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基地的清晨总裹着层薄雾,跑道边的香樟树滴着露水,空气里飘着青草被打湿的味道。肖战换训练服时,隔着更衣室的门缝看见王一博正在系鞋带 —— 白色运动鞋,鞋带系成利落的蝴蝶结。他盯着那双手看了两秒,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黑色的机油,像极了前世在片场帮他修道具自行车时的样子。
恨意像细小的针,猝不及防扎进心里。他别过脸,用力扯了扯训练服的领口,布料摩擦皮肤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些:肖战,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体能训练的哨声吹响时,肖战刻意站到王一博隔壁的跑道。对方热身时做了套拉伸动作,手臂抬到最高点时,训练服的袖子往上缩了缩,露出小臂内侧一道浅疤。
那是去年参加摩托车比赛时被碎石划的,前世他在八卦论坛里见过这道疤的高清特写,当时有粉丝心疼,他却只觉得是顶流博眼球的 “勋章”。
“发什么呆?” 王一博突然侧过头,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晃了晃,“再不动就跟不上了。”
肖战慌忙摆臂起跑。塑胶跑道被露水浸得发软,脚下传来轻微的黏滞感。他的余光始终追着隔壁跑道的身影,看王一博跑步时肩膀几乎不晃动,呼吸均匀得像节拍器。营销号总说这是 “顶流的自我管理”。
跑到第三圈时,肖战的胸口开始发闷。他昨晚为了翻王一博的旧采访只睡了三个小时,此刻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渐渐蒙上层白雾。他咬着牙想加速,膝盖却突然一软,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
预想中的摔倒没到来,后背被人扶了一把。王一博的手掌隔着训练服按在他的肩胛骨上,力度不轻不重,刚好稳住他摇晃的身体。“停下。” 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喘,却异常冷静,“到旁边歇着。”
肖战蹲在跑道边,头埋在膝盖里。耳边是其他学员的脚步声,还有王一博跟教练说话的声音 —— 很低,听不清内容。可就是这模糊的声音,竟让他想起前世被导演骂哭时,这人也是这样挡在他面前,背挺得笔直。
恶心。
他用力掐了把掌心,疼痛让那点不合时宜的回忆散了些。等他缓过劲抬头时,看见王一博拿着瓶温水站在面前,瓶盖拧开了,瓶口还沾着片没擦干净的指纹。
“谢……”
话没说完,一颗薄荷糖突然砸进他嘴里。柠檬味的清凉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酸的甜。肖战猛地攥紧拳头,糖在齿间被碾得咯吱响 —— 又是这糖。前世他总说 “含着这个就不困了”,现在看来,连收买人的手段都没变。
王一博已经转身往跑道走,训练服的后摆被风吹得轻轻扬起。肖战盯着那背影,直到薄荷糖在嘴里化得只剩点苦味,才慢吞吞地把水喝下去。
上午的摩托车理论课上,肖战发现王一博总往窗外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训练场的弯道处正停着辆工程车,几个工作人员在丈量地面。“那里怎么了?” 肖战假装翻笔记,用胳膊肘碰了碰隔壁的人。
王一博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顿,画出道歪线。“弯道角度有问题。” 他低声说,指节敲了敲图纸上的红色标记,“内侧倾角比标准值大了三度,高速过弯容易打滑。”
肖战的心跳猛地一跳。这种对数据的敏感,和前世那个在采访里能精准报出赛车参数的王一博重合了。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在台下冷笑,觉得这不过是资本包装的 “人设”。
“你怎么知道标准值?” 肖战故意装傻,指尖却在笔记本上用力划了道线。
王一博抬眼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以前比过赛。”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在翻页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上的摩托车涂鸦 —— 那是很简单的简笔画,线条稚嫩,像随手画的。
肖战的目光在那涂鸦上停了两秒,突然想起前世自己教他画这个时,他把笔戳在纸上,气鼓鼓地说 “画不好”。
心底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还记得。
只不过自己是溺水身亡重生,王一博又是怎么重生的?难道自己死后他便沦为了资本的弃子?
下午的摩托车练习赛轮到王一博上场时,肖战正在场边戴头盔。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他猛地抬头,看见王一博的车在弯道处打滑,车身倾斜得几乎要贴到地面。看台上发出片惊呼,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呼吸都停了。
但下一秒,恨意就压过了那点莫名的恐慌。
他冷眼看着王一博在车身即将翻倒的瞬间,猛地拧动油门,身体往内侧压到极致。黑色赛车服像片展开的翅膀,轮胎擦着地面划出道白烟,只是瞬间便硬生生把车拉回了正轨。
车停在终点线时,王一博摘下头盔,发梢全被汗水打湿。他看向肖战的方向,嘴角勾了下,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笑意。肖战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嘲讽的表情,脸上的肌肉却僵着。
“刚才好险。” 他走过去递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王一博接过水灌了两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跑道的碎石没清理干净。” 他用手背抹了把脸,“刚才看你站在弯道旁边,怕你被吓到。”
肖战的指尖猛地收紧,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怕他被吓到?这人是不是忘了,前世他落水那天,自己在水里挣扎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岸边看着。“一博老师多虑了,” 他扯出个乖巧的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我胆子大得很。”
王一博的动作顿了顿,没再说什么。
傍晚调整赛道时,王一博蹲在弯道处用卷尺测量,手指在地面划出条浅痕。肖战蹲在他旁边,看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交叠在一起。“这里要垫高两厘米。” 王一博突然说,“不然明天正式录制容易出问题。”
“你好像很懂这个。” 肖战轻声说,指甲在掌心掐出四个月牙。
王一博的动作顿了顿,侧过脸时,夕阳正好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了把碎金。“以前总帮车队调赛道。” 他说着,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递过来。
肖战盯着那颗糖,糖纸在夕阳下泛着光。他想起前世自己总抢王一博的糖吃,说 “你的比较甜”,那时这人会皱着眉把糖盒塞给他,嘴上说 “幼稚”,耳朵却红得厉害。
恶心。
他接过糖,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谢谢一博老师。” 他把糖塞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开来,却压不住心里翻涌的厌恶 ——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一边装作把自己当朋友对自己好,一边默许资本把自己往死里逼?
收工时,肖战在停车场看见王一博的助理正往车上搬工具箱。“博哥说今晚要守在这里,怕有人动弯道的手脚。” 助理擦着汗说,“他说新人多,安全最重要。”
肖战站在路灯下,看着训练场里那个还在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夜风穿过空旷的赛道,带着沥青的味道。肖战摸出手机,翻到上午偷拍的照片 —— 王一博蹲在弯道处测量,阳光落在他的发顶,看起来认真又温柔。他盯着照片看了三秒,手指狠狠按下删除键。
别再犯傻了,肖战。他对自己说,这个人就是毒药,靠近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远处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王一博骑着辆备用车慢慢开过来。车灯在地面投出两道光柱,像在黑暗里劈开条路。“还没走?” 他停在肖战面前,头盔放在车把上,“我送你回去。”
肖战看着他被风吹起的衣角,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次坐他的摩托车,也是这样的夜晚。那时他靠在王一博背上,说 “等这部戏拍完,我们去瑞士滑雪吧”,对方没说话,只是把车开得慢了些。
“不用了,” 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我助理来接我了。”
王一博的眼神暗了暗,没再坚持。“路上小心。” 他说完,调转车头,摩托车的引擎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肖战站在原地,直到那声音彻底听不见,才慢慢蹲下身。口袋里的薄荷糖硌着掌心,像块冰。
这场报复的游戏,他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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