趣抢先一步把年岁拖进怀里躲开。
最后,温趣让宁乔把干洗发票寄到出版社后,以送年岁回家为由离席。
托年岁的福,温趣滴酒未沾,把年岁抱上车问清住址,刚关上车门就领带一紧,被醉酒行凶的小0偷亲到下巴。
随即,年岁醉眼朦胧,又要去亲温趣的眼睛,这次温趣用手挡住了。
年岁也不生气,不让亲就改用额头蹭他的手心,含糊不清的说:“趣哥啊,不要怕,岁岁保护你,岁岁帮你喝,趣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好喜欢你的狐狸眼啊……”
喜欢?温趣眼里是不屑,他愿意相信年岁的心意,但没办法回应让他觉得是累赘的东西……
温趣是理智的,年岁是冲动的,可再冷血的人偶尔也会有缺口。
接到年岁的求救电话是在早上6点15分,他难得早睡,被吵醒难免有气,接通时语气并不好。
年岁明显吓了一跳,哆嗦着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在医院,医生说急性肠胃炎,可能要手术,需要人签字,我家里人不在这,打给朋友,才想起来他在乡下,实在,实在找不到人了,你别生气……”
年岁在发抖,一半是疼,一半是怕,最终忍不住哇哇哭出声。
在温趣面前哭的人很多,有犯错的下属,有示弱装可怜的追求者,无论哪种都让他觉得烦。
年岁的哭声是可怜的,像初生的小兽,呜咽着等待安抚,温趣不觉得刺耳,只是胸口发闷,闷到他捶了一记才得以平复。
他赶去医院,年岁脸色惨白,还努力笑着说谢谢你能来,好在虚惊一场,不用手术,住院观察几天就能出院。
听完经过,邝子美幸灾乐祸的笑了:“怎么着?是心动了,又相信爱情了?”
“哪有那么容易,”温趣又摁掉一支香烟,“他还小,冲动罢了,那你这算什么?走出前任阴影,准备开启下一段?”
“我呸!”邝子美灌了口咖啡提神,“老子这是单身久了,碰到只有趣的兔子就想逗逗罢了!”
“只是逗逗?这位作者,你的助理只是绑了个丝带,跑出来看了个朋友,你就发疯,确定不是嘴硬?”
嘴硬怎么破?硬撬呗!
年岁郑重的传授秘诀:“菟啊,你说他是在你绑了写有心上人的布条后才变的,会不会是吃醋了?”
吃醋?怎么可能!方菟一边否认,一边忍不住偷笑,虽然不可能,可想想就开心呀!
“切,装!你接着装,”年岁没眼看,“要不咱们玩个大的,找个男人配合你,故意贴贴跟示好,试试他的反应。”
“不好吧,万一没反应,我更伤心。”
“有点出息行不行?暗恋始终是要到头的!要不……菟你就卖惨吧!把你的惨痛经历说出来,告诉他是你的……唔!”
温趣推门进来,方菟手快,舀一勺粥怼进年岁嘴里:“岁岁喝粥,对身体好,喝,多喝点!”
“我不要喝粥,没味儿,我想吃关东煮,还想喝奶茶,啃……”
“你想啃什么,”温趣平静又体贴,“我给你买。”
“不用啦!我喝粥就好!”年岁自觉捧碗,一脸讨好。
岁岁没救了!自察觉温趣的另一面,方菟都不敢直视对方,还是他老师好,虽然喜怒无常但至少坦荡荡啊!
温趣摸摸年岁的卷毛,“温和”的看向方菟:“小菟,我要回出版社一趟,年岁就拜托你照顾,还有……小美让我提醒你给手机充电,半小时后接不到电话,他就委托我,让你滚去后勤部当扫地工。”
半小时后,方菟盯着手机发呆,老师是骗子,说好的电话呢?
“岁岁,你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怀疑是手机坏了!”
“不行,万一打给你的时候,趣哥给我发消息呢?我要第一时间回复的!”
“说好的情义无价,男人日抛呢?”
“你都为男人弃我而去,远赴下乡,哪来的脸面指责我?”
“我要把你为上一任男神染绿头发的照片发给温编辑看!”
“这么狠?那我只能把你拍的擦手巾给邝子美了!”
方菟还想怼,手机突然亮起,他激动的捧起又烫手似的丢到床上。
“咋啦?”年岁看他脸色不对,拿起手机,“妈的!廖维安那畜生还真阴魂不散,你都换了多少号码了!我帮你骂他!”
“别!别接!”方菟抢回手机,生怕年岁真接了,“拉黑他就好,最多我再换个新号。”
年岁还想帮他出气,可看到他吓得唇色发白才作罢,廖维安是王八蛋,是方菟的劫难。
“菟,没事的,都过去了,不接了咱不接了,当他已经死啦!”
“岁岁,其实我还是很害怕,我讨厌他,也讨厌当时的自己。”
方菟想哭,年岁也跟着哭,感性的人是善良的,可爱的,也是泪腺发达的。
“菟,不能再哭了,哭肿了我没脸见趣哥。”
“温编辑很忙的,不会来那么快,”方菟抽了张纸洗鼻涕,“你不是说你怎样都好看,哭起来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你懂个屁!”年岁用两根食指刮掉眼泪,“你岁大爷不是不能哭肿,是要在床上被趣哥弄哭才惊艳啊!”
“可你趣哥现在还不是你的。”
“菟你能不能懂事点!你要祝福我,想想,我追到趣哥,就可以帮你当间谍套话,别说邝子美,你要泡哪个作者,我就帮你泡哪个!”
“好像是哎!”方菟乐了,笑得冒鼻涕泡,“追!那你赶紧追!”
他们哭一会笑一会,是傻子,也是两个快乐的傻子。
下午4点,邝子美跟温趣一块到的病房,还没开门就听到奇怪的动静,先是嗯,再是啊,又来一声岁岁你别,好凉!
门外两位表情精彩,温趣偏头扶镜框,邝子美冷笑着内讧:“这就是你说的无毒无害,不会带坏?”
“他都病了,还能干什么,说不定是小菟……”
“闭嘴!他在我这儿听个GV叫床都会脸红,能带坏那只年兽?”
“不是年兽,是年岁。”
“我他妈管你是岁还是兽!”
温趣再想护短,看到邝子美爆血丝的眼睛就放弃了,差点忘记这家伙赶了一夜稿,又驱车几小时过来捉兔子,跟睡不饱的家伙讲道理没用。
邝子美怒气冲冲的推门,又猛地停下,跟在后头的温趣没注意,迎面撞上他的后背。
“你怎么……”温趣很少语塞,这回他是真的无话可说。
他俩在外据理力争,门里那两只要真做什么也就算了,可瞧瞧!两傻子用冰淇淋敷眼睛,嘴里还咬一根吃。
架床上的小板桌上,一堆吃的喝的,温趣跟着邝子美一块冷笑爆青筋。
邝子美吼了声方菟,吓得方菟嘴里的冰淇淋都掉了,因为哭的太凶,即使冷敷,眼睛还肿着,整只兔看起来都可怜兮兮。
“老,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啊?”邝子美微笑着靠近,“来爆炒兔肉啊!”
在年岁饱含祝福的眼神里,方菟尾随邝子美离开,刚走出病房,就听见温趣的声音:“冰淇淋好吃吗?”
咦!好可怕!方菟替年岁祈祷,但他忘了自求多福。
邝子美在驾驶位上按喇叭,疲惫使他易燃易炸:“还等什么,上车!”
方菟想了想,挪到后座,才摸到车门,前边一声低吼:“坐、前、面!”
好吧!是他说早了,笑里藏刀的温编辑可怕,但生气的邝子美好像要扒了他的兔皮。
他坐到副驾,系好安全带,乖乖等训,谁知邝子美的第一句是:“为什么哭?”
方菟愣住,一时找不到说辞,不想欺骗也不能说廖维安的事。
邝子美等不到答案,也不为难:“不想说就算了,你家在哪儿?”
“啊?”正愁想不到理由的方菟震惊了,他和他……怎么就要回家了?
PS:阿·坦荡荡嘴硬·美,兔子要凶的,兔窝要去的,主打一个忘本但我不认,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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